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弗為放下了筷子，“你是不是也很擔心？”

  林皎皎一隻手一直在桌子底下翻弄著衣角，祝弗為朝著她勾了勾手，林皎皎做過去了一些，他把她帶進懷裏。

  “戰爭就是這樣的，總要有人上戰場。也總要有人牽腸掛肚，這對於我們來說或許真的都不公平。可是你知道，現在的場麵我們誰都無能為力改變什麽。”

  祝弗為說這話的時候，一隻手把玩這林皎皎的頭發，林皎皎的頭發很長。又細又軟，灑在她的後背上，像是瀑布一樣。

  林皎皎心裏亂糟糟的，她不想聽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如果注定有人要牽腸掛肚，那這個人為什麽就一定要是她？

  她吸了吸鼻子，深呼吸了一口氣，最後還是毫不留情的戳破，“你這些日子根本就沒有在江南，你也在北漠，對吧？”

  她因為她可以接受祝弗為善意的謊言，可是她太聰明了。一些蛛絲馬跡就能發現他話裏的不對。

  她有時候也希望自己能夠笨一點，不用背負著這麽多的事情，祝弗為說什麽就是什麽了，她也不用去擔心他話裏的真假有幾分。

  可是雅佧說徐清塵會有危險，她說她很少做夢，她說她很多時候都會夢想成真。

  所以林皎皎怕了。

  祝弗為和徐清塵同盟。同樣都是為朝廷效力，同樣都在北漠，徐清塵會被人算計，祝弗為又怎麽能不受絲毫牽連？

  一個是她的徒弟，一個是她的愛人。

  一場對於林皎皎而言無關緊要的戰爭，卻押上了她最在乎的兩個人。不管怎麽算，這一筆買賣好像都不劃算。

  祝弗為喝了一口茶，他一會兒就要走，不適合喝酒。晚上喝了酒吹風，那是會要人命的。

  “你永遠都那麽聰明，聰明到我都不知道拿什麽借口來讓你不擔心。”

  林皎皎環住他的腰，“我就是一個女人，沒有什麽家國大義，我隻希望我在乎的人好好的。這天下如何我從不關心。可我知道你不能不在乎，清塵不能不在乎。我什麽也做不了，我隻能讓你們不牽掛。”

  所以。阿福和阿樂那要敷衍的借口，她也說服自己相信，她不去聽，不去想，不去問，隻想等著他們平平安安的歸來。

  可是，雅佧慌亂了，林皎皎有那麽一瞬間甚至都不太清楚到底是雅佧著急了。還是她著急了。

  祝弗為窩在她的頸肩，兩個人廝耳磨鬢，他細細的呼吸噴在了林皎皎的脖子上，“你放心。不會有事的，誰都不會有事的。”

  百姓之上，君臣之上，身為臣子，他們別無他法。自古家國難兩全，他不願意林皎皎跟著擔驚受怕，可是，如果他不奮力的往上爬，他朝廷上那些敵對的人，會把他們剝的體無完膚。

  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吃過飯已經很晚了，月亮隱隱約約的掛在天邊，有要上班的趨勢，林皎皎給祝弗為整理好了披風，外麵有一陣涼風吹了進來，大約是冷的，林皎皎紅了眼眶。

  “晚上難免會有些危險，能明天早上再走嗎？”

  祝弗為揉了揉她的頭發，林皎皎已經拆掉了頭上的那些簪子，一頭長發順著下來，被祝弗為揉的有些淩亂。

  “前方戰事吃緊，耽誤一晚，就是不可控的變局。等平定了叛亂，我就向皇上請旨娶你。”

  林皎皎鼻子有些酸，她覺得大概是自己著涼還不大好，祝弗為今天不宜喝酒，可是她喝了一些，大概是酒精作祟的緣故，撒嬌也是信手拈來。

  她從背後抱住他，“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她話裏，有些別樣的含義，她說，你什麽時候回來？又問，你什麽時候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