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坑“死”的
  周令懷這哪兒是大才,分明是天人之才,比及宋明昭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一想到他壞了腿,少不得也要惋惜萬分,不然虞府又要多一個棟梁之才。

   如今,從前一直被自己認為蠢笨的大女兒,也被周令懷教導成了一個“棟梁之才”,隻可惜她是女兒身。

   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虞老夫人也是無語了半晌:“窈窈此言也是針針見血,你與幕僚好好商議,明兒約了鎮國侯,與他商量一下宋修文到底要怎麽辦。”

   虞宗正頷首:“我也正有此意,隻是鎮國侯府這一次怕了栽個大跟頭了。”

   虞幼窈心念微動,擔心虞宗正應付不了,浙江的複雜局麵,就道:“我看未必!”

   虞宗正下意識看向了虞幼窈:“何出此言?”

   虞幼窈輕笑:“寧遠侯當朝拒戰,惹了皇上不滿,又遭內閣打壓,卻是苦不堪言,推出宋修文,一是為了轉移內閣的視線,二也有禍水東引,將皇上自己的不滿,轉稼到鎮國侯府身上的意圖。”

   這一點,朝臣們都心知肚明。

   虞幼窈繼續道:“宋修文肯定是保不住了,父親插手此案,至少就不會將此案與鎮國侯府牽扯太深,換作旁人就未必了,對於鎮國侯府來說,父親能參與此案,自然好過旁人。”

   這一點虞老夫人也是清楚,窈窈特意點出這一點,肯定是話中有話。

   虞宗正也若有所覺:“所以呢?”

   虞幼窈略一思索便道:“父親明日與鎮國侯見麵時,就提議讓宋明昭以幕僚的身份,與你一同南下。”

   虞老夫人一聽就笑了。

   興許旁人不了解其意,但是她一個人老成精的,哪能不清楚,孫女兒此舉不動聲色的高明之處呢?

   她斜眼瞧了虞宗正,宋明昭若是跟著一起南下,這一案是穩妥了。

   虞宗正沒明白其中深意,卻覺得讓宋明昭一起,此舉甚妙:“宋明昭陪我一起南下,對鎮國侯府來說,也能有個應對,也不至於太過被動,而且宋明昭有功名在身,三年後也該參與科舉,正式踏入朝堂,此番帶上他,對宋明昭也是一種曆練,鎮國侯府怕是求之而不得,宋明昭對宋修文這個族叔的了解,也能成為我查案的一大助力。”

   虞幼窈看了虞宗正一眼,總算明白了,為什麽虞宗正這直來直去的脾氣,卻始終能在朝堂立足。

   虞宗正直有直道,不嫉賢妒能,旁人意見隻要符合他的利益,他也願意去接受,這也算是一個優點。

   這時,遠在幽州的殷懷璽,也收到了京裏的飛鴿傳信。

   殷懷璽展開了字條,笑了:“以虞宗正的資質,吏部侍郎也就到頂了,有了皇上的重視,將他放在吏部,倒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殷七低著頭,少主話得簡單。

   皇上雖然有心重用虞氏,虞宗正在三司會審上表現也確實可圈可點,也得到了皇上的些許關注,可要安排虞宗正進吏部,也不是那麽容易。

   要把握皇上的心思,才能不動聲色,驅使皇上按照少主心意去走。

   也是宋修文倒了八輩子的血黴,讓自己侄兒坑害了一把,這才讓少主拋“玉”引“磚”,將宋修文推了出去,借機安排虞宗正協助宋修文一案,讓虞宗正借機立功,屆時鎮補吏部侍郎一職,也是順理成章。

   殷懷璽閉眼,略一思索:“朝局變化更迭,都察院左僉都禦史,雖是秩正四品,品階不算太低,但份量差了一些,身份上也太低了,一不小心就容易受到波及,虞宗正官階高一些,自保是足夠了,”說到此處,他話鋒微微一頓:“女憑父貴,窈窈在京裏一幹貴女之中,也更能立得住,想要欺負她的,最好也要掂量幾分。”

   若虞宗正官階高些,當初在長興侯府,便是喪女長女,那長興侯府也不敢輕易欺辱了去。

   楊氏病重,秋姨娘雖然能幫著到外頭應酬一些,到底隻是尋常人家。

   那些高門大戶,還得窈窈自己出麵。

   她一個喪婦長女,父親位、份也低,便是有太後娘娘的賞賜與看重,那也隻虛名,還得有個能靠得住的爹。

   這時,外頭響起了朱公公的聲音:“殷主將,常寧伯過來了,在外麵候著。”

   殷懷璽將字條塞進了袖子裏:“請他進來。”

   殷七已經躍身翻上了房梁,殷七本就是殷懷璽安插在羽林衛裏的人,倒也不會擔心曝露了身份。

   朱公公應了一聲,不大一會兒就領著常寧伯進了營帳內。

   常寧伯也不見外,殷懷璽還沒招呼他,他已經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拿了一個肥圓的水蜜桃“哢哢”地啃。

   一邊啃,一邊吃也沒堵住嘴:“幽王殿下沉冤昭雪,殷主將總算是苦盡甘來。”

   這話也隻陳述了一個事實,就沒旁的意思。

   初來山東那會,他還會因為這事,想著殷懷璽年歲小,又是殘弱之身,難免會心生一些憐憫與同情。

   可這陣子,他可是眼睜睜地瞧著,這位他們眼中年歲小,殘弱的少年,是如何智珠在手,運籌帷幄,將稱霸山東多年的李其廣,玩弄在鼓掌之中。

   堂堂一代梟雄李其廣,還沒與朝廷大軍正麵開戰,就讓殷懷璽一個坑,接一個坑地坑“死”了。

   對,李其廣是被坑“死”的。

   李其廣自己手底下有不少兵馬,氏族豢養私兵,加起來也有將近十四五萬人,可雙方還沒正麵交鋒,殷懷璽就把李其廣給坑“死”了。

   換作任何人都不能甘心。

   活捉李其廣那天,李其廣被押進了大營裏。

   當時,他頭發蓬亂,滿身血汙、髒亂,一見了殷懷璽,就跟一條惡狗見了肉骨頭似的,雙目腥紅,惡狠狠地盯著殷懷璽,一張臉猙獰凶狠,喉嚨裏發出“嗬嗬嗬”的響動,完完全全的一條瘋狗。

   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殷懷璽,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耍一些陰險的招數暗算人,算什麽本事,有種我們刀槍相戈,兵戎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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