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心思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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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雨瞧見自家小姐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麵上滿是紅暈,忍不住有些詫異,她來小姐身邊這麽久,何時見過小姐這副模樣?

  這般想著,心中便升起幾分擔憂來:“小姐,你臉怎麽這麽紅?沒事吧?是不是先前吹了夜風,著涼了?”

  “臉這樣紅,是不是發熱了?”杏雨想著,愈發著急,將手中的東西往繡花籃子裏麵一放,飛快地站起身來:“奴婢瞧瞧小姐是不是發熱了。”

  檀悅自然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連忙擺了擺手:“沒什麽,可能是屋中地龍燒得太旺了,將臉給熏紅了,我沒事,你們繼續忙吧,我回屋繼續看書去。”

  說罷,便逃似地飛快離開了。

  杏雨蹙了蹙眉,仍舊有些奇怪:“地龍燒得太旺嗎?也沒有啊,我怎麽沒什麽感覺?”

  一旁的丫鬟笑了笑:“杏雨姐姐你太遲鈍了,小姐是聽見你說,你在幫她繡紅肚兜,所以害羞了啊……”

  “害羞?”杏雨莫名:“為什麽要害羞啊?小姐的肚兜都是我給她繡的啊?”

  “可是這個不一樣啊,這個肚兜,是大紅色,還繡著鴛鴦戲水,是新婚之後,要穿給姑爺看的呢。”丫鬟掩嘴笑了起來,聲音壓得低低的。

  杏雨這才反應過來:“啊……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跟著小姐這麽久,還從未見她這個樣子呢,還以為她病了,可將我嚇壞了。”

  “小姐太冷靜,也終究是個女孩子啊。”那丫鬟低聲道:“隻是可惜了,我瞧著這肚兜再好看,隻怕也派不上用場了。”

  杏雨自然明白丫鬟說的是什麽意思,沉默了片刻,也輕輕歎了口氣:“國師雖然位高權重,長得也十分出眾,可是終究……是個和尚啊。”

  “陛下賜婚,也不敢違抗。小姐實在是……委屈了。”

  檀悅不知外麵的丫鬟正在替她覺著委屈,隻躺在軟榻上,將書蓋在自己臉上,心中卻是想著,自己什麽樣的事情沒有經曆過啊,就這麽點小事,她嬌羞個什麽啊?

  前世的自己,麵對刺殺叛亂,甚至上過戰場都麵不改色心不跳的。

  怎麽現在,這麽不淡定啊?

  都怪顧子衍!

  明明是個和尚,和尚不是應該清修,不是應該戒七情六欲,不是應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嗎?

  他哪來那麽多花花腸子?

  佛祖的棺材板都快要壓不住了吧。

  也不知道佛祖有沒有棺材板。

  檀悅被自己腦中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給逗樂了,笑了一會兒,心緒才漸漸平靜下來。

  自己之前是一直覺著顧子衍是個和尚,雖然娶了她,可是應該也不會太過,不然,他的國師威名,可就毀了。

  所以突然發現顧子衍內裏是這樣的人,心中有點難以接受。

  仔細想想,顧子衍吃肉喝酒,而且覬覦這天下,哪裏像個和尚?

  興許,他根本就不是什麽正兒八經的和尚。

  和尚這個身份,不過是他掩人耳目的畫皮罷了。

  這樣一想,倒是覺著好接受了許多。

  檀悅將書從腦袋上拽了下來,又翻了兩頁,倒是驟然發現,這樣說服了自己之後,倒也能夠看得進去書了。

  除夕夜熬了一宿,卻還仍舊不能睡去。

  檀悅叫人送了熱水進來沐浴了,又換了身衣裳,仔細收拾妥帖了,才去了正院。

  剛到正院,就瞧見檀雅也帶著丫鬟匆匆走了過來。

  檀悅笑了笑,在門口站了片刻。

  “阿姐。”

  檀悅點了點頭:“走吧,咱們去給爹爹拜年去。”

  檀晉南早已經起了,姐妹二人給檀晉南拜了年,檀晉南也給了兩人一人一個紅包。

  等著姐妹二人起了身,檀晉南才又取出了一個紅包來遞給了檀悅:“這是清安的,今日是大年初一,你得了空也去給你娘親拜個年吧,順便把這個紅包轉交給清安。再怎麽著,我也是她爹爹。”

  “多謝爹爹。”檀悅應了下來,退了出去。

  走到門口,檀雅才轉過了頭來:“爹爹還是念著母親的。”

  這母親,說的自然不是周姨娘,而是孫雨薇。

  檀悅笑了起來:“一日夫妻百日恩,終究是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且,爹爹在朝中也算是權傾朝野了,在家中也素來說一不二,隻怕是從未想到過,娘親性子那般怯懦,最後卻敢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掛念倒是未必,不過是娘親做的事情太過讓他驚訝,有些不服氣罷了。”

  檀雅低頭想了片刻,方輕輕點了點頭:“也是,爹爹素來自負的。”

  “好了,大過年的,莫說這些了。”檀悅笑了笑,從袖中取出了一個紅包來:“來,這是阿姐給你的。”

  “阿姐……”檀雅垂下頭,有些不好意思:“我都已經及笄了。”

  “是啊,都及笄了。”檀悅抿著嘴好笑地看著她:“我都已經快要出嫁了,這大抵也是我最後一次給你紅包了,收著吧。”

  檀雅神情一頓,倒也認認真真地接了過去:“阿姐一走,這府中,便又冷清多了。”

  “怎麽會呢?”檀悅笑:“新人不停地進府,隻會越來越熱鬧才是。”

  檀雅張了張嘴:“也是。”

  片刻,卻又道:“今日一早,雲姨娘就來了我們院子……”

  “嗯?”檀悅挑眉:“雲姨娘,她去你們院子做什麽?”

  “說是昨天夜裏,家宴散了之後,她叫人去宴飲廳周圍仔細查找了很久,結果在宴飲廳旁邊發現了好些裹了老鼠藥的碎米。她家的鸚鵡喜歡吃碎米,隻怕就是吃了那些裹著老鼠藥的碎米。”

  “還說,現在大冬天的,哪還有老鼠?那些裹了老鼠藥的碎米,定然是有人蓄意為之。”

  檀雅垂眸淺淺一笑:“大抵是因為這大過年的,也不敢去爹爹那裏說這些晦氣事情,便隻敢來娘親這裏抱怨抱怨了。”

  頓了頓,檀雅才又低聲道:“聽雲姨娘話中的意思,她似乎是懷疑雪姨娘,說當時宴飲廳那麽多人,都沒有瞧出她的鸚鵡是中了毒,為何雪姨娘就看出來了。”

  “還說,她打探過雪姨娘的來曆,不過是外麵一個戲園子裏麵唱戲的,唱戲的,怎麽可能還懂得歧黃之術?”

  “是嗎?”檀悅扯了扯嘴角:“雲姨娘倒也十分厲害,雪姨娘素來不喜與人交往,連我都是昨日家宴才第一次瞧見雪姨娘,都不知道,這位雪姨娘是從哪兒來。雲姨娘素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倒是打探得這樣清楚。”

  檀雅抬起眼看向檀悅,眼中帶著幾分迷茫:“姐姐是懷疑……雲姨娘?”

  “沒有的事。”檀悅笑了笑:“不過是覺著有點奇怪罷了。”

  “好了,我待會兒還得要出府去給娘親拜年,這外麵寒風烈烈的,你也別在外麵站著了,先回屋吧。”

  檀雅點了點頭,同檀悅告辭,帶著丫鬟匆忙走了。

  檀悅抬起眼看著檀雅離開的背影,卻是沉默了下來。

  檀雅……

  這倒也是個心思縝密的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