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又是‘元旦’
  九空寺裏的和尚們在查看正殿的受損程度,一個和尚雙手合十,喃喃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燕汝嫣走上前去,將兜裏的六十三塊錢交到老住持手裏,也將雙手合十,說“阿彌陀佛,把寺裏搞成這個樣子,實在是抱歉。這是我全身上下所有的錢,算做香火錢,也替我朋友道個歉。”說罷,燕汝嫣鞠了個躬。

  “小施主,你們看起來年紀都不大,是哪個學堂的啊!”老住持顫顫巍巍的問。他在意的倒不是該賠多少錢,他關心的是剛剛正殿被毀壞這件事應該去找哪個部門評理去?

  “老師傅,你別怕!我們我們是專門來抓壞人的,嗬嗬~做好事不留名!”人家都親眼所見的事情,怎麽隱瞞呢?明明是在破壞。解釋不下去了,燕汝嫣笑了笑,轉身一溜煙的跑了。

  剩下老住持迷茫的望著燕汝嫣的背影,嘴裏還說著“阿彌陀佛,我得查查有繼承者的那些學堂的名單了。”

  燕汝嫣跑到學校旁邊的三馬路上才停下來,這時腦中響起尹夢珊的聲音。

  “你剛才跟我通話了?我睡著了,沒聽見!你還在九空寺呢?”尹夢珊的聲音洪亮,根本不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我已經在學堂這了,你還真有心能睡著,我也沒什麽事兒,我回去了?”知道尹夢珊安全得很,她也就沒提起九嬰的事。

  “明天又不上課,你去學堂那幹嘛?”尹夢珊不解。

  “怎麽沒課,明天不是周五嗎?”

  “今天是周五啊,我那會兒跟賀蘭給你報完信,我就坐車回家了!”

  燕汝嫣崩潰的跑到車站去等末班車,折騰了兩個多小時後終於到了家。回家後她二話不說直接倒在床上,縱使心裏還有很多不明白,但是這一夜,她睡得很安穩。

  接下來的日子裏,都平淡無奇。不過,燕汝嫣跟王季賢的關係恢複到了從前和諧的狀態,兩人偶爾也嬉笑打鬧。

  那些心裏的疑問,燕汝嫣不問,王季賢不說,敵對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兩個人都想安靜的消化一下對對方的警戒。

  那日見到霸下後,兩人也聯係過了,霸下說燕汝嫣以後就叫他大酉大叔,這樣喊多正常。燕汝嫣追問白虎和其他獸族的事情,霸下總是巧妙的避開此類話題,聲音還是憨憨的。

  後來也直截了當的質問媽媽和奶奶為什麽不多跟她說說家族的事情,家裏人也含糊的蓋過。

  也曾旁敲側擊的套過奶奶的話,奶奶把話題轉幾個彎就轉到那句燕汝嫣聽過無數遍的話“我們的族人世代都肩負著守護的重任,曾經的恥辱沒齒難忘,我們嫣兒是家族這一代的希望,不要再讓悲劇重演。”

  燕汝嫣“無語”

  終於到了期末考試。

  “鈴鈴鈴鈴鈴鈴距離考試開始還有兩分鍾,請不在考場內的同學立刻回到各自的考場坐好,考試馬上開始了。”廣播傳遍每一個教室。

  燕汝嫣的考場座位是靠窗戶那列的最後一個座位,考過試的人都知道,對於學習不刻苦的孩子來說,這裏是一個得天獨厚的位置。

  小抄已經趁老師不注意用鉛筆抄在了窗台下麵,燕汝嫣愜意的看著窗外藍藍的天,偶爾會吹進來一陣熱浪。

  這時兩位監考來時走進教室,一男一女。男老師站在講台上數卷子,女老師一進門直接拐到靠牆那列,兩手插著兜,開始檢查牆麵,靠牆那列的同學一個個臉都白了。女老師發現的牆上的小抄,也不說話,一隻手自兜中伸出,手裏攥著塊兒橡皮,幾下就擦掉了同學們的期末分數。

  教室裏剩下的同學見狀都開始慌慌張張自行銷毀罪證,燕汝嫣也趕緊用舌頭舔了舔手指,胡亂的抹掉窗台下的小抄。

  考試開始,考場裏都是筆在紙上寫字的‘擦擦’聲,風扇在天花板上一邊轉一邊吱紐吱紐的響,再加上監考老師有規律的踱步聲,聽起來機械重複,簡直是渾然天成的催眠曲。燕汝嫣幫老師毀掉了自己的小抄,對考試希望全無,六月份的天氣本就燥熱,容易使人犯困。

  燕汝嫣的腦子裏一直重複著風扇吱紐吱紐的聲音,怎麽就覺得周圍變暗了呢,風扇下麵有把搖椅,上麵還坐了一個老奶奶,老奶奶背著坐著,身子隨著搖椅搖啊搖的。

  突然燕老奶奶的頭被放大數倍,不是像氣球那樣放大,而是像透過很大的放大鏡被清晰的放大,燕汝嫣甚至能看清老奶奶的每一根頭發絲。

  這才看到老奶奶的手放在一個嬰兒車上,放大鏡移到了嬰兒車內,裏麵躺著一個嬰兒,隻是這個嬰兒,是個死嬰,全身腫脹,雙眼像是被掏了去,隻剩兩個血洞,腐爛的嘴角掛著扭動的驅蟲。死嬰透過放大鏡清晰的展現在燕汝嫣的眼前。

  燕汝嫣張開嘴想大叫,卻發不出聲音,她眼看著自己的雙手也在腐爛、腫脹,努力的想喊出聲卻怎麽也喊不出來。

  風扇依然吱紐吱紐的響著,燕汝嫣滿頭大汗的從夢中驚醒。一抬頭正對上男監考老師的大臉,他撅著屁股趴在燕汝嫣的桌子上,剛想把她叫醒,她自己先醒了。

  男監考老師近距離的臉也像是被放大了一樣,燕汝嫣一下坐直了,汗毛直立。

  “同學,還有十分鍾就考完了,你不寫寫嗎?”監考老師瞟了一眼她的卷子。

  燕汝嫣的卷子空空如也,她拿著筆看著卷子發怔,最近經常做夢,而且總是夢到自己受到傷害,燕汝嫣突然一陣頭疼,她捂著頭想,難道自己得了被迫害妄想症,一直在夢裏病發?

  想著想著,考試結束的鈴響了,燕汝嫣慌忙提筆的在卷子上蒙著選擇題。

  “都別動了,都把筆放下,不許寫了!”男監考老師大聲的說道,同時還用手指著那些還沒放筆的同學,他說話間,唾沫星子都噴到了最前排的那個女生的脖子上!

  慘了,要是不睡覺多少還能抄抄旁邊同學的,燕汝嫣垂頭喪氣的從考場裏走出來,靜辰去老師辦公室交上次沒交的報告文件了,說讓燕汝嫣等她一起吃飯。

  站在樓道大廳的落地窗前等著靜辰,落日的餘暉把大廳裏照的金燦燦的。燕汝嫣呆呆的看著窗外,突然落地窗的玻璃上映出一個女孩的臉,眼簾挑起,對燕汝嫣微微一笑。猛地回頭一看,身後並沒有其他的人,此時學生們都已考完試早早的離開學堂了,樓道大廳裏隻有她一個人。

  回過頭來,燕汝嫣心想,不對啊,是人的話也得在晚上有光才能把身影映在玻璃上啊,何況這裏就我一個人,不會是鬧鬼呢吧

  “元旦元旦你在嗎,是我啊!”

  “誰!”又是這個聲音,這次聲音裏夾雜著咕嚕咕嚕的氣泡聲。燕汝嫣轉過身麵對著空曠的大廳四下環顧,頭又開始疼了,比剛才考試的時候還疼,像是要爆開了一樣。大廳裏騰起水霧,燕汝嫣蹲下了身子雙手捂著頭,疼的眼睛都花了。

  “燕汝嫣!你怎麽了?”有人在喊她,燕汝嫣抬起頭,一個人影朝她走來,眼前的景象都變扭曲了,就好像隔著一麵水牆似的。

  靜辰走進大廳看見燕汝嫣這副摸樣,問她怎麽了也不說話,便蹲下身去扶她。

  靜辰一碰到燕汝嫣,所有扭曲的景象‘唰’的一下變回原樣,燕汝嫣的頭也不疼了。看到是靜辰來了,她驚道“靜辰,那個聲音又來了,又是那個‘元旦’,我沒聽錯!”

  靜辰一頭霧水,想燕汝嫣不會是有什麽精神分裂之類的病吧?剛剛這是犯病了吧!

  “咱們先起來吧,我扶你回宿舍。”靜辰說著扶燕汝嫣站起來。

  燕汝嫣看靜辰並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於是恐懼驅使她不停的跟靜辰求信任,不停的重複著“你怎麽不信呢?我說的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被靜辰扶著往樓下走,頭疼又一次襲來,燕汝嫣的身子一沉,眼前就黑了,黑暗中,一個身穿白色古裝的女子身影正緩緩的向遠處走去。

  再睜眼,自己已經躺在床上。左右看了看,這是哪啊?看到旁邊桌子上有熱水壺,燕汝嫣想坐起身來給自己倒杯水喝,卻動彈不得,才發現自己被綁在了床上!

  “喂!有人嗎!我在哪!”燕汝嫣在床上掙紮著。

  聽見病房裏燕汝嫣的喊聲,尹夢珊衝了進來,說“你醒啦!看來你沒事啊!嗓門夠大的,跟我一樣!”

  “尹夢珊幫我解開”燕汝嫣說著扭了扭身子。

  “那可不行!”檸檬山緊張的擺了擺手。

  “怎麽不行?為什麽把我綁在床上!”燕汝嫣莫名其妙的問。

  這時宿舍裏其他的小姐妹叫來了醫生,這個老醫生是個斑禿地中海的發型,眼鏡掛在鼻尖上。他拿著燕汝嫣的病例本反複的看著,罷了,問燕汝嫣“小姑娘你以前是否有精神病史啊?”

  “這種問題不問家屬,你問患者,萬一我正犯著病,能說真話嘛!”燕汝嫣心已經有些不滿了,這幫室友居然以為她精神病,還給她送醫院來了!

  “情況不太好!”老醫生撇著嘴,搖了搖頭。

  一聽醫生這麽說,小姐妹們都擔憂起來。燕汝嫣無語的瞪著老醫生!

  老醫生把燕汝嫣的病曆夾在自己腋下,騰出兩隻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放在舌頭上舔了舔後捋了捋他兩鬢的的白發,低著頭,眼睛翻著看燕汝嫣,手指著她說“你們看!她現在的眼神足以殺死西班牙草原上最強壯的公牛!萬萬不能鬆綁!”

  “尹夢珊快點給我解開,我沒病!”

  靜辰!賀蘭!田楠!你們誰都行,能幫我解開嘛!”燕汝嫣說著,她現在就是想喝點水!

  “不能解!”老醫生的話在小姐妹們的心裏像是命令一樣,誰也不敢給燕汝嫣鬆綁。

  “你你這個禿老頭!你才有病!”燕汝嫣終於受不了了。

  “病的不輕!”老醫生扔下這句話,轉身出了門,出門前還叮囑小姐妹們千萬不能鬆綁。

  “你們不能這樣啊!”燕汝嫣央求道“是朋友的話就給我解開~我就是想喝口水,沒這麽難吧?”

  小姐妹們相互看了看,點了點頭。於是田楠去把病房門鎖住,尹夢珊跟賀蘭給燕汝嫣把雙手解開後將病床的前半部分升起讓她靠著坐起來,靜辰倒了杯水遞到她手裏。

  “腿幹嘛不一起解開?”燕汝嫣問。

  “因為你還在觀察中!”田楠吐了吐舌頭答道。

  尹夢珊好奇的問燕汝嫣“跟你認識這麽久,也沒見你犯過病啊?你居然隱瞞了這麽多年!”

  燕汝嫣歎了口氣,心想這回是真說不清了,不說實話她們就已經認定自己是犯病了,說了實話會更讓她們覺得自己有病!

  話說回來,燕汝嫣確實一直在瞞著她們,自己是神獸繼承者的事實。不知從什時候開始,一部分人已經不再相信他們曾經那麽崇拜的圖騰的力量了。

  時至今日,普通人類甚至要多於獸族繼承者。畢竟,現在的世界已經不像當初那麽動蕩了。

  不過,在這大千世界裏,神獸繼承者們依然履行著各自的職責,守護人類,守著這個世界,不讓魑魅魍魎、妖獸和叛變的神獸繼承者霍亂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