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咳血
  虞幼窈應了一聲好,便又交代道:“三小姐病重至此,胡禦醫交代了,要靜心以儲血養氣,切忌思慮,從今兒起,便封了嫏還院的院門,府裏的事便也不必告之三小姐,讓三小姐安心養著身子。”

  這是變相禁足!

  還是無期限的禁足!

  何時解封,全憑虞幼窈的一張嘴。

  虞兼葭再也聽不下去了,踉蹌著腳步和婆子一起進了屋,便再也忍不住猛咳了起來。

  她連忙拿了帕子掩住嘴。

  兩個婆子也確實眼疾手快,一個趕忙扶著她上了床,另一個已經端了溫水過來。

  虞兼葭勉強忍住了咳意,拿下了捂嘴的帕子,頓時帕子上悚目驚心的紅,刺眼得叫人眼暈得很。

  她咳血了!

  兩個婆子也是嚇了一跳,一個連忙服侍虞兼葭喝水,另一個腳下跑得飛起,去尋了大小姐,稟報了這事。

  虞幼窈也有些意外,沒想到虞兼葭竟然咳血了,連忙道:“胡禦醫的馬車,這會兒大約剛出府,趕緊把人追回來,再給三妹妹診一診。”

  婆子連忙往外跑。

  虞幼窈沒往虞兼葭屋裏湊,坐在花廳裏等了約一柱香,胡禦醫去而複返。

  虞幼窈連忙說明了原由:“有勞胡禦醫來回跑,還請見諒。”

  胡禦醫搖頭:“醫者仁心,三小姐身體出了變故,理當如此,老夫便再診治一回,也能更妥當一些。”

  說完了,就隨著虞幼窈一道進了屋。

  虞兼葭靠在床上,幔帳也沒有放下來。

  大約是咳了血,她臉色不像以往蒼白,而白中透了黃,隱帶了枯槁之色,仿佛這一口血,將她的精氣神全吐完了。

  大約片刻,胡禦醫道:“三小姐這是心思鬱結,於血積於髒內,又急火攻心,才咳了血,老夫再開一副藥,與之前三副藥一道用了,隻要往後好好養著,便也沒事。”

  虞兼葭鬆了一口氣,便有些疲憊地閉上了雙眼,瘦弱的身段兒,曲綣在床榻上,竟是十分可憐的樣子。

  虞幼窈交代兩個婆子仔細照顧虞兼葭,便帶著胡禦醫去了外間。

  沒等她問,胡禦醫就道:“三小姐咳了血,便也傷了元氣,如此一來,從前精心調養了數年的成果,便是半分不存了,往後發一次病,身體便損上一分,若能仔細養著,倒也能養個七成好,想要徹底恢複,是不可能了。”

  倘若以前,還是能養好的。

  虞幼窈心中有底了,命人奉上了不少禮物,客客氣氣地,親自將胡禦醫送上了馬車,直到馬車出了府門,這才返回了嫏還院。

  夏桃提了食盒過來:“小姐忙活了一下午,連晚膳也沒來得及用,許嬤嬤讓奴婢給您送了一碗燕窩過來,您先緊著用些。”

  虞幼窈確實餓了,便接過夏桃遞來的燕窩小口小口地吃。

  待一碗燕窩用完了,柳嬤嬤終於領著一幹下人進了嫏還院,連忙道:“今兒可真是辛苦大小姐了,嫏還院這頭有我在,保管妥當,您趕緊回去歇著吧,若是累壞了身子,老夫人還不知道要怎麽心疼。”

  虞幼窈確實有些疲憊,揉了一下額頭:“為三妹妹抓藥的人回來了,我已經吩咐小廚房熬上了,藥熬好了後,就立馬喂三妹妹喝了,其他的事,便有勞嬤嬤了。”

  柳嬤嬤笑著點頭:“快回去歇著吧!”

  回到窕玉院,已經到了戌時(19點),許嬤嬤命人擺了晚膳。

  虞幼窈吃了一碗燕窩,這會兒沒什麽胃口,勉強吃了幾口,便擱下了筷子:“都收了吧,另外吩咐小廚房做個白玉參藥膳,一會兒給表哥送過去。”

  琴心帶著丫鬟收拾。

  虞幼窈讓春曉服侍著泡了藥浴,就拿了《資治通鑒》,懶洋洋地靠在貴妃榻上看書。

  柳兒拿了大巾子,幫小姐絞幹了頭發,又揉了茉莉花頭油。

  外頭淅瀝的雨聲,變得驟急。

  書房裏,日兮光華漫綻一室暉光。

  周令懷斂眉低目,執筆作畫。

  長安不時地看了更漏,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出聲:“少爺,您這畫又是要送給表小姐的吧!”

  昨兒不是才畫好了一幅《端陽瑞景圖》送給了表小姐嗎?

  怎麽又要送畫了?

  周令懷不答反問:“何以見得?”

  長安撇了一下嘴:“如果不是送給表小姐,您至於這麽,廢寢忘食嗎?從前可不見您對作畫這麽上心!”

  雖然少爺以前也經常作畫,可自打進了虞府之後,這個“經常”,就變成了隔三岔五了。

  周令懷輕翹了嘴角。

  長安瞧了一眼少爺畫了什麽:“這是要送給表小姐的端午節禮物?您不是已經準備了禮物,怎麽還要送畫?”

  周令懷淡聲道:“雙倍的禮物,雙倍的快樂了解下?”

  長安好一陣無語:“可是少爺,現在亥時已過兩刻鍾,您是不是該歇下了?”

  周令懷頭也不抬:“你先下去。”

  宣紙上已經隱有了護城河的輪廓,後日就是端午節,多花些時侯趕一趕,應當能在端午節那日畫好。

  長安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少爺,您不是又要熬一宿吧,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今兒下雨,濕氣重,您犯了腿疾,需要好好休息,您可是答應過表小姐,每晚最遲亥時中(22點)一定要歇下的。”

  聽他提了虞幼窈,周令懷終於肯正視他了,抬眸:“如果我不答應,你是不是馬上就要告到表妹跟前兒了?”

  長安理直氣壯:“表小姐讓我盯著您。”

  周令懷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了:“你什麽時候對她言聽計從了,到底誰才是你主子?!”

  長安眼珠子轉了轉:“這不是跟少爺您學得嗎?您不也對表小姐言聽計從,您是我的主子,我當然以您馬首是瞻。”

  周令懷心氣兒不順:“你給我說清楚,我什麽時候對她言聽計從了。”

  什麽時候都是言聽計從,長安撇撇嘴。

  也不待他回答,周令懷自己就不想再說了:“滾蛋,有多遠滾多遠。”

  長安站著沒動。

  周令懷算是被他打敗了,不,是敗給了小表妹虞幼窈:“最晚亥時末(23點)準時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