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我要去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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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廊橋上等湯十一回來。我知道青華不會出事,他有智謀,有胸襟,有大批我不知的勢力在他身後。可哪怕萬分之一,我都會擔心。

  這兩日我過的很混沌,我不知道前路在哪裏,不知道青華他對我是否真心。或者他不過是想拉攏我,才會對我好。可我既盼他是真喜歡我,又怕他是真喜歡我。

  若他真喜歡我,哪一日知道我其實是個女兒家,會瘋了的吧。

  廊橋之上,白雪紛飛。雪下了整天終究是沒有停歇。蘇陽離的羔裘上落滿雪,單薄的人影融進空曠孤寂的府邸,隻有管家吳叔站在橋下,望著抽風的蘇陽離,滿眼擔憂。

  管家一定是擔心我。他捧著薑湯送到我跟前說:“主子,別凍著您。喝碗薑湯驅寒。”

  我瞧了一眼,那水又清又黃,還蘊熱氣。

  “府上的人都被禁足,不準走動,所以廚房也沒人。我以前沒煮過薑湯,隻把老薑和水混一起煮沸,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做法,主子你先喝一口暖暖吧!”

  我接過,一口灌下。

  “吳叔,下次把薑絲切細,用紗布包裹擠出汁水,再切薑片用沸水煮,薑要時鮮的,選表皮沒有裂口,柔軟膨脹的。記得薑不去皮,再下紅棗、紅糖。熬煮半個時辰。”

  “你這湯,不大好入口。”

  吳叔訕訕一笑,睜大眼睛道:“主子竟連薑湯的做法都曉得!我記下了。下回按您的方子煮。”

  哪是我曉得,是玄一走之前一一告訴我的。他說,藥不如膳,你若懶得做,將這些方子給廚房的人照著做就是。雖不如我做的好,但也能學個三四成。你啊,也就記掛我做的飯了!

  我在他腦門彈一響指,看他吃痛便笑。玄一,你做的飯是天下一頂一的好吃。

  “蘇蘇!”

  湯十一來時,吳叔已經走了,他不知道我喝了薑湯。雖然極其難喝,但胃裏暖了不少,熱騰騰的。

  湯兄是個大男人,眼眶子裏居然也霧蒙蒙的。

  “不值得啊蘇蘇。”

  什麽不值得?凍壞身子不值得嗎?

  我朝他點頭,問道:“有消息嗎?”

  “路上是出了事。”

  我一個踉蹌險些沒站穩。

  湯十一上前扶住我,責備道:“我還沒說完呢!帝君人好好的,連頭發絲都好好的。你放心了吧。”

  “你沒誆我?”

  “我騙你做什麽?”

  “那你為何哭?”

  “我沒哭,是風大,吹著了。”

  湯十一打橫抱起我,腳尖點地騰空而起,風聲從耳朵根上刮過,呼呼的。

  “湯兄,你莫這樣,我雖對君上有些好感。但旁的男人,我瞧不上。”

  湯十一腳跟沒踩穩,打個趔趄掉下幾片瓦。

  “呸!”

  “要不是看你中了毒,信不信我現在就撒手扔你下去!”

  停頓半天又刻意加了句:“晴兒走之前交代過,要我好生看護你。”

  我不過玩笑罷了,他當初對著青晴發癡發狂的樣子,記憶猶新。湯兄這人,嘴上雖說要扔我,但其實對我好得很。

  “那便好。”

  我合上雙眼,沉沉睡去。

  早晨醒來時,頭有些發昏發脹。

  九兒去照看飛鸞樓,其他能差使的人也被禁足,我眼下能使喚得上的,也就剩個湯兄和管家。

  “誰?!”

  黑影一閃,我按按腦袋看過去,是暗衛。

  “截獲密函一封,特呈主子。”

  暗衛是我保命的最後一道符,除非有重要的事,平常他們從不現身。我接過信一瞧,上麵有帝君印,是青華的。

  密函已經打開過,想來是內璽,他是暗衛首領,有權斷先機,再呈給我。我越看越心驚,捏著密函的手止不住發顫。

  密函裏說,見此函,即刻除玄一。

  “主子,首領說,他已趕往青州大瑤邊境,救與不救憑主子決斷。現在信函被截,邊關暫時還不知君上下的殺令,但若等到君上趕到邊關,玄一將軍非死不可。隻怕……隻怕還會追查密函被截之事。”

  “主子,恐怕現在隻有您趕往邊關,趕在親自阻止君上,方有一線生機。”

  怪不得。

  怪不得他禁我的足,不準我離府。

  殺機早就起了。

  隻是我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麽要殺玄一。

  我把捏作一團的密函塞進懷裏,下床穿鞋。

  “馬上出發,去邊關!”

  暗衛退去,我推開門,門口睡著湯十一,腦袋歪靠在牆角,鼾聲頗有韻律。

  “湯兄?”

  我輕拍湯十一,毫無反應。這等睡眠質量,隻怕賊人殺進來他都不知道。

  我暗自搖頭,抬腳,重重落下。

  “啊!”

  “誰?他奶奶的是誰!”

  湯十一四處張望後才見是我,氣也消盡。

  “湯兄,收拾行李,我們去邊關。”

  湯十一很震驚,立馬跳起攔住我。

  “你瘋啦?!我說過了青華沒事!”

  “無關君上,是有別的事。你跟我一起去。你若……不願,就守著蘇府。”

  湯十一仍然橫在我眼前,他很著急。

  “不管什麽事,既然青華不讓你出去,你就不能出去!”

  “我一定要走,你莫攔我。”

  我推開湯十一,往門外趕。房中留了信給管家和九兒。

  湯十一在我身後吼道:“不管出了什麽事肯定是青華在詐你!你清醒一點!”

  我腳下未停,就算是詐,這趟我也非去不可。

  我推開蘇府大門,既然要走,就正大光明的走。暗裏盯著的人,明裏望著的人都看見我離開,才更安全。

  “天佑王?”

  一身白衣,頭發束起。雖穿的文縐縐,但站姿一看就是打過仗的軍中人。他為何,會在門口?

  天佑王覺得他帝弟特別聰明,但有時候聰明到他甚至無法理解。他早早到了蘇府但一直未進去,因為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見天佑王上前兩步對我道:“我有一事想告訴國師。”哦?這倒是奇了。我不過與他合作過一次,但也談不上他能特意來找我報信。

  天佑王見我麵有疑色,解釋道:“我原本不想插手這件事,但我想,我告訴你是為帝弟好。”

  “隻怕,天佑王若說了,君上不一定領情。”

  “所以,我在國師門前站了半天,還沒決定是進去,還是不進去。”

  “你若還沒想好,就等我回來再說。”說罷我提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