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蔣玉一直跟著,看到她在冷宮之中各種受挫,看到她嚐試了此生從未接觸過的第一次,看到陰雨天之時,她抱著這雙發寒的腿,痛的在床榻之上左右打滾。

  可不論如何,都沒有聽到她哼叫一聲,隻除了,時常的發呆。

  後來,她被移到了黑暗的天牢之中,因為,她不是一般的人,惑國的妖後,長相美豔便是絕對的證據。惑國妖後,一旦讓之繼續下去,民不聊生,國將不國。

  唯一的光亮便是牢房之中,那高高的牆壁之上,開著一扇窄窄的窗。

  看見她蜷縮在昏暗的天牢之中,麵對穆連城和蔣若素時不時的過來騷擾,已是變的平靜。

  又看著她在臨死前的一夜,那樣驕傲的一個人,為了家人,向了她此生愛過,也恨了的男人下跪,蔣玉聽見她說:“賤妾隻有歹命一條,不足掛齒,隻求陛下能夠放了蔣家一門,不究其它。蔣家滿門忠烈,一心忠君愛國,賤妾懇請陛下饒恕蔣家,放過蔣家!”陸芸皺著眉,聽了太醫的話連聲回道:“就是在一個時辰之前,那時我見晨時起的早了些,玉兒眼下還出現些青痕,便叫她靠在軟枕上歇一歇,養養精神的。那時的她,明明就一切如常,點頭答應後才閉眼睡著的,哪知現在……”陸芸驀然聲音有些哽咽,“太醫,玉兒這不會是真出了什麽事吧?”

  太醫聽了,又想了一陣,這才對著陸芸道:“不瞞夫人,臣觀蔣五小姐麵色,紅潤透粉,也通過診脈,連及夫人方才說過的,蔣五小姐身體應是並無大礙的,隻是,身體陷入了深度的自我休眠之中了,等到睡夠了,自是會醒來的。”

  “啊?”

  陸芸反應不及,深度的自我休眠?這也沒有事嗎?

  然太醫卻是不知道陸芸心中的心思的,隻是收拾了自己的藥箱道:“一會兒臣便去寫一張方子,待小姐醒來後,再每天為她煎製一副,臨睡之前給她喝下便是。”夏碧瞧見了,也當即禁聲,小心幫著蔣玉整理下其它地方。

  “姑娘,奴婢就先出去了,便在隔間,若是姑娘有事,可隨時喚奴婢。”春紅安置好蔣玉後,這樣說到。

  “嗯,你們下去吧。”

  “是。”

  夜色漸沉涼。

  又一次自睡夢中驚醒的蔣玉看著半開的木窗之外,那有半枝斜伸的枝椏,於是秋季近了,草木也早已開始枯黃,所以整個枝椏也僅僅隻剩下一截光禿禿的枝幹,仍在略有些風霜之中屹立地久久不為所動。

  蔣玉抿唇,白日裏睡的有些多,這會兒是怎樣都睡不著了。

  想了想,蔣玉輕聲起了身,待披好了衣物後,來到了窗邊,就近距離的看著那根枝椏,心中也是不甚感慨。“你!”

  蔣玉聽了,一手撫上自己的臉,果然滾燙滾燙的,聽著男子遠去的伴隨著的嗤笑聲,心裏頓時尷尬又憤懣不已。

  等到外邊的夜風漸漸吹散了臉上的燥熱之後,蔣玉這才晃悠著回了榻間,躺下,將被子提到了胸前蓋著,這才輕輕呼了口氣,閉上了眼。

  這一回,蔣玉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失眠,經曆了一番小插曲之後,她睡的尤為的香甜。

  卯時,陸芸從侍女處聽說蔣玉聽了,急急忙忙的,連早膳都未曾吃過,便來了蔣玉這處。

  “玉兒,可是感覺身體好些了?”

  蔣玉朝著陸芸撒嬌似的笑,“沒事呢,感覺很是輕鬆,母親不必如此憂心。”

  “不知母親吃了沒有,玉兒還未曾吃早膳,母親就陪玉兒一起吃吧。”蔣玉看了眼外麵的天色,朝著春紅使了一個眼色說道。蔣玉盯著住持小一會兒,顫了顫嘴角,才有著緊張道:“住持大師,不知小女能否問一個問題?”

  “施主請講,老衲定是知無不言。”

  “不知,住持大師每日照料佛祖,可是相信,塵世間,有前世與今生?”蔣玉一字一句,慢慢說了這句她在心底左右琢磨出的話。

  輕搭與膝蓋上的手不由因為緊張而微微蜷起,蔣玉故作不甚在意地看著住持,看著住持半天都半眯著眼去低聲念叨佛號,也不曾回答她的問題,心裏也不由愈加的緊張起來,一顆心慢慢上提到了嗓子眼。

  卻聽見住持忽然笑了下,念了句佛號後接著道:“芸芸眾生,信則有,不信則無罷。女施主何必因此徒起執念,便是好些過自己的日子便是。”

  “既在凡塵,便皆為所擾,如今我已身在紅塵,又怎好獨自一人清絕,不與世俗?”蔣玉聽罷,抿唇,這樣回著。今生再看,若沒有我替你做了想做的事情,沒有蔣國公府替你們三房背下黑鍋,蔣若素,你會用什麽理由來拒絕柱國府的求親呢?

  “母親,既是已經回府,我便回自己的院子裏去了。”

  陸芸轉頭看向蔣玉,笑了笑,“可以,晚些讓春紅去廚房領一些茯苓藥膳,我吩咐了,讓廚房裏緊著做。”

  “多謝母親。”

  回來的路上,便看見二房的四姑娘蔣靈妍正在她的必經之路上,看著一旁的假石。見了她走來,忙迎了上來,熱情地打著招呼,“五妹妹從皇家寺院回來了啊,聽說是身體不舒服,現在可還好些?”

  蔣靈妍這個人,曾經,便用了這張乖巧可人的臉,來騙過她幾回,不過平日裏,幾乎很少見她出來,似乎是被二房夫人拘在院子裏,要好好地學琴奏曲。“姑娘,方才夫人那裏傳來了話,說是老太太讓大房在酉時一刻附近去榮貴院裏去請安。”春紅一邊替蔣玉梳著發,一邊說著。

  蔣玉一時睡得迷糊,沒有多想,隻是挑眉,隨口問道:“父親也要去嗎?”

  “聽意思是老爺也要一同前去,所以讓姑娘梳扮了,先去清竹院裏。”

  蔣玉喝了口溫涼的水,頓時整個人都清明了不少,聽著春紅說的話,忽然一個念頭快速閃過,頓時訝然。不會,正是她想的那般吧?

  可是又一想,這還真是蔣若素能做出來的事情,當然了,她想,此次,肯定不是蔣若素出麵的。一切都隻是在幕後,人前,她永遠是似仙非仙的輕靈,純淨,矜貴的形象便好。

  想明白了什麽事情,蔣玉也不再那般匆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