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此時此夜隻為情
昨日晚膳上，青羽便向父母親提出此次想隨大哥一同回洛城，南宮華倒是未說什麽，他雖想留女兒在身邊陪著，但畢竟安陽地處南北兩國交界，一旦兩軍開戰此處必淪為首險之地，他不想自己的女兒長留此地犯險。
他奉先帝之命於安陽鎮守，表麵借著妻子娘家穆府，經營著往來的礦鹽生意，實則是在此搜集南國情報，那南國的相國文銳從不是省油的燈，屢屢派遣細作混入北國，此處便是必經之地，在此監視其一舉一動，並暗中勤練護國軍便是他的首要大事。
雖說如今先帝不再，愛國忠軍卻是他南宮華一如既往的信仰。因此安陽，他是必然不能離開的。
可穆如心確實十分舍不得她的寶貝女兒，她這個女兒要是能安安穩穩做個閨秀，安心學習女紅，隻懂琴棋書畫，平日裏弄弄花做做菜，偶爾闖點小禍，和青雲一同守在洛城，她也是能放下心的。可她偏偏喜動厭靜，愛好上了學習武藝，加上這一副古道熱腸，平日裏看她練武受傷，她還能噓寒問暖，塗藥熬粥地照顧著她，可要是她不在自己跟前兒，這心裏就總是懸著。
青羽見母親瞬間紅了眼睛的樣子，心頭也生出了萬分不舍，在這裏有母親悉心照顧著的日子幸福又安穩，她其實也舍不得走，但想到如若讓小琰獨自麵對回去後的那些隨時可能到來的風波，她心裏也是不忍的。
所以，此時她便隻有沉默著。
“娘，您放心好了，阿羽這裏有我呢，我會照顧好她的。”青雲對母親開解道。
見穆如心麵上仍掛著愁容，南宮華也是一臉誠懇地開解自己的妻子道：“心兒啊，你就放心吧，當初留阿雲一人在洛城時，你也是這般，後來不出貳月，你不就跟我說還是孩子不在身邊更省心？”
聽完這話，桌上的人都笑了，尤其是青羽，更是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她這直男老父親實在是太會拆台了，但也是因為南宮華這一句話讓本來有些壓抑的氛圍，瞬間生動了起來，青羽瞧見穆如心嗔怪地瞪了南宮華一眼，南宮華便知錯似的低下頭吃飯。
這一幕在青羽眼裏十分有愛，她這不苟言笑的父親，馳騁沙場與官場數十載，一輩子隻娶母親這一個，也隻有在母親這裏，才有此憨態。這樣的感情放在現代社會裏都已算是難得，在這個時代便要屬珍稀了。
飯後南宮華，青雲，高子玦等人進了書房議事，青羽便去尋穆如心，想把自己的想法說與她聽，方才當著眾人的麵，她不太好講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於是青羽先去廚房端了一碗早前便熬好的雪耳湯，那是父親囑咐她讓她端去給穆如心的的。
青羽來到院子裏，隻見穆如心一人坐在藤椅上，靜靜地望著月亮。
“娘親才剛剛與爹爹分開不到一個時辰，便在睹月思人了？”青羽笑著走向她。
“你這丫頭瞎說什麽呢，我才不想看到你爹，他天天隻知道練兵、議事，我與他並無多少話可說。”
“看來娘親還在生爹的氣呢，不過想必爹爹是說了真話，我們不在，剛好多留點時間給你們過二人世界呢~”
穆如心輕推了下青羽的頭，嗔道：“你果真是長大了啊，連對你爹娘也敢調笑了？”
“不敢不敢，阿羽是看爹娘恩愛，心裏高興呢，尋常人家裏，成婚那麽多年還能如您和爹爹這般恩愛的還有幾對？娘啊，爹爹他平時雖為國家之事奔波費神，可哪怕隻有一刻閑下來，他不是眼裏隻看得見您，就是嘴裏常掛著您。您看這熱乎乎的雪耳湯便是爹爹特意叮囑我端給娘親的，說您容易秋燥，要喝點甜湯潤一潤，平時也不見爹對我和大哥如此上心。”
青羽特意繪聲繪色地向母親說起父親這暖心的舉動，還搬出自己和大哥對比，為的就是讓她娘化怒為喜。
果不其然，青羽瞧見她娘聽了此話後的目光溫柔至極，她不是不知自己丈夫的好，但此時此刻聽到這些話從女兒口中說出來，她雖有幾分不好意思，但更多的卻是幸福，於是便不再嘴硬道：“我自是知道你爹他好的，隻是我也是真的不放心你。”
“我的好娘親，女兒已經長大了，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阿羽保證一定不會闖禍，練武時也一定會小心小心再小心的。”
“娘知道，自打你從洛城回來，比以前懂事多了，脾氣也改了不少，可就你這路見不平便忍不住拔刀相助的性子，娘實在擔心你受傷，而且你一個姑娘家成天穿著男裝，以後有哪家公子敢娶？”
“娘，其實我這次想跟著回去，是因為小琰，那日他娘同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想既然咱們答應了人家，也一定是要盡全力去護著小琰的，況且這麽長時間以來，我早就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兄弟了，他這一回洛城便可以說是無親無故，雖有幾個兄弟，想必他們對他也是不待見的，我想娘你也定是不放心的，對吧？”
青羽看穆如心點了點頭，便繼續說道：“所以啊，既然陛下已經要求小琰回去，您和爹對此事也是有心無力了，我想我能幫上多少是多少，至少有我在身邊，小琰得知真相的時候，也有人能在身邊照顧他開解他，娘，你說是嘛？至於婚事之類的，那便是聽天由命了，看到了娘和爹這麽多年的相守，女兒將來要找的夫君必定也是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
穆如心聽了青羽這番話，心裏由衷地欣慰，她撫摸著青羽的頭，輕輕地將她攬在懷裏，柔聲道：“我的阿羽啊，真的是長大了，已經學會體諒人照顧人了，娘真的很開心，你爹和小琰的爹從小一起長大，同生共死很多年，他也曾多次救我們一家於水火，所以這個恩是要報的，小琰也不同於他其他幾個兄弟，你能跟他那麽投緣，我和你爹都很開心。”
青羽靠在母親的懷裏，安靜地聽她說著，她說的累了，便喝了一點雪耳湯潤喉，接著道：“但是呢，你自己的婚事，自己平日裏也是要多留心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固然好，但許多事不能強求，你這個感性的性子啊，千萬別叫人傷著心了，有什麽心事都記得跟娘講，你要知道你的爹娘和兄長都是深深愛著你的，任何時候都不要在感情上輕賤了自己，知道嗎？”
青羽輕輕點了點頭，望著月亮的雙眼不禁有些潮濕了，她仿佛看見月亮閃著晶瑩的光。
她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也無法預見所有人的結局，那種對一切陌生和未知的惶恐，被此時此刻包圍著她的那種踏實而具體的幸福感徹底取代了。
從前在另一個時代的她，並不會像如今這樣和父母親昵撒嬌，所以她會永遠記住這個秋高氣爽的月夜，記住這個時刻，記住這種被毫不掩飾被愛著的、關懷著的感覺，對她此生和他世都將是最為深刻的一段記憶。
他奉先帝之命於安陽鎮守，表麵借著妻子娘家穆府，經營著往來的礦鹽生意，實則是在此搜集南國情報，那南國的相國文銳從不是省油的燈，屢屢派遣細作混入北國，此處便是必經之地，在此監視其一舉一動，並暗中勤練護國軍便是他的首要大事。
雖說如今先帝不再，愛國忠軍卻是他南宮華一如既往的信仰。因此安陽，他是必然不能離開的。
可穆如心確實十分舍不得她的寶貝女兒，她這個女兒要是能安安穩穩做個閨秀，安心學習女紅，隻懂琴棋書畫，平日裏弄弄花做做菜，偶爾闖點小禍，和青雲一同守在洛城，她也是能放下心的。可她偏偏喜動厭靜，愛好上了學習武藝，加上這一副古道熱腸，平日裏看她練武受傷，她還能噓寒問暖，塗藥熬粥地照顧著她，可要是她不在自己跟前兒，這心裏就總是懸著。
青羽見母親瞬間紅了眼睛的樣子，心頭也生出了萬分不舍，在這裏有母親悉心照顧著的日子幸福又安穩，她其實也舍不得走，但想到如若讓小琰獨自麵對回去後的那些隨時可能到來的風波，她心裏也是不忍的。
所以，此時她便隻有沉默著。
“娘，您放心好了，阿羽這裏有我呢，我會照顧好她的。”青雲對母親開解道。
見穆如心麵上仍掛著愁容，南宮華也是一臉誠懇地開解自己的妻子道：“心兒啊，你就放心吧，當初留阿雲一人在洛城時，你也是這般，後來不出貳月，你不就跟我說還是孩子不在身邊更省心？”
聽完這話，桌上的人都笑了，尤其是青羽，更是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她這直男老父親實在是太會拆台了，但也是因為南宮華這一句話讓本來有些壓抑的氛圍，瞬間生動了起來，青羽瞧見穆如心嗔怪地瞪了南宮華一眼，南宮華便知錯似的低下頭吃飯。
這一幕在青羽眼裏十分有愛，她這不苟言笑的父親，馳騁沙場與官場數十載，一輩子隻娶母親這一個，也隻有在母親這裏，才有此憨態。這樣的感情放在現代社會裏都已算是難得，在這個時代便要屬珍稀了。
飯後南宮華，青雲，高子玦等人進了書房議事，青羽便去尋穆如心，想把自己的想法說與她聽，方才當著眾人的麵，她不太好講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於是青羽先去廚房端了一碗早前便熬好的雪耳湯，那是父親囑咐她讓她端去給穆如心的的。
青羽來到院子裏，隻見穆如心一人坐在藤椅上，靜靜地望著月亮。
“娘親才剛剛與爹爹分開不到一個時辰，便在睹月思人了？”青羽笑著走向她。
“你這丫頭瞎說什麽呢，我才不想看到你爹，他天天隻知道練兵、議事，我與他並無多少話可說。”
“看來娘親還在生爹的氣呢，不過想必爹爹是說了真話，我們不在，剛好多留點時間給你們過二人世界呢~”
穆如心輕推了下青羽的頭，嗔道：“你果真是長大了啊，連對你爹娘也敢調笑了？”
“不敢不敢，阿羽是看爹娘恩愛，心裏高興呢，尋常人家裏，成婚那麽多年還能如您和爹爹這般恩愛的還有幾對？娘啊，爹爹他平時雖為國家之事奔波費神，可哪怕隻有一刻閑下來，他不是眼裏隻看得見您，就是嘴裏常掛著您。您看這熱乎乎的雪耳湯便是爹爹特意叮囑我端給娘親的，說您容易秋燥，要喝點甜湯潤一潤，平時也不見爹對我和大哥如此上心。”
青羽特意繪聲繪色地向母親說起父親這暖心的舉動，還搬出自己和大哥對比，為的就是讓她娘化怒為喜。
果不其然，青羽瞧見她娘聽了此話後的目光溫柔至極，她不是不知自己丈夫的好，但此時此刻聽到這些話從女兒口中說出來，她雖有幾分不好意思，但更多的卻是幸福，於是便不再嘴硬道：“我自是知道你爹他好的，隻是我也是真的不放心你。”
“我的好娘親，女兒已經長大了，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阿羽保證一定不會闖禍，練武時也一定會小心小心再小心的。”
“娘知道，自打你從洛城回來，比以前懂事多了，脾氣也改了不少，可就你這路見不平便忍不住拔刀相助的性子，娘實在擔心你受傷，而且你一個姑娘家成天穿著男裝，以後有哪家公子敢娶？”
“娘，其實我這次想跟著回去，是因為小琰，那日他娘同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想既然咱們答應了人家，也一定是要盡全力去護著小琰的，況且這麽長時間以來，我早就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兄弟了，他這一回洛城便可以說是無親無故，雖有幾個兄弟，想必他們對他也是不待見的，我想娘你也定是不放心的，對吧？”
青羽看穆如心點了點頭，便繼續說道：“所以啊，既然陛下已經要求小琰回去，您和爹對此事也是有心無力了，我想我能幫上多少是多少，至少有我在身邊，小琰得知真相的時候，也有人能在身邊照顧他開解他，娘，你說是嘛？至於婚事之類的，那便是聽天由命了，看到了娘和爹這麽多年的相守，女兒將來要找的夫君必定也是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
穆如心聽了青羽這番話，心裏由衷地欣慰，她撫摸著青羽的頭，輕輕地將她攬在懷裏，柔聲道：“我的阿羽啊，真的是長大了，已經學會體諒人照顧人了，娘真的很開心，你爹和小琰的爹從小一起長大，同生共死很多年，他也曾多次救我們一家於水火，所以這個恩是要報的，小琰也不同於他其他幾個兄弟，你能跟他那麽投緣，我和你爹都很開心。”
青羽靠在母親的懷裏，安靜地聽她說著，她說的累了，便喝了一點雪耳湯潤喉，接著道：“但是呢，你自己的婚事，自己平日裏也是要多留心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固然好，但許多事不能強求，你這個感性的性子啊，千萬別叫人傷著心了，有什麽心事都記得跟娘講，你要知道你的爹娘和兄長都是深深愛著你的，任何時候都不要在感情上輕賤了自己，知道嗎？”
青羽輕輕點了點頭，望著月亮的雙眼不禁有些潮濕了，她仿佛看見月亮閃著晶瑩的光。
她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也無法預見所有人的結局，那種對一切陌生和未知的惶恐，被此時此刻包圍著她的那種踏實而具體的幸福感徹底取代了。
從前在另一個時代的她，並不會像如今這樣和父母親昵撒嬌，所以她會永遠記住這個秋高氣爽的月夜，記住這個時刻，記住這種被毫不掩飾被愛著的、關懷著的感覺，對她此生和他世都將是最為深刻的一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