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問詭來路
  此刻徐九刀的殺豬刀砍殺方向,正是邪祟一半身體殘存的虛空,徐九刀似乎是心有所感,由此自然而然的發出了這麽一擊。

  按道理來說他隻是尋常人,肉眼不可能望見陰魂邪祟,就算要見也需要開眼咒等術法加持,讓其天魂力量增強,與冥冥大道產生聯係才行。

  但是此時他卻在毫無術法之力影響下,就直接朝著邪祟存在的準確位置揮刀,這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徐九刀手中殺豬刀本就是集怨氣與凶戾殺氣為一體之物,而他本人又是殺豬多年的殺豬匠,身上同樣有濃烈的煞氣。

  現在在變神符籙的刺激下,他一身氣勢提升至強橫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完全是真神臨塵,在一眾普通百姓麵前展現一絲神威。

  生殺之法便是他平時砍豬肉練就的姿勢,整把黑黝黝表麵沾滿油汙與血跡的殺豬刀釋放著令我都變色的殺氣,直逼還剩上半身的邪祟。

  “怎……怎麽可能?他一個肉體凡胎,如何可以確定我的方位?”

  邪祟一雙赤色眼神盯著麵前殺氣騰騰,神煞之氣沸然,殺豬刀宛如神靈戰刃的徐九刀滿是駭然。

  “變神符在他身上,現在他就是破軍殺神在世,你等邪祟宵小怎可能與之爭鋒?”

  我一麵自背包裏拿出一個折疊好的紙人,一麵摸出一些符籙與香燭。

  邪祟的結局基本上已經注定了,它雖然本身強橫難敵,但卻屢屢遭受重挫。

  先是吞食了狗肉與菜刀和豬血盆裏的煞氣,而後是被我的五雷符震傷,最後則是被變神符貼身的徐九刀立劈。

  就算其本來堪比超級厲詭,僅次於紅衣,在這般重創下也無法保持強盛狀態。

  徐九刀手中的殺豬刀瞬息間便來到了邪祟麵門前,邪祟大喝一聲,激蕩出渾身全部陰氣,不再對內鎮壓煞氣,將能調動的陰氣盡數調動。

  它就像是巨大的顆燃燒黑碳,渾身湧出無窮無盡的黑色陰氣,甚至化為實質,令普通人都可以清楚看見。

  “天哪,天怎麽黑了?而且這七月流火的天氣,為何這麽寒冷?”

  “莫不是天狗食日?可是也沒聽說會發生這種大事啊。”

  “啥天狗食日?那種百年難得一見的天象也是我們可以窺探的?這明明是陰氣!跟我以前撞邪時望見的一模一樣。”

  …………

  村民你一言我一句,很快就自亂陣腳,陷入了慌張當中,他們雖不是修道之人,卻也清楚陰氣為何物。

  若不是陰氣太濃烈阻擋了視線,估計大部分村民都要爭先恐後的逃走。

  “各位不要慌,這不過是邪祟的臨死掙紮而已,你們一但亂了,正好順了厲詭的意,會死更多人。”

  我雙眼盯著虛空中被陰氣阻擋的殺豬刀,出言大喝,穩定現場秩序。

  果然,事實證明每個人都害怕死亡,當我說出還會死人時,本來在黑暗裏摸索著逃脫的村民全部都停了下來。

  一個個老老實實的呆站在原地,再不敢繼續輕舉妄動,生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他們。

  村民們穩住後,我旋即轉身衝著徐九刀大喊:“徐師傅,再砍一刀,用盡全力,這邪祟撐不住了。”

  徐九刀聞言點了點頭,迅速抽回被擋在虛空中的殺豬刀,緊接著喉嚨裏發出悶哼。

  再次抄起殺豬刀,並以雙手持刀柄,後退半步成弓步姿勢,渾身殺氣與煞氣全部被推至殺豬刀上,隨後緊跟著就是一刀劈出。

  殺豬刀這次順利突破了陰氣形成的阻擋屏障,直接將其劃開,夾雜著無盡的強橫凶煞氣息落在了邪祟殘存的身體上。

  “砰!”

  一聲沉悶響聲傳徹此方乾坤,殺豬刀順利切過邪祟的身體,將其殘軀劃開。

  此刀之後,邪祟無力再戰,轉身飛向虛空就想逃走,我趕緊撐開折疊的紙人,將其提在手裏,摸出一張鎮魂符念道:“皇天敕令,巽戶行風。鬼著形滅,神著消蹤。與吾戰鬼,姓名速通。急急如律令。”

  咒畢,我手中的符籙化作一道流光飛出,以雷霆之勢轟擊在飛騰的邪祟身上,邪祟渾身猛然一震,直接自虛空中摔了下來。

  符籙緊緊貼在其背後,散發出金色華光,不斷湧入其體內進行鎮壓,邪祟在地上哀嚎著,陰氣騰起想要挪開符籙。

  但是任由其如何發力,符籙卻始終穩如泰山,死死壓製著邪祟紋絲不動。

  我提著紙人走上前去,一直行至邪祟身側,然後又摸出一張符籙念道:“蕩蕩遊魂何處留存、虛驚異怪墳墓山林、今請山神五道路將軍,押其神魂,送入紙人,紙人是你身,紙人是你人!”

  言罷,我握著的符籙躥升出一道火苗,同時躺在地上哀嚎的邪祟被符籙飄散的青煙籠罩,然後緩緩飛起,朝著我提著的紙人飛來。

  我絕不能讓這邪祟跑回去,若是他跑回去了,那麽我大舅的魂魄必定遭殃。

  畢竟這邪祟好歹也是一隻小有氣候的存在,而今卻因我大舅遭劫,如果我將其放走,他回去後勢必找我大舅算賬。

  我大舅被勾走的魂魄隻有一魂一魄,本身連完整的陰魂都算不上,怎麽可能與之相爭?

  唯有魂飛魄散的下場!

  我自然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因此必須將這邪祟留住。

  青煙包裹著邪祟黑霧般的身體,很快就飛至紙人前,然後緩緩融入了紙人當中。

  “紙人紙人,開光便是大活人,開你身開你麵,開你耳空聽分明,左耳聽陰府,右耳聽陽間,無刑無克無殺就庇佑。吾奉太上老君令,神兵火急如律令。”

  咒畢,我便將握著紙人的手鬆開,本來軟趴趴的紙人瞬間自行站立,但是除了站立之外,就沒有其他動作了。

  我自背包裏摸出了法劍,同時又折了一大截柳樹枝條,將兩樣東西握在手中,凝視著紙人道:“你是何方邪祟?怎敢勾人魂魄逆天而為?”

  紙人就像是沒有聽見我的問話一樣,依舊保持著站立姿勢沒有任何反應。

  “還挺高傲,本師這就燒了你,你的陰魂被困在紙人裏,若是紙人被焚毀,你也魂飛魄散,不入輪回,就此消失於天地間。”

  我嘴裏揚起微笑,當即自兜裏掏出了打火機,佯裝著就要點燃紙人。

  紙人後退數步,然後直接跪在地上開始求饒,“先生,求您饒我一命,求求您饒我一命。”

  對於它的反應我並不感覺意外,要說陰魂邪祟最怕的是什麽,自然就是魂飛魄散,徹底自天地間消失。

  本來陰魂邪祟都是有機會入陰曹地府,重新投胎來到陽間的,但是我若將紙人燒毀,就相當於剝奪了邪祟投胎的機會。

  這對於它而言,稱得上是最嚴酷的懲罰。

  “饒了你?哼,既然想讓本師饒你,那麽你還不趕緊將我的問題從實招來?”

  我提著法劍握著柳條,雙目死死瞪著紙人,故作脾氣不好的凶狠模樣。

  “先生明鑒,並非小詭我不誠懇,而是做這一切的根本就不是我啊。”

  紙人語氣無奈,而且還極為人性化的攤開手心,就像是我真冤枉了她一般。

  “一派胡言!”

  我當即怒斥一聲,拿起法劍作勢就要砍他,不過在砍之前我及時開口道:“不是你勾走本師大舅魂魄?那麽你為何會趁著辦喪事前來?魑魅魍魎勾魂不就是貪圖香火供奉嗎?”

  這邪祟是真把我當不懂行的傻子了,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它尋著香火氣息而來,我估計就真信了他的胡言亂語。

  “先生息怒,我隻不過是奉了法神之令,前來探查情況的而已,方才貪圖香火的行為,完全是起了私心。”

  邪祟操控著紙人跪在地上,一把抓住我的腳踝,帶著哭腔向我求饒。

  “法神?”聞聽此言,我眉頭一皺,然後又厲聲道:“還不將你知曉的快快招來?”

  邪祟惶恐的朝著我磕頭,而後緩緩道:“先生有所不知,你大舅在七天前的晚上,曾經進入過一個荒廟裏躲雨,這荒廟就在小路旁的密林裏,已經數十年沒有香火,在這荒廟裏躲著一尊法神。”

  “法神力量遠超於我,我本來隻是遊蕩山林的孤魂野詭,卻被其強行抓去當做手下,然後逼迫我做些喪盡天良之事。”

  “你大舅在躲雨時,曾被法神勾走過一魂一魄,法神看中了你大舅多年免費替人做木工換來的陰德,想要收你大舅為手下。”

  “今天它聽見你大舅一魂一魄周圍有哭聲,便讓我來探查其是否身死,但是我卻沒想到是先生故意設下的局。”

  紙人很快就交代清楚了事情始末,而我則點燃一根香煙,抬手摸著一把靜靜思量著。

  這邪祟的話肯定不能全信,但至少有一點它是承認了,我大舅丟失的魂魄的確與它有關,不過我卻不清楚它嘴裏的法神究竟是何物。

  但肯定不是道教或者民間公認的法神,道教與民間公認的法神乃是獬豸,是遠古神獸之一,其性情剛正不阿,容不得一點凶惡之事。

  自然不可能做出勾人魂魄這種事情。

  於是我便試探性的朝著紙人問道:“你嘴裏的法神是何物?”

  “獬豸。”

  紙人的答案讓我當場愣住,跟我預想的情況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