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讓一讓，讓一讓，大夫，你快救一救我娘子吧。”

  要看病的人還沒來得及坐下，人群中忽然一陣喧吵。

  幾個人讓出來一條路，隻見一個漢子火急火燎的從外麵跑了進來。後麵還跟著幾個人抬著一副擔架。

  擔架上麵是一個孕婦，臉色鐵青。雙目緊閉，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林皎皎放下了手裏的藥戥子凝眉走去。

  “還有多長時間臨盆？”

  漢子來不及擦額頭上的汗，氣喘籲籲道：“我家娘子已經有八個月身孕，從五個月起就一直說不舒服。我們以為是頭胎，懷的辛苦些，誰知道到了六個月她全身開始浮腫，今天一早就昏迷了過去，怎麽都叫不醒。”

  林皎皎掀開袖子看了看她的胳膊，整條胳膊腫的厲害，輕輕的按一下還有坑，自己不會反彈回來。

  “她這幾天有沒有嗜睡，或者容易疲憊？”

  漢子仔細思慮了一番，“自從她有了身孕之後便一直嗜睡，我娘念著這是頭一胎，看的金貴。生怕有個什麽閃失，也從來不讓她做農活。”

  林皎皎掀開她的眼皮，白眼球居多。

  倒是了，尋常百姓家，就算是懷有身孕也會下地幹活，再不濟。家裏的家務活也是要操持的。

  這個孕婦大概是缺少運動，又一直嗜睡，看這體格，也不像是缺營養的。

  “這是妊娠高血壓，以現在的情況看來，孕婦和孩子都很有可能有危險。”

  妊娠高血壓若是放在現代也算不上什麽病。可眼下在這個地方，醫療條件不發達，軟件和硬件設施都不具備，隨時都有可能一屍兩命。

  那漢子一聽便急了。“大夫，我剛才來的時候就已經聽聞了，這方圓幾裏，唯有你這裏最是厲害，求求你，便救救我家娘子吧！”

  林皎皎看了一眼孕婦。肚子高高隆起，現在唯一能夠保住他們母子二人的方法就是先把孩子生下來。

  可肚子裏的孩子還不足月。就算是要催生這孕婦還昏迷著，唯一的辦法也就隻有剖腹產。

  林皎皎有些猶豫。“辦法也不是沒有，可醜話我得說在前麵。我這個法子是有風險的，不敢保證萬無一失，若是有個什麽閃失……”

  那漢子連連答應，“我們承擔，大夫盡管盡全力醫治，人心都食肉長的，我們都是有良心的。”

  林皎皎看了一眼剛才抬擔架的幾個人。“還勞煩各位，幫我把她抬到裏間來。”

  人命關天的大事，幾個人自然不敢耽擱。

  一群人烏央央的還想上前，林皎皎看了一眼祝弗為。“幫我燒一鍋熱水，多找幾塊幹淨的帕子，還有剪刀和針線，再拿上一根蠟燭過來。”

  祝弗為眼神晦暗，可也見過她的本事，略略點頭。

  東西備齊，幾個人圍著，林皎皎看了他們一眼，“我診治的時候不能分心，也不能讓人打擾，事關到你家娘子的性命，務必看住他們。”

  漢子點頭，和剛才來的幾個人直愣愣的處理在房間門口守著。

  林皎皎插上門栓，拿了烈酒給匕首消毒。

  孕婦麵色痛苦，她點燃蠟燭，把匕首放在了蠟燭上燒了一會，化開孕婦的肚皮。

  鮮血染紅了她的手，林皎皎額頭上沁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

  她第一次在這種條件下動手術，無菌環境不達標，她不敢保證完全安全。

  眼下，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好在剖腹產進行的順利，找到孩子，剪斷臍帶，林皎皎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拿起針線，剛要縫合傷口，卻發現孕婦氣息微弱，洗幹淨手掀開她的眼皮，幾乎已經看不到黑眼球。

  她心裏一驚，打開門。

  “祝弗為，幫我熬一碗藥。三錢白芷，五錢景魁，二錢雪見，加紅糖，枸杞。”

  漢子看她神色焦急，不由得也緊張了起來，踮起腳想要往裏張望，林皎皎在門口擋住了他。

  “你們身上的細菌隨時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如果你真的為了你娘子好，還是安安心心的在這裏等著。”

  男人不敢再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