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為人知的往事
  就算周明此時身受重傷,亦無人敢以身忤逆,憑一己之力戰暗影門兩大護法,試問這源盡之地,有誰能做到?又有誰敢做出此等驚世之舉?

  答案是否定的,源盡之地被暗影門統治數十年,膽敢與之發出挑戰的人,無一不是下場淒慘,早早夭折。像周明這般強大霸道之人,百人中不得一人。

  “好,那便如此決定,接下來我會在皇城中閉關,蘭實,今後之事就有勞你了。”

  周明最後看了蘭實一眼,足下微動,一個跨步升上半空,整個人飛入皇城……

  “蘭實明白。”

  蘭實望著周明遠去,深沉雙眸閃過一絲疑惑之色,難道說,周明受了很重的傷?暗影門的右護法已經是在戰鬥中身死,而那左護法,他們卻是沒能見其身影,也不知眼前的景象,是不是周明和暗影門左護法的戰鬥所造成。

  兩個煉源境的戰鬥,竟將源盡城毀去大半,這得多強大的手段才能辦到?蘭實相信,就算是靈修親臨,也不過如此而已。既然周明還活著,那就說明,左護法已經去往黃泉了。

  蘭實當初還想讓周明加入自己的陣營,現在看來,周明不但沒有加入他的陣營,反而是他自己變成了加入的一方。

  搖了搖頭,蘭實想不通周明過後要怎麽麵對暗影門這個強敵,他壓下心中疑慮,站起身,麵向眾人……

  眼前畫麵破散,樓清原臉色陰沉地望向窗外的海平線,通過傳訊符,他能夠探知對方的氣息,鎖定其位置。而在周明捏碎傳訊符的一刹那,他失去了所有的畫麵和感知,可他還是從自己的攻擊中感受到了周明的氣息,從而他也判斷出,周明很可能沒有死,而是將自己這一掌擋了下來。

  樓清原感覺自己還真是小瞧了沈月留下來的後手,自己這跨越千裏的一掌,就算築基後期的靈修見了都要膽寒,周明居然還有餘力反擊,這人,到底是何等修為實力?

  樓清原之所以對周明置之不理,並非是他心慈手軟,而是因為他已經到了突破的關鍵時候。他多年前就是半步神通境,經過這幾年的沉澱,他隻差那最後的臨門一腳,就能步入神通境界,蛻變靈軀,邁出修煉大道的第一步。

  人身修道本為逆天而行,從古至今無數修士前赴後繼地向前,死在途中的人不計其數,大道上所走出的每一步,修士都需要拚上全力,費盡千辛萬苦,甚至付出生命。

  要說築基初窺大道,那神通便是一名修士真正走上大道的必經之途。修士覺醒神通,將不受天地所限,遨遊天地,一瞬萬裏,將不再是傳說,抬手呼風喚雨,移山填海,何等威風!如果要給這神通境界加上一個代名詞,可稱之為——仙靈境!

  進入神通境後,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凡體蛻成靈軀,可化之仙靈!

  神通境令人向往,可想要成功覺醒神通,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可不小。首先是跨入神通境所必經的雷劫,天道有常,眾生修煉本為逆天之舉,肉體凡胎欲成靈體必遭天劫。

  在而就是修士的悟道之心,每一名修士都擁有自己的本命大道,想要喚生本命神通,必須明確自己所修何為。這一關考驗的是修士的信念,精神世界幻化一生所為,若是信念不堅者,則會永世陷入混沌夢魘之中,無法蘇醒。

  最後則為蛻變靈體,渡過雷劫,破除心中虛妄,上天降下神光消去修士凡胎,助之重塑靈體。在此過程中,需要經曆骨肉分離之痛,隻要承受住這等痛苦,便是能超凡入聖,演化仙靈。

  樓清原早已觸碰到了神通境的壁壘,他感覺自己隨時都能衝破這道壁壘,可他心頭縈繞著強烈的預示,自己的雷劫,就快來了。雷劫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沒有完全的準備,他樓清原這麽多年的苦修,絕對會毀於一旦,雷劫渡不過,直接湮化飛灰,連重來的機會都沒有。

  這也是樓清原為什麽之前沒有對周明動手的真正原因,現在隻要他一動用體內靈元,神通境的壁壘就會不住的鬆動,那雷劫降臨的預示也會變得越發強烈。

  剛才樓清原一怒之下對周明動手,體內天地靈元衝刷而過,神通境的壁壘被衝開,心中的一絲預感忽然變得非常清晰:他的雷劫,將在三天之後降臨。

  這次渡劫樓清原準備了很久,如今隻要填上那最後一點的空缺,他便有信心完美的渡過這神通境的雷劫,然而他卻沒想到,半路竟突然闖出來一個周明。

  樓清原現在可謂是恨透了周明,本來他計算著自己的雷劫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可經過周明這麽一攪和,他不但損失了好幾名屬下,就連雷劫也是提前了。

  “既然雷劫提前,那就別怪本座無情了。”

  樓清原眺望著浪濤翻湧的海平麵,目中閃過一道瘋狂凶戾之色……

  林小舞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隻覺這是自己睡得最沉的一覺,沉到暗無天日。當她轉醒之後,焦急地向四周望去,一張石桌,一個陳舊的蒲團,頂上刻畫著奇異的圓形圖案。

  “周明哥哥,周明哥哥,你在嗎?”

  林小舞坐起,朝著洞口呼喊了兩聲,回聲傳來,久久無人應答。

  手指輕顫,林小舞手上傳來一陣凹凸不平的觸感,地上的幾行小字頓時映入眼簾:“小舞,我已經失去太多,這次不能再讓你和我一起冒險。要是我還能活著回來,一定帶你回到天源世界。保重,珍重。”

  “周明哥哥……”

  林小舞看到最後,兩顆淚珠滑落,打濕了地上的“珍重”兩字。

  林小舞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傷心,兩個人相處的時間明明很短,但她卻感覺自己離不開周明,可能是她自顧自地在心裏種下了感情羈絆的種子,然後那顆種子悄無聲息的生根發芽了吧。但是,誰又知道呢?這是為什麽?這份心思,無人能懂。

  “周明你個大騙子,當初不是說好要回來的麽,我們還拉過鉤。”

  少女泣下如雨,白嫩指尖在那幾行小字上輕輕地摩挲而過。

  “你不就是嫌棄我托你後腿,師傅說我天賦很高,隻要好好修煉,我一定能超過你,然後讓你求著我保護你,哼。”

  林小舞想起周明的囑咐,賭氣地盤腿坐在那蒲團之上,閉上眼睛,開始查看腦海中的《心魂經》。

  周明留給林小舞的《心魂經》是沈月所修的精神類心法,品階不低,雖說是直接轉化記憶渡入腦海,但林小舞理解起來還是有些吃力,並不像周明剛開始修煉精神力那般輕鬆。她整整花了一個時辰才感知到外界的精神能量,正當她想將自己的意識沉浸下來,開辟識海之時,一股凍徹靈魂的寒冷襲來。

  體內的寒氣,爆發了。

  林小舞強行從修煉狀態中醒了過來,她坐在蒲團上,嘴唇發紫地抱著自己的膝蓋,嬌軀顫抖。

  在靈隱門,柳沫煙每到林小舞寒氣爆發時都會用特殊的方法幫她抽走體內寒氣,然而現在離開靈隱門,林小舞可享受不到這等待遇了,隻能一個人默默承受這刺骨寒冷的煎熬。

  林小舞很討厭自己體內的冰靈根,對別人來說這是得天獨厚的優勢,但對她來說,這就像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噩夢,時時刻刻都在折磨著她。

  林小舞是一個孤兒,小時候在孤兒院中生活。從十歲開始,她就發現自己一到半夜時分就會手腳冰涼,渾身發寒。

  隨著年齡的增長,林小舞發現自己身體發寒的症狀越來越嚴重,直到某天晚上,發生了一件令她至今無法釋懷的事。

  夏天的夜晚非常悶熱,林小舞所住的寢室裏隻有兩人,一個是她自己,另一個則是她的好朋友,春倪。

  春倪和林小舞一樣,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她比林小舞要小上一歲,林小舞常常把她當作妹妹看待,兩個人的感情宛如親姐妹。

  寢室裏沒有空調,兩人的床鋪中間隔著一條過道,天花板上的風扇有氣無力地擺著頭,吹下來的風都是微熱的。

  在這煩悶的空氣中,春倪和林小舞,躺在床上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

  “倪兒,你明天就要走了嗎?”

  林小舞側著身子,一雙亮晶晶的眼眸中帶著幾分不舍。

  “嗯,有人來領養我啦,今天院長帶我去見他們,是一對很和善的夫婦。”

  春倪撩了撩自己額前那幾縷被汗水打濕的發絲,清秀小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

  “倪兒,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給我打電話,知道麽?”

  林小舞見春倪這麽高興,也是笑了起來。

  “知道啦,姐。現在可是文明社會,你以為外麵的孩子都像我們孤兒院裏的這些小調皮鬼呀?”

  春倪嘻嘻一笑,露出一拍潔白的牙齒。

  “那就好,今天有幾個小鬼還扯我裙子,被我一聲吼給嚇哭,哈哈。”

  “姐,你該改改你那小孩性格啦,今天你拉著我和他們玩泥巴,咱兩可都被院長訓了。”

  “嘻嘻,知道知道,以後不會啦。”

  “姐,好熱呀,有點睡不著。”

  “你來抱著我就不熱了呀,趕緊睡吧,明天頂著黑眼圈就不好看了。”

  ……

  兩人嬉笑了一會,終於漸漸進入了夢鄉。

  淩晨,林小舞在睡夢中隱約感覺到有人抱住了自己,但她並沒有太過在意,這時候她體內的寒意還不是特別的令人無法忍受,在這種悶熱的天氣下,她也是難得的一覺睡到了天亮。

  當林小舞第二天一早醒來,整個屋子都是結上了一層白色的冰霜,她似是想起了什麽,一臉木然地偏過頭。

  雙眼瞳孔驟然縮成一點,林小舞看到,自己身旁躺著一具被凍僵的軀體。她,正是春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