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落花猶是東風主(上)
在夕陽藏起最後一道餘暉之時，青羽便出了門，並未讓花花或其他的隨侍一道跟隨，也並未命人駕駛馬車送她前去，而是獨自步行前去吳宅。
從前，青羽在煩憂之時，最愛的便是獨行，一個人在走走停停間，便能逐漸明晰心中所想，辨明前路應何去何從。
雖然青羽對洛城並不了解，方向感也並不好，但這一路上青羽走走問問，還是趕在夜幕完全降臨之時，來到了吳宅。
隻是眼前的吳宅卻跟青羽想象之中的不太一樣，沒有氣派的正門牌匾，亦無精致的粉牆環護，完全不像官家子弟的宅邸。
青羽按照街市邊一位沿街叫賣糖葫蘆的老者指引，來到此處。
可此處，卻隻有一堵看起來與尋常百姓家一般無二的粗糙石牆，一扇稍顯破舊的木門，和幾株在夜風中輕揚的垂楊柳，竟帶著幾分寂寥、破敗之感。
青羽有些納悶，這吳東雖在朝中並非位高權重之輩，但好歹他也是從商發家，這宅邸怎會看起來如此不符合他的身份？
一陣瑟瑟秋風襲來，青羽止不住打了個寒顫，隨後她便緊了緊身披的外衫。
待她正欲快步上前叩門之際，卻瞥見不遠處一棵看上去已有數十載的老榕樹下隱匿著一架老舊的馬車。
青羽覺著這馬車與此處的景物甚是合襯，便未有多加留意。
可誰知她再欲抬腳步近之際，卻見那扇木門之中出來一個身姿婀娜的女子。
由於夜幕將將低垂，漫天星河皆還未完全於夜空中登場，那女子一出門便又用衣袖半遮麵，饒是青羽視力再好，也未能看清那女子的麵容。
不過青羽倒是注意到了那女子甚是華美的衣著打扮。
雖說光線並不明亮，但因著初升的皎月和門內透出的燈光，那女子頭上的簪花與身上衣裳金絲線便折射出閃閃的光點，讓她無法忽視。
這身形看起來有些似曾相識，但從背影來看卻又不太像齡兒，齡兒相對豐腴些……
青羽在心中喃喃自語，麵上的疑色還未褪去，接下來的所見之景卻讓她心頭的疑慮又升了上來。
隻見那華服女子蓮步速速朝暗處的馬車移動，半掩著麵容，一步一回頭，舉動甚是鬼祟，好似生怕被人撞見一般。
而後那女子被馬車上的車夫一拉，身影一晃，便消失在月色之中。
馬蹄聲於青羽耳畔漸行漸遠，不消片刻，此處又回歸於寧靜。
身著華服的顯貴女子卻上了一架這般破舊的馬車，不是為了掩人耳目還能是為何？
看來這吳宅之中也許還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哎呀姑娘！你還沒找到地方呐？”
青羽凝視著馬車離開的方向，心中正做著各樣猜測，卻聽身後傳來一個稍顯蒼老的聲音。
青羽不由微微一顫，應聲回頭，隻見那位賣冰糖葫蘆的老者正於身後，有幾分詫異地望著自己。
“哈…老伯是您呀！我方才按您的指引，找到這裏，但卻有些不敢相信這裏便是在洛城還算有名的吳宅……”
青羽驟然加快的心跳逐漸平複下來，隨即將自己的想法如實道來。
“咳！此處確是吳宅無疑，不過這裏是吳宅的側院，你再往前走些，見著一個路口後再向左拐，便能看到吳宅的大門了！”
青羽恍然大悟，暗自腹誹自己腦筋在關鍵時刻短路，竟未想到這偌大的吳宅定然會有側院這檔子事。
“多謝老伯！那我便先告辭了！”
青羽向那位老伯道謝之後，便加快腳下步子朝大門方向而去。
但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她仿佛聽見身後那位老伯滿是惋惜地說了句：
“從前大夫人在世時，這側院可是最熱鬧的唉……”
青羽無暇深想，一路小跑行進，不一會兒，她果真見到那位老伯說的正門，隻見朱漆大門之上懸著一塊黑色的牌匾，上麵工整地刻著“吳宅”二字。
“咚咚咚——”
三聲不疾不徐的叩門悶響之聲響起，約莫過了數分鍾，大門緩緩打開。
“你找誰？”
一個略顯不耐的聲音先從門內傳出，而後青羽才見一個眉毛擰成一團的小廝探出頭來。
“我找吳襄齡吳二小姐。”青羽麵帶禮貌的微笑，語氣平和。
那小廝眉頭鬆散了些許，隨即遞出一道目光，毫無顧忌地在青羽身上來回打量起來。
“你也是我家小姐的朋友？”
青羽微笑著頷首。
也？看來齡兒並非如她自己所說那般，在洛城鮮有友人……
“進來吧。”
這時，那小廝才將大門完全打開，準許青羽進入。
青羽又回以一個有禮的微微頷首。
“春蘭！這是來尋小姐的，你帶人進去吧！”那小廝對立在不遠處的一個小婢女喊道。
“小姐？大小姐還是二小姐？”名喚春蘭的婢女朝青羽步近後問道。
青羽正欲開口，卻聽那小廝不耐煩道：
“當然是二小姐！大小姐那成日不著府，到處拋頭露麵，一回府便關在側院的性子，怎會有人找她？”
嗬——
連府中下人也敢這般對安姐姐評頭論足，看來齡兒那個鳩占鵲巢的娘的確不是個善茬兒。
不過她南宮青羽亦不是！
“這位小哥，我與你們大小姐是摯友，你這般私下妄議主子，就不怕我去告上一狀？
你猜到時候，你是會挨板子還是挨棍子？”
安姐姐是我未來嫂嫂，豈容你們這般宵小隨意評論！
青羽仍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意，隻是淩厲的眼神中卻隱約透露著不怒自威的意味。
“你！”
那小廝原本還想繼續說些什麽，但眼神不自覺掃過青羽的穿著打扮，知曉眼前之人定非尋常之人，便悻悻地住了嘴。
“勞煩帶路了。”青羽轉向春蘭，語氣溫和。
春蘭恭敬地頷首，隨後便領著青羽朝前走去。
“今日來尋二小姐的人還真是多，姑娘您已是第二個了。”春蘭隨意搭了句話。
青羽腦海中募地浮現方才自側院離開的那個女子的身影，不動聲色回應道：
“齡兒平易近人，友人多自是無可厚非。”青羽暗自挖了個坑。
“二小姐認識的官家小姐和公子確實是不勝枚舉，想必姑娘您定也不例外吧？”
青羽唇角一勾，這丫頭果然跳了坑。
“不。我是個例外。”
春蘭見青羽如是說，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幹脆噤了聲。
看來齡兒果真城府不淺，專挑官家小姐做朋友，而那些官家公子便是她的網中之物吧？
想到此處，青羽心口的石頭又沉了沉。
希望她不要當真如我擔心那般，將安姐姐當做墊腳石，真正目標是我大哥便好……
從前，青羽在煩憂之時，最愛的便是獨行，一個人在走走停停間，便能逐漸明晰心中所想，辨明前路應何去何從。
雖然青羽對洛城並不了解，方向感也並不好，但這一路上青羽走走問問，還是趕在夜幕完全降臨之時，來到了吳宅。
隻是眼前的吳宅卻跟青羽想象之中的不太一樣，沒有氣派的正門牌匾，亦無精致的粉牆環護，完全不像官家子弟的宅邸。
青羽按照街市邊一位沿街叫賣糖葫蘆的老者指引，來到此處。
可此處，卻隻有一堵看起來與尋常百姓家一般無二的粗糙石牆，一扇稍顯破舊的木門，和幾株在夜風中輕揚的垂楊柳，竟帶著幾分寂寥、破敗之感。
青羽有些納悶，這吳東雖在朝中並非位高權重之輩，但好歹他也是從商發家，這宅邸怎會看起來如此不符合他的身份？
一陣瑟瑟秋風襲來，青羽止不住打了個寒顫，隨後她便緊了緊身披的外衫。
待她正欲快步上前叩門之際，卻瞥見不遠處一棵看上去已有數十載的老榕樹下隱匿著一架老舊的馬車。
青羽覺著這馬車與此處的景物甚是合襯，便未有多加留意。
可誰知她再欲抬腳步近之際，卻見那扇木門之中出來一個身姿婀娜的女子。
由於夜幕將將低垂，漫天星河皆還未完全於夜空中登場，那女子一出門便又用衣袖半遮麵，饒是青羽視力再好，也未能看清那女子的麵容。
不過青羽倒是注意到了那女子甚是華美的衣著打扮。
雖說光線並不明亮，但因著初升的皎月和門內透出的燈光，那女子頭上的簪花與身上衣裳金絲線便折射出閃閃的光點，讓她無法忽視。
這身形看起來有些似曾相識，但從背影來看卻又不太像齡兒，齡兒相對豐腴些……
青羽在心中喃喃自語，麵上的疑色還未褪去，接下來的所見之景卻讓她心頭的疑慮又升了上來。
隻見那華服女子蓮步速速朝暗處的馬車移動，半掩著麵容，一步一回頭，舉動甚是鬼祟，好似生怕被人撞見一般。
而後那女子被馬車上的車夫一拉，身影一晃，便消失在月色之中。
馬蹄聲於青羽耳畔漸行漸遠，不消片刻，此處又回歸於寧靜。
身著華服的顯貴女子卻上了一架這般破舊的馬車，不是為了掩人耳目還能是為何？
看來這吳宅之中也許還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哎呀姑娘！你還沒找到地方呐？”
青羽凝視著馬車離開的方向，心中正做著各樣猜測，卻聽身後傳來一個稍顯蒼老的聲音。
青羽不由微微一顫，應聲回頭，隻見那位賣冰糖葫蘆的老者正於身後，有幾分詫異地望著自己。
“哈…老伯是您呀！我方才按您的指引，找到這裏，但卻有些不敢相信這裏便是在洛城還算有名的吳宅……”
青羽驟然加快的心跳逐漸平複下來，隨即將自己的想法如實道來。
“咳！此處確是吳宅無疑，不過這裏是吳宅的側院，你再往前走些，見著一個路口後再向左拐，便能看到吳宅的大門了！”
青羽恍然大悟，暗自腹誹自己腦筋在關鍵時刻短路，竟未想到這偌大的吳宅定然會有側院這檔子事。
“多謝老伯！那我便先告辭了！”
青羽向那位老伯道謝之後，便加快腳下步子朝大門方向而去。
但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她仿佛聽見身後那位老伯滿是惋惜地說了句：
“從前大夫人在世時，這側院可是最熱鬧的唉……”
青羽無暇深想，一路小跑行進，不一會兒，她果真見到那位老伯說的正門，隻見朱漆大門之上懸著一塊黑色的牌匾，上麵工整地刻著“吳宅”二字。
“咚咚咚——”
三聲不疾不徐的叩門悶響之聲響起，約莫過了數分鍾，大門緩緩打開。
“你找誰？”
一個略顯不耐的聲音先從門內傳出，而後青羽才見一個眉毛擰成一團的小廝探出頭來。
“我找吳襄齡吳二小姐。”青羽麵帶禮貌的微笑，語氣平和。
那小廝眉頭鬆散了些許，隨即遞出一道目光，毫無顧忌地在青羽身上來回打量起來。
“你也是我家小姐的朋友？”
青羽微笑著頷首。
也？看來齡兒並非如她自己所說那般，在洛城鮮有友人……
“進來吧。”
這時，那小廝才將大門完全打開，準許青羽進入。
青羽又回以一個有禮的微微頷首。
“春蘭！這是來尋小姐的，你帶人進去吧！”那小廝對立在不遠處的一個小婢女喊道。
“小姐？大小姐還是二小姐？”名喚春蘭的婢女朝青羽步近後問道。
青羽正欲開口，卻聽那小廝不耐煩道：
“當然是二小姐！大小姐那成日不著府，到處拋頭露麵，一回府便關在側院的性子，怎會有人找她？”
嗬——
連府中下人也敢這般對安姐姐評頭論足，看來齡兒那個鳩占鵲巢的娘的確不是個善茬兒。
不過她南宮青羽亦不是！
“這位小哥，我與你們大小姐是摯友，你這般私下妄議主子，就不怕我去告上一狀？
你猜到時候，你是會挨板子還是挨棍子？”
安姐姐是我未來嫂嫂，豈容你們這般宵小隨意評論！
青羽仍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意，隻是淩厲的眼神中卻隱約透露著不怒自威的意味。
“你！”
那小廝原本還想繼續說些什麽，但眼神不自覺掃過青羽的穿著打扮，知曉眼前之人定非尋常之人，便悻悻地住了嘴。
“勞煩帶路了。”青羽轉向春蘭，語氣溫和。
春蘭恭敬地頷首，隨後便領著青羽朝前走去。
“今日來尋二小姐的人還真是多，姑娘您已是第二個了。”春蘭隨意搭了句話。
青羽腦海中募地浮現方才自側院離開的那個女子的身影，不動聲色回應道：
“齡兒平易近人，友人多自是無可厚非。”青羽暗自挖了個坑。
“二小姐認識的官家小姐和公子確實是不勝枚舉，想必姑娘您定也不例外吧？”
青羽唇角一勾，這丫頭果然跳了坑。
“不。我是個例外。”
春蘭見青羽如是說，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幹脆噤了聲。
看來齡兒果真城府不淺，專挑官家小姐做朋友，而那些官家公子便是她的網中之物吧？
想到此處，青羽心口的石頭又沉了沉。
希望她不要當真如我擔心那般，將安姐姐當做墊腳石，真正目標是我大哥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