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相遇
  過了不久,中年男人體力不支,伴隨著一陣激烈的顫抖,包廂內的戰鬥終於告一段落。

  禿頭中年男人臉上出現了一絲萎靡,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被抽空了氣力。即便如此,他依然是興致高昂,大有再戰一番的衝動。

  “徒兒,把這個男人的精元全部吸收了。”

  那老頭瞥了一眼地上的女子,淡淡地開口道。

  “是,師傅。”

  地上的女子突然地騰身而起,右手五指一張,忽從男人天靈蓋沒入。

  “啊——”

  男人一陣痛苦掙紮之後,身上血肉盡數鑽入女子皮膚之中,女子周身氣息鼓蕩不休,雙眸之中泛起無盡邪魅。

  兩個呼吸過去,中年男人赫然變成了一具白骨,混著許多髒穢之物,墜落在地。

  “師傅,幸不辱命,徒兒現已達煉氣境六層。”

  女子赤著身子,邁過那堆白骨,來到老頭麵前躬身抱拳。

  若是李星文在此,定能認出此女。

  這赤身裸體的女子,乃是她的妻子黃秀娟。

  “好,很好。”

  老頭對自己這徒兒的表現很是滿意,不由再次伸手摸了摸身旁的駭人女孩。

  老頭名叫任櫟,是一名隱匿於人世間的邪修。

  他所修功法是一門至陰至邪的功法,需要以生人精血為食,助長自身修為。

  行走世間幾十年,任櫟通過不斷吸收生人血肉,一身修為已至煉氣九層,隻差一步,他便是能突破築基,成就無上境界。

  任櫟和一般的修士不同,他所吸收的並非天地靈氣,他修煉之功名為陰煞汲血功,隻要不斷吸食生人精血,他的修為就能不斷地往上漲,根本不需要天地靈元輔助自己完成築基。

  如今任櫟已經到了突破的最後一步,隻要能夠吸收掉一名修為與他相當的修士精血,他便能邁過地球上無數修士都走不過去的那道坎,輕鬆達到築基之境。

  二十年前,任櫟在路上拾到一名棄嬰,他看出這棄嬰天生邪煞,便動了心思,將其收養起來,以供自己築基之用。

  當初的棄嬰也就是現在的黃秀娟,黃秀娟修煉了任櫟的陰煞汲血功之後,跟著任櫟不停在人世間行凶,如今修為也一路水漲船高,達到了尋常修士可能要花費數十年苦修才能煉氣六層境界。

  “你的天賦不錯,再弄來幾個男人,突破煉氣七層,指日可待。”

  任櫟將杯中之物一口喝光,帶著那小女孩向包廂外走去。

  “師傅……”

  黃秀娟看著任櫟身旁那小女孩,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之色。這是她和李星文的孩子,李嬋。

  “怎麽?心疼你這女兒了?”

  任櫟扭過頭,一張老臉之上泛起冷笑。

  “她現在已經變成厲鬼行屍,你就算想救她,也已經晚了。”

  任櫟留下一句話後,十分冷漠地離開了包廂。

  任櫟走後,黃秀娟不著寸縷地跌坐在地,麵上一抹悲傷之色一閃即逝。

  “小嬋,是媽媽對不起你。”

  黃秀娟長歎一口氣後,臉色恢複如常,開始一絲不苟地清理著包廂裏的殘留之物……

  黃秀娟和任櫟行走於人世,都需要一個明麵上的身份隱藏自己。

  所以,黃秀娟一邊修煉,一邊與李星文組成了家庭。

  因為李星文比較老實,為人良善親和,黃秀娟與他生活了一段時日之後,逐漸對他產生了感情。

  久而久之,黃秀娟和李星文擁有了他們的愛情接結晶,李嬋。

  黃秀娟生下李嬋之後,感覺自己有些衝動,被感情左右了頭腦。

  因為她本身自染邪煞,李星文和她在一起,注定無法得到幸福。

  李嬋出生之後,家裏經常發生怪事,每到晚上,李星文都會聽見客廳外麵有翻箱倒櫃的聲音,而且有時還會響起腳步聲和敲門聲。

  李星文與黃秀娟說起這事,黃秀娟頓時了然,自己女兒,恐怕也染上了自己身上的邪煞。

  身具邪煞之人往往會引來很多不幹淨的邪祟,比如一些暴躁的精神念頭、凶惡的氣運等等,黃秀娟修煉之初,便是遇到了很多類似的東西,可有任櫟的幫助,她現在已經是能夠免疫這些東西了。

  而且開始修煉之後,這些招引過來的邪祟,反而是能夠為她的修煉增添助力。

  家裏發生靈異事件後,黃秀娟就帶著女兒出去居住,常年不歸家。

  李嬋跟著黃秀娟離開後,家裏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邪祟,那些奇怪的動靜也是消失。

  黃秀娟怕李星文察覺到自己和女兒的異常,她便時常帶著女兒回家修煉。

  黃秀娟知道自己女兒的情況之後,常常會在夜裏提防著那些邪祟。

  由此,他們一家的生活總算是恢複了寧靜。

  可好景不長,就在昨天,李星文特意算著日子,一直等著自己和黃秀娟結婚紀念日的到來。

  他在前一天便是放下了所有事情,主動向公司請了假,甚至連私人電話都沒有接,就準備著給黃秀娟一個驚喜。

  可第二天,當李星文捧著鮮花,推著蛋糕進入家門的時候,眼前的一幕,把他驚呆了。

  他的妻子黃秀娟,居然正和一個陌生男人倒在沙發上交-歡,而他女兒李嬋,就坐在一旁看著。

  看到這一幕的李星文,心裏宛如落下了一道晴天霹靂,好幾年的夫妻感情,在這一瞬間,徹底湮滅。

  黃秀娟看到李星文的第一反應後先是驚慌,然後心裏又不由泛起了罪惡感。

  她心裏對李星文其實還是存在著感情的,可因為今天這件事,她終於是醒悟過來,紙終究包不住火,她和李星文,注定無法得到幸福。

  黃秀娟歎了口氣,緩緩坐了起來,當著李星文的麵,吸收了那個陌生男人的血肉。

  黃秀娟看著李星文,沉默著,甚至連一句道歉的話語都無法對他說出口。

  她明白,自己並不是一個稱職的妻子,自己醉心於修煉歡樂,卻連結婚紀念日都是忘得一幹二淨。

  李星文對她的好,她都看在眼裏,可現在,在李星文望見她的醜陋之時,幻夢,終究隻能是幻夢。

  表麵的虛假,最後終是破碎,顯出那猙獰、卑賤、可怕的真實。

  望著地麵上那一堆白骨和汙穢,李星文愣住了,他的視線落在黃秀娟身上,看見這個女人是如此的平靜且習以為常,他目中浮現起深深的恐懼。

  李嬋此時的表現也很是奇怪,她似乎是感覺到了李星文的恐懼,跑過來拉住了他的手掌,露出了一個笑臉,說道:“把我扔下去。”

  把我扔下去……

  這句話,像是擁有魔力似的,不斷在李星文耳邊回響。

  他雙目呆滯,彎下腰,緩緩抱起了還麵帶微笑的李嬋,走到了陽台上,麵無表情地,將李嬋從八樓上摔了下去。

  “嘭!”

  肉體墜地,一灘血色逐漸鋪開。

  李星文站在陽台上,眼睜睜地看著樓下那個小人淒慘的倒在血泊之中,隨後他木然回頭,看到了一個皮膚枯槁的老人,正滿麵笑容的站在黃秀娟麵前。

  “你這孩子身染邪祟,是個煉製鬼童的好材料。”

  那老人對黃秀娟說了一句,然後就是看向李星文,道:“這段塵緣如何斬斷,由你自己定奪。”

  說完後,老人便消失不見。

  “秀……”

  李星文顫顫的想要開口,卻見黃秀娟一揮手,他整個人便是暈了過去……

  “斬斷塵緣,邪修,如何得以擁有塵緣。”

  想起往昔的種種,黃秀娟披上一件紅色長裙,神色逐漸陰沉。

  …………

  離開警局之後,周明來到了魔都的遊覽勝地,原江新區。

  原江新區是魔都剛建成不久的區域,這裏因為是華夏臨海一帶,存有許多的江河水景,在現代化的建築包圍之下,這原江新區倒是成為了眾人閑暇之餘出來散心的不二之選。

  周明走在寬敞的江橋之上,微微閃爍的七彩燈光,渲染著人們那顆浮躁跳動的心髒。

  江上吹來一陣微冷的晚風,周明倚在那橋岸邊,凝視著底下的向下流淌的水波,心神恍然。

  轉眼間,就二十多年了,小時候,自己生在農村,還從未見識過大都市的繁華。如今身在這等繁華之象,他卻不由有些身心疲憊,從前那種無憂無慮,開心快樂的簡單生活,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媽媽,我感覺剛才好像有東西在碰我。”

  一對母女走在燈光昏暗的江橋之上,一縷陰寒之風吹過,一個六歲的小女孩緊緊牽著自己目前的手,另一隻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四處張望。

  “應該是風吹的,現在很晚了,跟緊媽媽哦。”

  這位三十多歲的母親心裏也感到有點不舒服,平時她經常來這江橋上散步,可今晚江上的風卻格外的陰冷,令人心神不安。

  母女兩快步離開,可又是一陣陰寒之風吹起,迷的人眼睛都是無法睜開。

  就在這一瞬,兩道黑影閃過,待眾路人睜開眼睛,那對母女,便已消失在江橋之上。

  倚在橋邊的青年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他望著那像幽靈一般跑到了江橋底下的兩道黑影,腳步一動,整個人身形扭曲,猝然來到了江橋底下。

  這橋底下方就是一片江水,而這下麵,一老一小正抓著剛才那對母女,似要行之不軌。

  母女現在都處於昏迷狀態,那老的抓著母親,小的抓著六歲的女孩,一左一右,盯著突然出現的周明。

  這一老一小正是不久前從魔都中心離開的任櫟和李嬋。

  任櫟現在已經接近築基,雖說每日吸食一般人的血肉精血已經無法對他的修為起到任何幫助,可每到夜晚,他卻總忍不住想要出來尋覓活人。

  因為修煉陰煞汲血功,他已經沒有辦法再克製自己體內的嗜血欲望,這就猶如吸食大麻,天長日久,就會令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而李嬋現在已經變成了任櫟的鬼童,鬼童初成,需要大量進食喂養,這也是任櫟選擇出來進食的原因之一。

  “吼!”

  那鬼童張口,發出了一道異常刺耳的叫聲,周明皺了皺眉,臉色變得冷厲起來。

  這老頭身邊的慘白女童身上沒有絲毫生氣,顯然是他用邪法凝成的惡鬼。

  周明萬萬沒想到,這地球上,竟然存在邪修!

  “轟!”

  江橋底下響起一聲爆鳴。

  周明的身影猶如波紋一般扭曲變形,同時將任櫟和鬼童推了出去!

  任櫟退後三步,凝起一道氣障,阻住了兩人的倒飛之勢。

  回過神後,任櫟隻感懷裏一空,霎時臉色驚變,他忙看向身旁的鬼童,其手上亦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