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心驚肉跳
  北狄擅騎,很崇尚彎刀彎匕。

  他們的彎刀,專用於馬上衝鋒,一度在戰場上無往不利,後來大周朝發明了斬馬刀,用於克製敵人的彎刀,終於在戰場上,有了一定的優勢。

  殷懷璽道:“從哈蒙那裏得來的,比起大周朝,各種兵器種類繁多,北狄更擅長彎刀彎匕,這把匕首是我之前與哈蒙對戰,贏了他之後,他派人送來的“誠意”,是他們這一支族最好的武器,北狄崇賞武力強者,佩戴的武器強弱好壞,也是他們實力的象征,最好的武器,掌握在最英勇的勇士手中,哈蒙向我獻上匕首,代表了尊重之意。”

  虞幼窈凝眼看他:“你還和哈蒙打過架?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沒聽殷七提過?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察覺自己又失言了,殷懷璽心裏一陣窒息:“就是與哈蒙交易之前,雙方主將先打一架試探一下彼此的實力,才能決定後麵交易該如何進行,沒讓殷七告訴你,是怕你擔心。”

  虞幼窈一聽就明白了,殷懷璽在這一次的交易之中,占盡了主動與上風,想來是與這一戰有關。

  她琢磨了一下,就聽出了問題:“你是不是受傷了?”

  殷懷璽閉了嘴巴,沒說話。

  虞幼窈白了他一眼:“別以為裝啞巴就能蒙混過關,你要是沒有受傷,怎麽還會怕我擔心?你當我是傻子嗎?”

  “沒有,沒有,”殷懷璽連忙道:“手臂受了傷,已經沒事了,哈蒙斷了一條手臂,比我更慘。”

  “我是在問你,誰關心哈蒙受傷重不重,慘不慘,你不要左顧右言其他,”虞幼窈瞪了眼兒,連語氣都連了惱意:“是不是傷得很嚴重?”

  殷懷璽下意識要說不嚴重。

  虞幼窈眼兒又是一瞪,將他到了嘴邊上的話,也瞪回去了,殷懷璽動了動喉嚨,還真就變成了啞巴。

  可把虞幼窈氣得:“不騙我,就想瞞我是不是,如果隻是受了點小傷,你怎麽會怕我擔心?兩軍交易,哈蒙斷了一條手臂,你們雖不是以命相搏,肯定是以血相拚,對不對?”

  殷懷璽低下了頭:“傷得有些嚴重,不過現在已經好了。”

  “沒讓你狡辯,”虞幼窈氣呼呼地,可勁兒地瞪他:“把袖子卷起來,我看看傷在哪裏了?”

  殷懷璽乖乖地卷起了左臂衣袖,他皮膚白皙,手臂上肌理均稱,線條流暢,薄薄的肌肉覆在堅實的手臂,顯得十分平滑有力。

  虞幼窈一眼就看到手臂上,一條突兀的傷疤,從肩膀處一直到手肘處,傷口已經好了,上的結痂剛剛脫落不久,傷口顏色也不重,還透了些粉紅,瞧著也並不嚇人,但乍然一瞧,這麽粗長的一條疤痕,令有些心驚肉跳。

  她深吸了一口氣,眼眶有些紅了:“疼不疼?”

  殷懷璽本來還有些得意,也不枉他傷好了之後,一直堅持擦了許久的褪疤藥,本來有些猙獰的傷口,看起來也沒那麽嚇人。

  這會兒,虞幼窈眼眶一紅,他有些心慌意亂了:“已經沒事了。”

  虞幼窈吸了吸鼻子,將眼淚憋回去了,因為她知道,戰場上刀劍無眼,以後這樣的情況,會有很多很多。

  她輕顫了手指,指腹忍不住覆在殷懷璽手肘上麵的新疤上:“有沒有傷到筋骨?像這樣的傷,看似傷口愈合恢複,但其實因為傷口太深,內裏損壞的血肉,還沒有徹底長好,若不能加以調養,時日久了,就會落下暗傷,你是知道的,那些身經百戰,久經沙場的戰士,幾乎每一個都有一身暗傷,年輕時保家衛國,把命給了國家,等到年老了,落了一身病根病痛,把病痛和苦楚給了家人。”

  戰場上,受傷避免不了。

  她不會做一些無畏的要求,這對殷懷璽來說,不是關懷,而是負擔,上了戰場,殷懷璽隻能為他手底下千千萬萬的戰士負責。

  不該為她負責。

  她隻是用這種方式告訴殷懷璽,要保重身體,不要輕易受傷,就算受傷了,也不能因為傷不致命,就不在意。

  有傷了,就該好好的治,不要把暗傷留在身體裏,更不要把病根,帶給家人。

  殷懷璽低頭,小姑娘尖細的手指,宛如羊脂玉一般瑩潤白膩,輕輕摩挲著他手肘上方新生的嫩肉,有一種輕微的酥癢。

  仿佛傷口才結痂的時候,外麵覆了一層硬質的血痂,內裏的肉卻輕微地刺癢,不能抓,也不能撓,癢進了肉裏頭,竄進了心裏頭。

  令他心尖兒,也止不住地發癢:“沒有傷到筋骨,這段時間,一直都有擦藥,你做的養元丸,我也有按照你的交代,每日睡前一粒。”

  養元丸有固本培元的作用,效果溫補,長期久服,有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之功效,被稱作“小保天丸”。

  虞幼窈放心了一些:“我早前做了一些補血丸,你拿些回去吃,每日早上服一粒,連服三個月,沒有不適,可以繼續服用,與養元丸藥性不衝突。”

  受了這麽重的傷,肯定流了不少血。

  殷懷璽自然對她言聽計從:“都聽你的。”

  虞幼窈彎了唇兒,手指從殷懷璽手臂上挪開:“以後受傷了,不要再瞞著我,我雖然幫不上什麽忙,但是為你處理傷口、熬藥,準備恢複身體的香藥、藥膳、食補等,助你恢複身體,再戰沙場,還是能做到的。”

  殷懷璽柔聲道:“是我小瞧了你。”

  虞幼窈指腹輕撫了粉紅的新肉:“我知道,你害怕我擔心,其實比起擔心,更多的卻是,”到了唇邊的話,猛然察覺了不妥,她連忙垂下眼睛,生生將話咽下:“但我知道,你受的每一道傷,都是你身為武穆王的驕傲和榮耀,我應該為你感到驕傲。”

  殷懷璽倏然握住她的手,逼問道:“更多的卻是什麽?”

  虞幼窈慌亂地抬頭,瞧了他一眼,隻覺得他眼裏頭,是一片晃人眼暈的星河,令人不敢逼視,她連忙低下頭:“沒、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