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九章 鴛鴦戲水 當別當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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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著手中的酒杯,湊近聞了聞,道:“醉春風?”

  綠兮抬頭看一眼,道:“是。”

  我歎一口氣,道:“起來吧,動不動就跪下的習慣,竟不知從哪裏學的。”

  “他好像很喜歡你。”

  綠兮看一眼白峰崖,斂去眼底的情意,淡淡道:“是。”

  “可他好像,不是很開心。”

  綠兮頭埋的更深:“是,兒女私情,不該困住一位英雄。”

  淺淺點頭,道:“你與他,並沒有什麽不同。你也是英雄,隻是身處的位置不同。”

  說話間,掀開桌上未開封的一壇酒,朝白峰崖澆了下去。

  綠兮一聲低呼,倒也未上前阻止。

  “誰?!”

  果然這一壇子酒下去,白峰崖清醒了不少。

  綠兮適時上前,遞上一絲方帕。言語比之方才,添了不少蜜意。

  “白郎,有貴客尋你,奴家先出去。”

  白峰崖接過帕子,擦去臉上的醉春風,才辨出身旁人是我。

  綠兮還未出去,白峰崖身形失重,一屁股跌落地上。

  綠兮不再看,匆匆出去,關上房門。

  輕輕叩擊著杯壁,捧著臉看滿桌一筷未動的菜色,癱座地上的白峰崖瞬間爬起身,規規矩矩的跪著。

  “主……子…….”

  “羽林副將,近日過的可快活?”

  “咯……”

  白峰崖止不住的打酒嗝,心裏暗自歎了口氣,自嘲道:我蘇陽離,如今真是人見人怕,鬼見鬼怕。

  “按天突穴,能止嗝。”

  白峰崖打了半盞茶的嗝,終於漸漸止住。

  轉過頭看著滿臉潮紅的白峰崖道:“醫書上說,打嗝是因氣從胃中上逆,大多是精神突然緊張的緣故。”

  “我這樣好看的一個白衣公子,竟讓你羽林副將精神緊張,倒真是……不知是好是壞。”

  遞過一杯涼茶,白峰崖接過喝下,又撫著心口順氣,才道:“多謝主子。”

  又擰起眉頭,鄭重道:“近日很快活,但又很不快活。”

  對白峰崖這個答案,我很是滿意。點頭接著問道:“你如何被撤職了?”

  “末將……不,我爹,知道我和其他人一起死扛,就找了吏部與他相熟的官員,朝上參奏,撤了我的職。”

  “這還不算,又要我進禁衛軍做事,我自然不願意。我爹一氣之下,便將我趕出家門。”

  這事,白峰崖工部任職的爹倒是能做的出來。

  那老頭子,一直不滿我年紀輕輕,便目無綱紀,行事肆意妄為,算是一個老學究。

  淺淺一笑,看著滿臉不服氣的白峰崖道:“你可擅長排兵布陣?”

  白峰崖有些錯愕,但仍認真答道:“會。”

  想了又想,補充道:“不但會,還很精通。”

  白峰崖自己說精通,那便是真的精通了。我先前,也看過不少白峰崖所著的對敵策略及排兵書,都是極出挑的。

  可惜白峰崖的老爹,是個穩固派。一直不喜兒子上戰場,便托兵部同僚,將白峰崖所著,統統壓在了兵部。

  甚至,連內閣都未能送到,更遑論麵呈帝君了。

  所以說,白峰崖的本領,絕對不容小覷。此去唐州,目的是掀起戰火,身邊帶個懂得排兵布陣,又有實戰經驗的人,於我極為有利。

  畢竟於血肉橫撕的戰場,我並無實戰經驗,隻空有一腔理論知識。而且排兵布陣,最講究八卦五行,於此,從前仗著我是治國之臣,又非武將,便梗著脖子不肯學。

  如今看來,江山易主,朝代更迭,有時候懂得如何贏得戰爭,要比懂得治國方略更為要緊。

  而白峰崖,他曾是鶴營營長,不但擅長排兵布陣,還擅長的羽箭戰。

  而羽箭兵,訓練好了,在戰場上的威力,必定強過騎兵。

  個個稱得上武林高手的武衛,在密集的羽箭之下,竟無一生還,由此可見,羽箭之威,乃各類兵器之最。

  “如此,我準備離開青州一段時間,你是否願意與我同去,建功立業?”

  白峰崖一瞬之間,目光竟有些悲愴。

  朝著我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道:“我……屬下,想回家拜別父母,再與主子同去。”

  我搖搖頭,輕聲道:“若你準備要走,就不能隻會任何人。包括你的父母,包括綠兮姑娘。”

  “他們或許會以為你死了,或許會以為你失蹤了,或許會去報官。”

  “但若你,決定離開,回來之前,青州的一切,再與你毫無幹係。”

  白峰崖沉默了半晌,艱難道:“主子,是您之前說的,破連橫大業嗎?”

  見我點頭,白峰崖似是下定了決心:“好,屬下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從懷中取出兩張銀票遞過,笑道:“我知白尚書,已斷絕你銀錢。既然你要離開,我必須讓你無後顧之憂。”

  “這六千兩白銀,足夠你贖出綠兮姑娘,再給她安置一間宅院,過過小日子,等你回來。”

  白峰崖顫著手接過,又是磕三個響頭,當著我的麵叫綠兮進來。

  “兮兒,拿著這錢贖身,做個清白家的姑娘。”

  “以後,看到老實可靠的男人,就嫁給他,開開心心過一輩子。”

  綠兮錯愕的看看我,又看看白峰崖,晶瑩的淚珠瞬間止不住的從鵝蛋臉上滑落。

  “你這是什麽話?你要……去哪裏?”

  白峰崖撇過頭,一幅視死如歸,生當別離的模樣。

  綠兮哭的更凶了,怕是以為,要白峰崖去做死侍,一去不回。

  冷著臉看了半天這生離死別的場景,腦袋愈發疼。

  這白峰崖也是,這不是篤定自己個兒回不來了麽。

  搖搖頭,出言打斷道:“成了成了,又不是什麽生離死別。白峰崖,你都在綠兮姑娘屋子裏住了個把月,這會兒叫人家做個清白姑娘,你這不是扯犢子呢麽!”

  “還叫綠兮姑娘找個老實人嫁了,老實人上輩子刨你祖墳了?”

  白峰崖難得動怒,反駁道:“我與兮兒,清清白白!上天可鑒!日月可表!”

  我......

  不開竅,不開竅。

  真是千百年才修成的一顆榆木腦袋。

  站起身道:“清不清白的,不如你去章尚書女兒閨房住上個把月,再出來到大街上說,你與章尚書女兒清清白白,我看有幾人信你。”

  白峰崖道:“主子,似乎,章尚書家並未有待字閨中的女兒家。”

  我一口銀牙差點咬碎,索性道:“我與你二人證婚如何,待你歸來,十裏紅妝,八抬大轎,迎綠兮姑娘過府。”

  白峰崖堅定道:“不可!”

  綠兮臉上閃過一絲失意,道:“我……聽白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