第十八章 衝突紛爭,烈火烹油
  林濁江這一拳凶猛,打掉了癩三幾顆牙,捂著嘴,鮮血流溢,躺在地上滾來滾去,哭嚎不休。

  這隻是開始,繼而雙腿抽呀抽,虛弱呻吟,奄奄一息,一副快死的模樣。

  猴大指著林濁江,罵道:“溝子!癩三怎麽說也是你叔輩,你怎麽能動手傷人?”

  林濁江朝癩三吐了一口唾沫,罵道:“狼心狗肺的東西!少來攀親了,我旁觀很久了,親眼所見,踹我家門,釘回了釘子好了算五兩銀子?好啊,我打掉你們一口牙,給你們裝一口牙,就十兩銀子好了。”

  猴大張張嘴,半晌無言,最後咬牙道:“你們家大業大的,這點小錢,有什麽可計較的?都是鄉裏鄉親的,幫襯一二怎麽了?還有啊,你下手也太狠了!”

  林濁江冷笑道:“往後,一枚銅板都不給你!還有你們!誰敢刨我家祖墳,我不僅刨他家祖墳,我還要讓他全家生不如死,吃屎都吃不飽!”

  少年意氣,拔劍指向院門前的村民,一劍斜斬,斬出一道劍痕,塵土飛揚。

  村民們看得目瞪口呆,瞠目結舌,這……這麽厲害了?

  “我要告你!臭水溝!我要去縣衙告你!”

  癩三大喊大叫,嘴裏漏風,血滴如口水一般噴濺,指著林濁江,歇斯底裏的怒吼出聲。

  林濁江衝上去就一通暴踩,踩得真氣鑽入癩三體內肆虐,痛得嘶嚎不止,痛得氣都快喘不上來了,偏偏又不見身上有傷,而且踩得輕巧,看起來就是林濁江做做樣子,癩三卻假裝劇痛哀嚎,演技絕巔,實則確實痛不欲生。

  這時候,村民們都覺得癩三這是在裝死了,過了啊。

  林濁江收腳,癩三已經奄奄一息,偏又暈不過去,死不了,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猴大湊到癩三麵前,低聲道:“三兒啊,夠了,過了,真的過了,演成這樣, 誰信啊?弄……弄那個啥,弄巧成拙了!對,就是這樣!”

  癩三幹脆就哭了,肝腸寸斷,苦不堪言。

  “諸位叔伯,爺爺奶奶,都散了吧,好好耕田種地,刺繡織布,做買賣去吧,待在這裏有什麽出息?都要當癩三這樣的醃臢潑才嗎?”

  林濁江拱手作揖,握著劍,左右走動,喊道,“哎!都有手有腳,怎麽還學乞丐乞討了?還有啊,你們又不是大和尚,化緣是要遭天譴的!”

  “溝子!你怎麽這麽說話啊?太不像話了!我們怎麽說都是你的長輩啊!”

  一個中年男人走出,瞪著林濁江,端著長輩的架子,偏就不信你林濁江敢動手!

  林濁江的爺爺跟他爹是堂兄弟,林榮淳都得喊他一聲“大兄”,林濁江還得喊他一聲“大伯”,關係還是比較近的。

  林濁江一個飛踹,將中年男人給踹飛三米遠,又吐了一口唾沫,罵道:“滾蛋!臭不要臉的!你算什麽長輩?狗屁長輩!別人逼我爹的時候,你還起哄呢。眼紅我們家比你家過得好?打不死你!”

  “溝子!你這樣是混不下去的,六親不認,品行太差了。”

  村民中,又有一位中年男人對林濁江嚴肅說教,一位衣衫華美的少女提著長刀橫在其麵前,輕輕推了一下,中年男人就踉蹌而退,差點被絆倒。

  少女呸了一聲,罵道:“臭不要臉!品行最差是你,還好意思說別人?”

  方意熷的亂入令人驚詫,紛紛出言。

  “這姑娘是誰啊?真漂亮!”

  “不是我們村的,應該是鎮上的。”

  “會不會是仙女啊?”

  林榮淳和陶小桃在院中看著林濁江處事,林榮淳數次想要出手阻攔,卻被陶小桃攔下,靜靜看著,她受夠這種情況了。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林榮淳若不是一再退讓,一再縱容,這些人能這樣肆無忌憚嗎?簡直是喂不飽的白眼狼!

  林榮淳還是心有不甘,照兒子這種做法,關係是要斷了,以後可不好往來,怎麽會這樣?早知道,他就不要兒子的錢了,大家好好相處,毫無隔閡,多好啊。

  如今既然到了這個境地,就隨溝子處置吧。

  可是,溝子這手段也太激烈了,不合適啊。

  這突然跳出一個貌美少女,一副要替溝子出頭的模樣,這是怎麽回事?對了!是方家小姐!溝子認識的美人之中,隻有方家小姐了。

  “呦!姑娘,你跟溝子是什麽關係啊?莫不是溝子的姘頭?”

  一個中年婦人走出兩步,陰陽怪氣的言語了幾句,擠眉弄眼,神情詭異。

  方意熷瞪眼,跳過去朝中年婦女的嘴巴呼了一拳,當場掉落幾顆牙。

  婦人哀嚎,口齒不清的喊道:“打人啦!富家小姐打人啦!我要報官!我要報官!”

  方意熷滿不在乎的道:“你去好了,我等你請來官差。”

  說完,眼神睥睨,目光碰到誰,誰就下意識扭頭看向一旁。

  婦人噗通坐下,胡亂踢腿,哭喊道:“太欺負人了,我不活了,不活了啊!”

  方意熷咬牙,衝上前拎起婦人,左右開弓抽了婦人幾個耳光,這回好了,話都說不出了。

  方意熷笑道:“你說欺負人,我就欺負人了,總得讓你告得名副其實,告得有理有據,是不是真的活不了了?這個我還幫不了你,自己尋死去吧。”

  凶蠻,豪橫,殘忍,這是方意熷給人的印象,村民們於是紛紛避開,唯恐招惹了這方意熷,被一通暴捶。

  且不說能不能報官申冤,即便是能,也是許久之後的事了,而且能對鄉紳土豪有什麽損害?

  村外的方元煦久等了,愈發覺得蹊蹺,思慮良久,突然醒悟,腦海有一道靈光乍現,然後罵咧咧的吼了一聲,“鬼精靈!臭丫頭,耍你爹呢!”

  方元煦趕到林濁江家門,就聽到一個婦人在喊:“嫂嫂們!我們不能讓外人欺負了啊!咱們人多勢眾,還怕她一個小丫頭不成?今天她打了榮業家嫂,改天就能打我們其中任何一個!我們住在山裏,就活該被人欺負嗎?我們要團結!要用上應付別村村民的那股勁頭!要是一盤散沙,會被人啃得連渣都不剩的!”

  方意熷目光凶狠的望去,對方卻不為所動。

  林濁江目光轉去,眼神便是微微一凝,那不是林清湖的母親王氏嗎?他平時見了還得喊一聲“嬸嬸”呢!

  王氏,人稱金源嫂子,已故林金源妻子,林清湖的母親。如今林清湖搭上了修道者,妥妥的仙緣,進入仙門是十拿九穩了,誰不敬畏三分?

  一番言語極具扇動力,好些婦人齊聚,與方意熷對峙,一臉凶悍,毫不畏懼的模樣。

  方元煦怒了,呼喝一聲,豪奴走狗洶湧上前,氣勢洶洶,棍棒揮舞,驅散婦人。

  方意熷麵色微變,老爹都來啦?

  “林濁江的靠山來了!”

  王氏厲喝一聲,指著村民吼道,“你們都是死人嗎?我們江湖村的男人不是窩囊廢!看到你們家女人被欺負還不幫忙,沒卵了還是縮到了肚子裏?”

  此言一出,林濁江心頭一震,麻煩了,王氏厲害啊,激將法切中要害,激起村民的怨憤情緒,還有彪悍的民風血性,這一下子就將矛盾拔高,從鄰裏糾紛上升到了內外之爭。

  村民們哪受得了這種刺激?果然一個個紅了眼,去抄家夥,要跟方元煦鬥。

  林榮淳飛快走到林濁江麵前,急聲道:“溝子!快讓方老爺入屋,避免擴大衝突!”

  林濁江微微閉眼,輕聲道:“爹!反正我們已經待不下去了,何不鬧一個天翻地覆?”

  “這……這不行啊!這是……這是眾叛親離了!不隻是故土難離,還是同村親族,打斷骨頭連著筋呐!”林榮淳澀聲道,“我們這麽做,讓十裏八鄉的人如何看待我們?”

  林濁江搖頭道:“同村親族,卻恨不得我們家破人亡!反正我也要接爹娘去鎮上,如今倒好,爹娘再有不舍,再不願走,也得走了。”

  林榮淳呆了呆,麵色陰沉下來,怒道:“你這孩子!我是不是太久沒打你了?”

  林濁江板著臉道:“爹爹想打隨便打,我早就不怕疼了。還有,村裏有七嘴八舌,方老爺有錢,能買通九嘴十舌,將今天的事宣揚出去,誰還不知我們是被逼走的?刨祖墳的話都出來了,人神共憤的事,十裏八鄉隻會同情我們,譴責他們!”

  林榮淳又搖頭道:“不行!這樣對鄉親們太狠了……”

  “他們更狠!”林濁江年輕氣盛,怨氣極重,說話都怒氣衝衝。

  這時候,村民們或提木棍,或扛鋤頭,拎鐮刀、砍柴刀,氣勢洶洶。

  方元煦可不是慫貨,擼起袖子,罵咧咧道:“跟我方元煦耍橫?!來啊!江湖村是吧,血性是吧?老爺我就喜歡吸血,吸熱血!敢欺負我女兒?老爺我要讓你知道,馬王爺到底有幾隻眼!”

  “住手!不要打!不能打!”林榮淳高喊出聲,被林濁江攔下,一股氣堵在胸口,話都說不出來了。

  林榮淳怒視林濁江,後者置若罔聞。

  雙方還真就打了起來,一方凡夫俗子,一方武夫、力士,高下立判,江湖村的村民被紛紛捶倒。

  方意熷把王氏都給擒住了。

  遠遠看戲的林清湖見此,麵色難看,轉身跑去魔淵附近請救兵去了,有師父出手,一切都是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