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戰王爺唯一血脈
  “很好。”適合她與那個與她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男人的重見。

  一杯嫋嫋清茶,身後一名粉衣的宮女舉著一把長寬的羽扇,緩緩搖著,帶來陣陣涼風。

  “皇上駕到——”

  身旁仔細為蔣玉按壓著頭部的眉紅聽到了傳唱的聲音,手指顫了顫,又繼續著手中的動作,“娘娘,皇上來了。”一邊,又在蔣玉的身邊輕聲地提醒著。

  也是這時,蔣玉才是緩緩睜開眼,右手輕輕一抬,那名搖扇的宮女依言垂頭退下去,而眉紅也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又幫著蔣玉簡單整理了一下稍稍有些褶皺的衣服,才是拂了拂,然後收拾了桌子上的茶杯,無聲又謹慎地候在蔣玉的身後。

  這個時候,穆連城應該已經走到了大殿門口。

  “臣妾,見過皇上。”

  蔣玉的時間計算的很好,等到蔣玉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之時,正好是在剛向外走幾步的位置與大步走進來的穆連城距離三步之遠,一個正好可以配合著行禮的最佳距離。

  蔣玉打扮清適,眉眼柔和,如此一女子,就是恍然得見,穆連城也會認為這樣的女子,是一個性格溫婉賢淑,就像神佛,天生溫柔之人。而現在蔣玉的模樣確實也給了穆連城這樣的感覺,似乎,蔣玉自從嫁給了他,不管是因為府中的規定還是自己的喜好,蔣玉是很少穿這樣的衣服,還有露出這樣與萬物無爭又與萬物相存的表情。

  再也沒有穆連城在天牢之中,還有昨晚在宴會之上穆連城所看到的那個一直都是高高在上永不服輸的,在見到他的時候永遠都是尖銳,隻有在麵對她的僅有的父母親人之時,她才會露出自己真正的笑。

  而他,好像也隻能因為她的父母親人,才能得到她的正眼相待。

  沒錯,是正眼相待,他清晰地感覺到,蔣玉對他早就沒有當初的一心一意了。當初還有一個人,好像是在求他,不要生氣?

  “皇上,”蔣玉抬頭看他,笑意盈盈,確實不等他說著平身就已經是率先起身。然後,視線毫無意外地落在了他身後的位置,下一瞬,蔣玉稍稍有些疑惑的聲音響起,“不知這位……”

  穆連城忽然意識到自己對蔣玉的關注度好像有些不同尋常了,想到這裏他就不由黑了臉,再看到蔣玉眼神帶著疑惑地看著他身後的位置。許久不曾進過坤寧宮,就是上次因為親自來送鳳印的事情,穆連城也絕對沒有在坤寧宮待著的時間超過半刻鍾。

  皇上與皇後不合,原本應該是每月都應該初一和十五至少兩天時間歇息在皇後娘娘的坤寧宮中。可是穆連城沒有,雖然他也會在有些時候去蔣玉的宮中歇息留夜,那也是有事情的。而距離他在坤寧宮歇息的最後一次,距離現在大概已經過了半年之久。

  而蔣玉懷上的那個孩子——

  為了誣陷若素,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親生骨肉去陷害,最終還是沒了。在他知道蔣玉雖然不知道她身邊發生的一切,可是還是有意識地去避開一切想要保留下那個幾乎可以算是得之不易的孩子,那個孩子,在他知道可能會平安生下來,而他還沒來得及動手除掉的孩子。

  先他一步死在了蔣玉的手裏。

  死在了蔣玉簡單的隻是為了誣陷她的姐姐的一個算計裏。

  這個女人,怎麽可能會有眼前的溫婉,神佛的漂亮,她就是一個心思惡毒的連自己唯一的孩子都不會放過的蛇蠍婦人。

  想到這裏,穆連城的臉又是不期然地冷下了幾分,他看著蔣玉在麵對身後的那個素有天煞孤星之命的戰王府世子長孫鴻旭笑意盈盈的模樣,眼中一絲厲色閃過,不過又很快掩飾了下去,掩飾在眼底的一片淡淡的陰影之下。

  “這位,便是朕曾與你說的戰王府的世子。”穆連城冷聲說道。

  蔣玉看他一眼,視線又隨之隨著他再次看向了他的身後。這一次,蔣玉是光明正大的看著這位早已名不虛傳的公子,戰王府的遺孤世子,還是秀姨的孩子。不過因為自小教養的禮儀,蔣玉也隻是在抬頭匆匆掃了一眼就已經快速地移開了視線。

  心中還是不由感慨,上一世自己也曾見過他的。

  那時候見他,她還是僅僅不到十歲的孩子,而長孫鴻旭,也還隻是一個不過才十五歲的少年,家中父母親人皆亡,而整個戰王府,也隻剩下他一人,一個從小就被人算命道是天生的天煞孤星之命,注定的孤獨終老的命格。

  而這一世,也僅僅隻是在一回的宮宴之上遠遠地見過他,隻有他一個人坐在角落之中不停地喝著酒水,一身的紅袍,世人皆看他不羈。她卻察覺出來了一直跟隨在他左右的屬於天煞孤星命格所帶來的孤寂。就如她,縱是重來一回,縱然是自認已經內心已經堅若磐石,靜如止水。可是在麵對父母親人,對單獨麵對穆連城和蔣若素,在聽到宮裏宮外的人對她明裏暗裏的嘲諷,都在笑她,懼她。

  笑她就算是從天牢之中重新出來也不可能得到穆連城的寵愛,從前不可能,那麽現在也不可能。懼她廣傳大明的惑國妖女,狐媚之人的名聲,生而為妖女之人,禍國殃民,這樣的人,生來就是禍患。

  “在下長孫,見過……皇後娘娘。”

  仍是一身紅袍的麵容精致而又堅毅的男子施施然朝著她悠悠行了一禮,那雙漂亮的眼睛也是微微眯起的。

  蔣玉的眼神不由微微一顫,這樣一個堪稱完美的男子,不知比起穆連城起來要好了多少倍。如果,如果不是戰王府除了他之外全都是屍骨無存,若不是他自小就帶著天煞孤星的命格,若不是他向來體弱多病。而如今的戰王府,明眼人都能夠看出,皇上一直都在針對著戰王府,就算戰王府世子隻剩下如今模樣,他也從未放鬆過戰王府的控製。

  可縱是如此,他也還是當年的京都城中,京都女子最想家的美男榜上赫赫有名。

  蔣玉輕笑了聲,也是回道:“原來是長孫世子,今日倒是本宮與長孫世子的第一次正式的見麵。”

  這樣說著,已是被背後無聲地安排著眉紅率先下去開始準備著上茶。

  這一次,換了方才蔣玉一直在喝著的雖然隻是清雅著帶著幾片茶葉卻在裏麵加了濃適的,甜味倒是正好的蜜茶,而是端來了幾盞茶水清透,淡淡香味經久不散的雨前龍井。幾片小巧的翠綠的茶葉在熱水中撲騰著,純白的茶盞,清透的茶葉,意外的好看。

  又是意料之中。

  “不知道今日世子來找本宮,是有什麽事情嗎?”待幾人坐定,蔣玉喝了一口茶之後才是笑著問道。

  穆連城看著蔣玉,一張臉陰沉的可怕,他忽然發現自己就不該為了那個自從蔣玉出獄就設計好了的計劃,將長孫鴻旭這樣的人帶到蔣玉的麵前。上一次他見到蔣玉的時候,確實是對他沒有了在牢中的尖銳,可是卻恭謹有禮,是完完全全將他當成了一個大明的國君,而非是自己所嫁之人。那個眼神,穆連城甚至不願意去想,若非蔣玉現在什麽都沒有了,她有的隻是現在的這一個皇後之微,她怕是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還安生地坐在他的麵前,言笑晏晏。

  更讓人生氣的是,就算是麵對著長孫鴻旭這個將死之人,蔣玉的語氣裏也不由帶上了幾分真心實意。

  “朕早就聽聞當年戰王妃還在之時與陸夫人乃是閨中密友,甚至是婚後也仍是關係如舊。正好這半年長孫世子也從靖州回來了,聽說了皇後你出獄的事情,既是兩家關係不錯,朕便帶著過來看看。”穆連城坐在一旁,看著長孫鴻旭一臉沉默的模樣,在看到他那張精致的臉之時,眼裏極為快速地閃過一道暗芒,又很快消失不見。

  長孫鴻旭在聽到穆連城說起戰王妃之時,半垂著的眼睫微微一顫,骨節分明的白皙長指在膝上衣袖之中緩緩握起。

  而穆連城自從在說出戰王妃之後就一直在一旁仔細又一錯不錯地盯著長孫鴻旭的臉,仿佛是想要在長孫鴻旭的臉上看出個什麽來。

  蔣玉勾唇輕笑著,仿佛根本就看不出殿中的兩個可以說是俱是出色的兩名男子,而且他們俱是身份貴重。一個,是大明已經是即位兩年之久的國君,一個,是方麵在大明邊境赫赫有名有些大明戰神之稱的戰王爺的唯一血脈。

  “戰王妃,這倒是令本宮想起來了,聽母親說她曾有一個關係極好的閨中密友,後來雖然二人分嫁兩府,可是一直以來關係都是極好的,皇上口中的戰王妃,莫不是就是本宮母親在本宮小的時候常常提及的她的閨中密友秀姨?”蔣玉問的親近又是小心,畢竟,她到現在還記得在上一世,當她在戰王府的後院亭子之中看到的那個身形單薄的少年。

  那樣的無措,像極了她的曾經。

  長孫鴻旭聞言,倒是有些詫異地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很快移開了視線,“如果皇後娘娘沒有記錯的話,娘娘口中的秀姨,應該正是家母。”

  長孫鴻旭一雙手輕撫過大紅的衣袍,看向蔣玉的目光難得有了一絲溫度,再也沒有了方才見到自己時的淡然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