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突然一把抓住了冬梨的手臂,麵對她轉過頭的疑惑地臉,訕訕一笑,“我牽著你,方便一些。”

  冬梨沒在說什麽,隻是默默地讓我牽著。

  好一會兒,周圍多了許多正亮著的紅燈籠,將一個庭院照的通明。冬梨停下了腳步,輕輕後退了半步,低聲道:“少夫人,就是這裏。”

  這裏,我瞧了眼眼前雕廊畫閣的庭院,不由感慨,這裏可是比自己的那個院子還要好看的多。

  不過一想到那已經被自己忘記了的夫君也在裏麵,不禁心生了些膽怯情緒,回頭瞧

  著冬梨在夜裏尤顯得亮閃閃的眼睛,悄悄咽了下口水,使勁在帕子上擦了擦滿手心的汗,嘿嘿笑了聲,“那個什麽,那走吧。”

  還未走到裏院,就聽到從裏麵傳出來的喧鬧聲音,還有一個侍衛在稟報聲,“少爺,少夫人到了。”

  “嗯,請她進來。”

  我在外頭聽著,唔,這個少爺的聲音有點冷漠啊。

  “少夫人,少爺請您進去。”

  “嗯,知道了。”我高冷的點點頭,轉頭瞧了冬梨一眼,她立馬識趣跟上。

  走進屋裏,才看到一張很大的圓桌,坐在首位的,是一個穿著黑色錦服的冷毅男子,冬梨悄悄在我耳邊提醒,“少夫人,這位就是少爺。”

  微微頷首,向著那黑衣男子施了一禮,“妾身給少爺請安。”至於為什麽不叫夫君?這麽多人我也叫不出口啊,再說了,聽著冬梨的話,這個少爺與自己的關係還不怎麽好,叫夫君?自認還沒有到那麽上趕著不要臉的地步。

  哦,對了,這孫府的大少爺,自己的便宜夫君,叫孫成奕。

  “今日怎麽帶上了麵紗?”

  冷冷地聲音響起,我不自覺抬手摸了摸冬梨臨走時給自己戴上的麵紗,又是一幅身才道:“少爺說今日有客至,妾身自知容儀不堪唯恐驚擾了客人,故戴著以遮擋一二。”

  “嗯,給你介紹一下,”說著指著身旁的同是穿著錦衣華服的幾名男子,“這幾位是從京城來的客人,這幾日會在我們府裏住一段時間,你要好好招待。”

  我抬頭匆忙看了一眼,又低下了頭,愈發有禮地回道:“是,妾身謹記。”說著,又轉頭對著幾位客人道:“幾位遠道而來,小婦在此有禮了。”

  幾個人也連忙回禮道:“少夫人客氣。”

  幾人把酒言歡,我在一旁坐的越發尷尬,酒過三巡,便以身體不適為由退了出來。

  路過走廊,我瞧見了一個半月門,探頭看去,隻是一個幽靜的花園,有燈籠照著,膽子也不禁大了起來,回頭叫冬梨在門口守著,自己進去了。

  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兩旁都種著滿滿的雛菊,如今正是秋天,開的好不驚豔。

  過了長廊,是一池在燈光下清亮亮的河塘,水麵上還飄著些許不知名的浮萍,我瞧著那水麵,還倒映著水上的遊廊閣宇,在水波中沉沉浮浮,就像,像是另一個世界,不存在自己的世界……

  孫府裏自己如今什麽都不清楚,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是孫家長媳的身份,還有那個,不對外人泄露的容貌的秘密。

  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麽,明明這麽陌生的世界啊!失去記憶?說的簡單,在醒來時卻發現自己不是自己,周圍的人一個也不知道的感覺,真的,真的很無助。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輕輕的呼喊聲在身後響起,我辨了辨,是冬梨的聲音。

  抬頭看了眼天空,月亮已經由開始的樓閣屋脊處,升到了正當空,那樣明亮皎潔。原來已經過去了這麽長的時間了,起身,拍拍身上莫須有的灰塵,朝冬梨那邊喊了一聲,“冬梨,我在這兒。”

  冬梨聞聲跑來,臉蛋兒通紅的,發絲也有些淩亂,眼裏滿是驚慌。見了我,才長長的鬆了口氣,將一個碳爐塞到了我的手中,“少夫人暖暖手,如今入秋,夜裏露重風寒,須得更加小心才是。”

  我看著眼前冬梨滿臉緊張小心的神色,心裏不由一暖,不管如何,也不管這冬梨在身邊有沒有目的,至少,現在她很關心自己。

  “冬梨,我沒事的。”

  “就算無事也要多加注意啊,少夫人大病初愈,夜色這樣涼,萬一有生病了可如何是好?”

  我笑著點頭,“你說的有理,回去吧。”

  “少夫人這般想就對了,這景致也跑不了,少夫人可以明日身體好些再來。”

  我看著率先在前麵提著燈走著的,不時還回過頭為自己介紹府裏形勢的未及笄的少女,緩緩地笑了。

  “冬梨,謝謝。”

  聲音輕的很,很快就消散在了空中,冬梨並沒有聽見。

  第二日,我在床上全身無力,頭昏的厲害。心裏不由叫苦,冬梨這丫頭也忒烏鴉嘴了吧?好的不靈壞的靈,就是說說罷了,偏生自己還就中招了。

  冬梨掀了簾子進來,神色還有些委屈,“少夫人,大夫來了。”

  我有氣無力地點點頭,“讓他進來吧。”

  冬梨幫著掖好了被角,然後放下了最外一層的青色紗帳,才衝外邊喊了聲。

  歪頭隔著青絲紗帳瞧了瞧,掀簾而入的不像想象中的是個留著白胡子,走路一巍一顫的老人家形象,反而滿袖清風,儒雅風流,像是踏雪而來的孤傲神仙。

  看著他,我征愣地半天沒回過神來。

  “少夫人,少夫人?夫人!”

  終於聽到耳邊冬梨的一聲聲呼喚,我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收回了看著來人的視線。

  “少夫人,伸手啊,大夫診脈。”冬梨在一旁隔著帳子小聲地提醒,我看了冬梨一眼,又扭頭去看進來的這位大夫。

  “少夫人,請伸出手,在下來為你診脈。”

  態度溫和有禮,雖看不清他的臉,但聽著聲音也覺得是位君子,還是位性比竹蘭的翩翩佳公子。

  “哦,是,勞煩公子了。”咳咳,麵對著一位佳公子,也不由柔了聲音,果然,看到好的事物心情總是格外的好。

  一道悅耳磁性的聲音從帳外傳來,隨即我就聽到了一道不應該在此處的聲音,“笑什麽,好好給她瞧瞧,我看是病的更加嚴重了!哼。”

  天,忽然覺得此時五雷轟頂都不為過了,這算什麽,當著夫君的麵前對另一個男人表現出十足的好感,被夫君當場抓包了!這個,不會有事吧?瞬間,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終於,動作快過了大腦,我伸出另一隻手捂著頭部,“哎,冬梨,我突然覺得頭好暈啊!”

  “少夫人……”

  冬梨一臉尷尬又猶豫地瞧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