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而這個計謀的關鍵就是他確信蔣玉一定會對他所送的禮物珍之視之,香粉口脂,如無意外的話,蔣玉定然是每天使用的,而香囊,也必然是隨身佩戴著。

  曾經的蔣玉一直都不曾想過這些小東西之間竟然會有那麽多在暗地之中的醃臢東西。

  就像是,蔣玉一直以為他都是心中有她的。

  就像是其實誰也想不到身為一個要奪皇位的皇子還是,還是一個已經是皇上的新皇,一個可以名正言順正常即位的正宮嫡子對他來說是有多麽的重要。誰也想不到他的身上來,想不到他到最後寧可承受沒有嫡子的嘲笑也不願意要一個他與蔣玉生下來的孩子而去親自做這些暗地裏的手腳。

  而現在,他也確實做到了,或者換一種說法就是,蔣玉也確實是做到了。蔣玉對於自己送過來的東西向來都是珍之視之的,喜不勝收的。

  或許正是因為太醫所說過的那樣,蔣玉的身體實在是虧損的太過厲害,所以此時縱然是因為方才的一番折騰而不自覺有了些冷汗,可是這時看著明顯虛弱的臉上卻沒有分毫在折騰之後應有的紅暈,反而是沒有絲毫血色的蒼白。而有一個甚好形狀的緊抿著的嘴也是,毫無血色的。

  隻是簡單看著,就不自覺讓人心揪不已。

  穆連城就這樣的居高臨下的看著,榻上的人幾近是悄無聲息的,沒人發現,在背對著他們的穆連城伸於身前的手不自覺緊了緊,淡色的削薄的唇一時抿的更緊。

  蔣若素在身後微微蹙眉,看著穆連城在蔣玉的榻邊一動不動著,不知是何想法。

  太醫也是一直跪在大殿之前,眼觀鼻鼻觀心。至於現在正在皇後娘娘一旁無聲看著的皇上穆連城到底是想要幹什麽,又或者是一直在高位之上看著皇上這樣難得安靜的一直注視著皇後娘娘蔣玉的一直得皇上寵愛的貴妃娘娘蔣若素現在心底又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想法。

  已經當了大半輩子太醫的許老深刻覺得這通通不是自己還能去摻和去探聽的事情。

  他已經快要到榮休的高齡了,到時候功成身退還能在皇上這裏得個幾分的好,已經是他能想到的也是心底最為期盼的心願了。

  當今皇上與皇後娘娘蔣國公嫡女蔣玉,還有蔣玉的家族之中的三堂姐姐蔣若素,曾經的康王妃之間的恩恩怨怨。不用細細追究就已經是要比京都城中的那些特意寫出來的戲劇還要跌宕起伏三分,早就已經超出了他們這些大臣們所能夠探尋的領域。

  太醫許老自認他作為一個正常人不是沒有好奇心的。許老還忽地愣了一下,而後又是搖了搖頭,哪裏有什麽新人舊人,從頭到尾他們的這位新皇就從來不曾心悅過其他人。可是他們大明的這位皇後娘娘,可也真正算得上是勞苦功高,唯一沒有功勞苦勞的,反而因為有了皇上的喜歡而一步登天。

  不論是誰是誰非,這位至今又一次昏迷在大殿之中的皇後娘娘蔣玉,從頭到尾她都是最無辜的一個人,她一心為人,可是新皇心中其實一直都沒有她的存在。

  以前是活在層層疊疊的謊言之中,現在,卻是活在密不通風的痛苦之中。她一直都是沒有錯的,可是該有的苦痛卻全都是她一人去獨自承擔著。這樣的皇後娘娘,若是真的有一天香消玉損,他隻能搖頭歎一句天道不公。

  哀哉可憐,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

  “主上,已經查探到消息了。”

  正在難得的雙手對弈的長孫鴻旭抬起頭來,一雙淡漠的鳳目裏仿佛千年的寒冰,灼之不化。

  長孫鴻旭看了跪在地上的一身黑衣係帶的蒙麵男子一眼,輕皺了下眉,然後放下了兩指之間夾起的寒玉棋子。

  “如何。”他出聲問道。

  “恰如主上所言,後宮之中已經有消息,皇後娘娘一脈純是無辜。皇後在昏迷之後於今日淩晨醒來,隻不過現在,再一次昏迷了過去,屬下經查探,是太醫院的太醫許太醫親自去坤寧宮診脈。”聽了屬下的話,坐在主位上的長孫鴻旭也是微微一怔,隻是不過一瞬又是恢複了淡漠的模樣。

  沒錯,若說皇上穆連城的最信任的人之一是在朝廷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曾經戴花騎馬遊街,得嗩呐鼓樂的隨身而行的名揚天下的令世人盡管的狀元郎陳策少年郎,如今的陳策大人是清冷的好似天上無情無寒的仙人擦,那現在的戰王府世子長孫鴻旭就是純屬的淡漠,亦或者是冷漠。

  陳策是遺世的清冷,長孫鴻旭是冷到極致的淡漠。

  這兩個人,一個是穆連城的最得力的人,於穆連城對陳策來說亦君亦友。而另一個是穆連城視為此生勁敵的的人,於穆連城而言長孫鴻旭就是他成就輝煌的最大的擋路石,是敵非友。

  而對於陳策來說,長孫鴻旭也隻是見過寥寥數麵,並沒有太大的印象。

  而此時長孫鴻旭仿佛是聽見了這世間最有趣的東西,難得的一手撐著下巴,聲音平緩著,仔細聽來卻仿若青山石上泉,無情卻又在尾音之上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音調拖長,莫名覺得情深。

  “你是說,皇後娘娘在坤寧宮中辱罵了聖上?”長孫鴻旭輕挑起一側的眉,饒有興趣。

  “正是,當時坤寧宮中的許多人都被皇上提前清退了出去,隻不過那個時候皇後娘娘說出的話實在是不容他人聽不見。”

  不容他人聽不見?長孫鴻旭沒有半點在意魏涯說了一些什麽,也不會有心情去理會他時不時就要來一次的耍寶。

  隻是淡漠地掃了他一眼,竟連一絲笑意也不願意給予,然後伸出白皙而又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在棕櫚桌上敲了一下,“你說的自然是有道理的,想來區區茶水,你們天下第一莊的庫存要是比我這已經快要名存實亡的戰王府裏的要名貴許多。如是有空在我這裏貪圖一些可有可無的茶水,倒是不妨趕緊匯報了進程之後,回去天下第一莊好好的享受不是。”

  長孫鴻旭說的漫不經心,魏涯卻是在看到好友的那張平淡無波的臉,隻想將手中的茶壺直接對著他的那張清雅卓絕的臉上直接拍過去!

  這麽沒有良心的人,他當初到底是怎麽覺得,竟然會一心認為這個人是極好的?

  果真是美貌誤英雄,一個男兒家,竟是長了這麽一張風華獨絕的臉,真的是太不長眼了!

  正如長孫鴻旭所說的那樣,現在身為名滿四國的堂堂天下第一莊的少莊主魏涯此時若是仿若得了失憶症一般,絲毫沒有想到若是真要細細算來,其實他自己的無雙美豔的容貌才是堪堪宛若天上仙地上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