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冬歸不歸,小樓院中涼

  雪紛紛揚揚的下著,沒有一刻的停歇。

  九娘伏在窗子的木倚上,對著刺骨的寒風卻絲毫不覺的冷,隻是呆呆的往窗外那條街的拐口望著。

  下雪了,如今又是一年新朝,他,該回來接她了吧?

  一個穿著青衣的小丫鬟推門走了進來,看了這般,沒說話,隻是默默地拿出一件狐皮披風給窗邊的女子披上,又悄悄出去了。

  她聽著身後的木門啪嗒一聲合上,一直望著街口的目光轉向了正在下雪的天空,那樣的白,白的,一切都像是個幻想……

  九娘是女子,一個很是溫柔賢德,善良美麗的女子,不過,這麽優秀的九娘長到了十五歲時,也很少有人想要娶她。

  小小的九娘不懂,她的母親卻是懂的。

  母親看出了她的煩惱,在她的閨房裏,難得親自為她梳著頭發。她坐在梳妝台前,看著在鏡子裏的母親,一雙仿佛盛著無盡星光的眼睛裏溢滿了笑。

  自小,她就知道母親長的美,見過母親的人都說,母親就像是那在月亮上居住的仙人,長的都是傾國傾城,每每見過她,又說,長的是好看,可惜隻得她母親七分。

  她又看著鏡子中自己的臉,柳彎眉,含情目,這般的人,連她自己瞧了,都有些忍不住心動,卻隻是得了母親七分美顏。

  她笑了,“母親長的真好看。”

  母親抬眼也看了鏡子中在笑的九娘一眼,微彎了彎嘴角,伸出手指,輕輕刮了一下她的臉頰,“貧嘴。”

  她如今十五,所以母親為她梳的發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兩個小髻了,當母親將一朵小小的,還掛著一排白色流蘇的花簪插入她的發心處,她欣喜的摸了摸那簪,“母親,這是什麽花?”

  她站起身,在銅鏡前轉著,看著她的新發型。頭上的簪花流蘇,也隨著她的動作左右搖晃著,那樣的好看。

  “這是玉蘭,春天才開的花。”

  玉蘭……

  她看著頭上的那朵小小的簪花,笑了。玉蘭花,原來你便是玉蘭,那像雪一樣的玉蘭。

  母親看她笑的開心,用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鬢發,目光竟是那樣的悠遠,“九娘長大了,也懂事了。”

  她停止了旋轉,看著母親認真道:“九娘再大也是母親的孩子。”母親忍不住又笑了,笑的那般溫柔,“是,九娘永遠是母親的孩子。”

  “九娘想父親嗎?”

  母親又問。

  她原本泛著星光的眼神暗了下來,雙手不自覺緊緊抓著手中的帕子,“母親常對九娘說,父親是愛這個家的,他從來不曾來看雪紛紛揚揚的下著,沒有一刻的停歇。

  九娘伏在窗子的木倚上,對著刺骨的寒風卻絲毫不覺的冷,隻是呆呆的往窗外那條

  母親常對九娘說,父親是愛這個家的,他從來不曾來看過九娘,隻是因為他不知道九娘的存在。那,他又從不曾來看過母親呢?”

  房中的空氣都忽然變得冷凝,她有些不適地抬頭,卻發現母親早已淚流滿麵。

  “九娘,不要恨他,你不知道他有多麽愛母親,又是曾多麽的期待你的到來。”

  “他,隻是以為母親不在了……”

  九娘沒說話,母親的話她聽懂了,他的父親很愛很愛這個家,隻是她的父親又是那樣的可憐,不僅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的存在,就連妻子,也不知道竟然還在人世。

  “想。”

  她說著,就算她曾經以為她的父親不是個好人,她仍然想。小時候,每每看著窗外,那一個個的小孩子向著父親撒嬌,她都真的好生羨慕,隻是從未對母親說起過。

  那天,母親在她的房間裏坐了好長時間,說了很多話,一些,她有些聽不懂的話。

  後來,她便懂了。

  九娘十六歲那年,母親不告而別。

  她呆呆的看著手裏的花箋,隻有短短的四個字,“勿念,望安。”

  那一年,母親離開了她的生活,又同是那一年,他是那樣的讓她措不及防的,就闖進了她的生活。

  母親留給她的隻有一份產業,一份其她女子見了都不願插手的產業,一座青樓,坐落在煙花街的最角落。這時,九娘才懂,為何她再好那些人也不願意娶她,一個煙花之人的女兒,誰又會娶?

  不過,她卻沒有因此怨恨母親,有的隻是滿滿的心疼,母親那麽柔弱的女子,卻是為了她願意忍受旁人那麽多年的閑言碎語,那般驕傲的人,誇都來不及。

  九娘看著眼前的花箋發了會兒呆,隨後又小心地將它夾在一本厚厚的詩詞集裏。

  轉身下樓,出了小院。

  九娘住的小院與自家的產業,那座名為花滿樓的青樓僅相隔了一條街的距離,花滿樓在煙花街的最角落,她的小院則在那角落的最裏側。

  她戴上了帷帽,本是好奇,想去瞧一瞧自家花樓的模樣。

  在那個街的拐角,她看到了一個人,細細一看,是一名男子,青帶紮發,皂色長袍,倒是一位翩翩公子,隻可惜,竟還是個風流浪子。九娘頗為惋惜的搖頭,途經男子身邊,隻想快些過去。

  “姑娘,請問這附近可有暫時歇息之處?”一道悅耳的聲音響起,是那男子在說話。

  她聽了心頭好笑,這人莫非是有毛病,自己都來到了花樓的門前了,卻還在假惺惺的問著她哪兒有歇腳之地,莫不是,放著滿樓的姑娘不要,想要搭訕自己?這般想著,九娘原本要

  她戴上了帷帽,本是好奇,想去瞧一瞧自家花樓的模樣。

  在那個街的拐角,她看到了一個人,細細一看,是一名男子,青帶紮發,皂色長袍,倒是一位翩翩公子,隻可惜,竟還是個風流浪子。九娘頗為惋惜的搖頭,途經男子身邊,隻想快些過去。

  “姑娘,請問這附近可有暫時歇息之處?”一道悅耳的聲音響起,是那男子在說話。

  她聽了心頭好笑,這人莫非是有毛病,自己都來到了花樓的門前了,卻還在假惺惺的問著她哪兒有歇腳之地,莫不是,放著滿樓的姑娘不要,想要搭訕自己?這般想著,九娘原本要離去的身子停了下來,轉過身,“公子說笑了,公子既來了這樓,有何懼沒有歇息之處?”

  許是男子從不曾聽到會有女子說出這般嘲諷的話語,那張白淨俊秀的臉瞬間變得爆紅,連續紅到了耳根處,望著九娘的目光也滿是羞憤,“在下在此隻是等待友人,還望姑娘莫要誤會,折損在下的清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