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藏的深非遺忘
  長孫鴻旭抿嘴不言。

  顧忌的太多?

  或者正如魏涯所言,有的時候真的就是如此吧。他有自己的使命,記著的卻是曾經的一些在很重要的人麵前說過的話。

  或者自己也可以將那些話當做孩童之時的一時戲言,可是時至今日,如今的他早已知道,原以為的那個深藏在腦海深處的東西原本是最為疏離,也是早在許多年前就被他拋之腦後的東西,竟然會這麽多年裏一直都潛意識裏的一段記憶,一句戲言而堅守至今。

  也這麽久了都在潛意識裏的時刻影響著他的決定。

  長孫鴻旭難得的頓了一下,這一下便是頓了許久。

  半晌,他才道,“或許也確實是如此的,隻不過,既然如今有這個能耐,也有這個耐心,何不就此賭他一把。贏了,天下在即在握,而輸了話……”

  長孫鴻旭忽地在之前聽了一個將軍與茶娘,她們的模樣是不是在……一旁小心轉著圈的仿若空無一人的地方?

  一旁背著他一直盯著人家,並且還是堅持著書書寫寫,這樣的矛盾,可是又好不自覺的心甘情願著。

  若是他曾經聽到的那個故事,小心翼翼的背後,輸了的話不過也隻是求之不得。

  突然之間,長孫鴻旭覺得自己這麽多年裏也實在是過的有些礙手礙腳,竟然是在這個時候早就快要忘記了自己的本心了才是。

  隻是這麽多年了,自己一直都不曾是曾經的那個初出戰王府的隻是有一些聰明而又淩厲的人。

  唉,早已習慣了的東西,這個時候再有人對你說,希望我如何如何的,卻叫人如何舍得去這樣的做法?隻是幹脆一些直接將這些說出混賬話的人直接打發了去。

  “不過是一賭罷了,若是輸了,再是來個歹非,也是可以的,反正,在天下百姓麵前,也是有些無話可說的。”畢竟……

  魏涯從一開始就知道的,他想要做的事情,或許這些國家的百姓會欣慰,也或許在開始一直都是一個人在胡思亂想著,也或許會在清晨之時,與君痛飲,然後想著,或許在真的有那麽一天後,手刃仇敵之後,所有四國百姓最為害怕的人,自然是誰也沒有想到,那個人會變成自己吧。

  一個是因為曾經的父親的名聲而生生接受了萬民敬仰的人,誰又相信,可能在孤注一擲的賭約輸了之後,可能換來的正是滿朝的辱罵之聲。

  真的,僅僅隻是因為不想改變現狀就去冒了這樣大的一個風險,長孫鴻旭抿著嘴,一雙幽深的眸子此時波瀾沸騰著,不過卻是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魏涯見罷,心中自是知曉自己的這位好友的心中堅持。

  要知道,曾經的一句不過是輕飄飄的一句戲言,這麽多年過去了卻宛如千斤重的模樣,早已沉甸甸地壓在了長孫鴻旭的心頭上方,形影不離著,一直都未曾忘記過。

  這個時候輕飄飄地叫他去改變,又怎麽可能呢。

  魏涯道:“既然如此,你要賭,那就去賭,反正又怕個什麽,雖然你可能並不是那麽的稀罕,隻不過我也多少算是你唯一的好友,這個時候自然也是站在你的身後的才是啊。”

  魏涯此時也是說的毫不在意。

  一個拿天下做一樁賭局,四國在其中沉沉浮浮著,而長孫鴻旭為莊,魏涯也會默默地守在身後。

  忽地就覺得有幾分頭痛的長孫鴻旭心頭一震,他抬頭看向終於在他的麵前也同樣是與在別人的麵前一樣笑的肆無忌憚的不羈而又覺得俊雅妖邪的模樣,心頭一時滿是複雜些,百感交集。

  半晌,“嗬,你就算是這個模樣,下個月的南疆之行,你便會自以為是的以為躲了過去?”

  兩兩相望,好歹也是多年的好友,兩人眼中的神色皆是在對方的眼中,且各自的心思皆是一清二楚的。隻不過,有很多時候相顧無言的。看到的,領會到的東西也不必在外麵說出來,心裏懂就好。

  魏涯挑眉,狹長的眸子好一陣清淩淩,又是不動聲色之中的在意,又或者一絲一毫的不在意。

  “難不成不是?”他反問道。

  長孫鴻旭悠悠然,“我幾時又曾經說過是了?”

  “你……”

  長孫鴻旭重新端起早就已經變得有些微涼的茶水,隨之一飲而盡,然後低著頭一手轉著指上的一枚扳指玉環,“或許有一日會因為一件事,一個人去改變,不是現在。但總歸,還是會有規矩的。”

  白蘋抿嘴,玉人,那是白父白母等人親近的叫法,隻是平常聽的多了,順口便說了出來。想了想,白蘋搖頭,“不,玉人本名蘋,於以采蘋,南澗之濱。於以采藻,於彼行潦。”

  “蘋……玉人……”

  韓非低聲念著,忽地想到了什麽,驀然笑了,“非……經此地,有些,口渴,不知蘋……玉人,可否,以水相贈?”

  白蘋有些詫異地看了麵前的少年一眼,他,似乎是,有些口吃?不然怎麽會這樣斷續著同她講話,不過即使是在現代,口吃的人也有不少,白蘋自然是不會太過驚訝。白蘋驚訝的是,一般患有口吃的人,都是有些自閉的,可是眼前的這個笑容很是清俊的少年,在戰國這個幾乎是無治的年代,竟然還能保持著足夠的開朗和自信,可真是少見的很。

  並且,自控力也是驚人,至少,在他說話之時,白蘋還真沒有發現,他竟然口吃。

  不過很快,白蘋就回過神,亦是抬眼笑看著,不露出絲毫異樣,“有的,還請韓郎君跟玉人這邊來。”說著,白蘋便率先收拾著東西,也不用少年幫忙,帶著他回了白家的脂粉鋪子。

  畢竟是女兒家的脂粉鋪子,白蘋也不好意思叫人進來,隻得帶著一些歉意地對著少年笑了笑,然後便放下手中的東西,轉身便進了內堂。

  不一會兒,白蘋就端著一個陶碗小心走出來,裏麵是白蘋將燒開的熱水放在井水裏浸涼了的涼白開。因為還加了些許蜂蜜在裏麵,所以喝起來一片蘊涼中還帶著一絲絲的甜意,在這樣炎熱的夏季,喝上一口,尤是舒適。

  少年唇角微勾著,點頭客氣有禮地接過白蘋手中的陶碗。

  碗裏的水看著尤是清澈,許是因為在井水裏浸的久了,連陶碗也不由染上了幾分涼意。

  少年接過陶碗的一瞬間便感覺到了那抹微涼,手指微動,在白蘋的注視之下,仰頭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