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記憶中的事都是真的?
  不治之症?

  可那又如何,他總是不會讓蔣玉走到那一步的。

  而若到時真的是像魏涯說的那樣無人敢娶,他總不會作壁上觀的。

  不過想到他曾偶然聽說過的,蔣五小姐的身體若是一直這樣昏睡不醒,身體會因為得不到好的供養而受到嚴重的創傷,就算以後她醒過來,也還是會落下後遺症的。而今天已經是蔣玉昏迷的第三天,粒米未進,每日隻是靠著參湯勉強度日,這樣怎麽可能會對身體沒有害處?

  長孫鴻旭皺著眉,抬頭望向桌台上的燭火,幽幽歎息。

  蔣玉,你到底是陷入怎樣的夢魘裏去了?

  為何還不醒?

  黑夜來襲,而夜晚中的京華城,也如想象中的一般人影綽約,繁華與富饒。

  隻不過與之相反的卻是大明宮中的天牢,黑暗,壓抑和不盡哭喊。而在這座占地極廣的天牢之外卻是絲毫不知曉其中的死亡與絕望。

  而在天牢的最深處,隻有一間牢房是因為在最裏麵的而在牢房之中的高牆之上開了一個窄窄的矮窗,抬眼,可以看到外麵夜空之中閃耀著的星辰滿載。

  而牢中的角落,獨有一女囚在其中,安靜地好似一尊雕塑。

  牢房外的不遠處,黑臉獄卒皺眉看著,莫名對於牢中的女子此時的這種狀態有一些不解。

  看起來怎麽好像跟前幾晚上的狀態不一樣,按照他對這位獨特的皇後娘娘的理解,往常的這個時候,她不是都應該在沉思,亦或者是在呆滯嗎,怎麽今日……

  想到之前這位皇後娘娘曾把他叫到跟前問過的幾句話,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過蔣玉是在向他問話以後才變得像現在這副模樣的,說明他剛剛回答的問題的確是對她很重要。

  而現在,皇後娘娘給她的感覺卻先是一瞬的驚喜,又是疑惑,哀傷,各種情緒輪回變化,最後卻是一直沉思,又或者是一直都蹙眉憂愁到現在。

  這個情況又需不需要通知給皇上?

  想到昨天皇上從蔣玉這裏難得的怒氣衝衝地甩袖離開,他一度都以為皇上都要被氣憤地即刻下旨,讓這個還是名義上的皇後娘娘死罪的,結果一直到今天晚上也沒有什麽動靜。

  黑臉獄卒又是猶豫了幾番,最終還是抿唇離去。

  有些事情,他是武將想不了那麽多,可是皇上總該會知道的。再者,他想起今天將他特意喊來的皇後娘娘問他的幾個問題,問題很簡單,僅僅是詢問幾個人的存在與否,姓甚名誰,又或者是穿衣習慣。

  這些問題本身是沒有問題的,並且是十分的簡易,也不會聯係到皇上對於她,還有對於蔣家的一種態度。

  可是偏偏她問的問題之中的那個人。

  天下第一莊的少莊主魏涯……

  據他所知,這位皇後娘娘生為蔣國公府的嫡女,一直以為都是矜貴萬分的,而對於像是天下第一莊這樣的大勢力,嚴格來說應該是素不相識的,或許說通過皇上穆連城的口也是能知道一些跟天下第一莊有關的信息。

  而像是皇後娘娘問過的那樣,在十年前,天下第一莊的少莊主魏涯可曾來過大明,又可曾與大明皇室合作,共同開采過一座礦山。

  又言,當年征戰勝利而歸的王將軍回朝,而王將軍的幼兒,一直都寄養的孩子,那位小公子,又可是叫王玉錦之類的問題。

  這樣關於大明朝廷隱私之內的問題,本來黑臉獄卒是不該讓蔣玉知道的,可是盡管蔣玉現在是在牢中即將會被皇上賜死。可是這樣子的改變不了蔣玉她現在還是要尊貴無雙的皇後娘娘的身份。

  幾個早已過去十多年的問題,也不怕皇後娘娘能有什麽其它想法。

  隻不過是這種忽然之間的異常,還是即時通知皇上的好。

  而在黑臉獄卒離開之後許久,一直都呆立在角落的白衣女子終是有了反應,抬起頭來,黑夜之中,一雙上挑著眼角的剪水瞳子盈盈水光,半天才是眨幾下,顯得呆滯而不知所措。

  是那種仿佛是知道了什麽不可忍受的事情之後的模樣,讓人看了,不禁心疼不已。

  “皇後娘娘,不知您叫末將來,可是有什麽吩咐?”黑臉獄卒一臉麵無表情地問道,對於蔣玉,盡管已經知道皇上將她丟入天牢之中,已經是快要舍棄了她的存在。可是現在,還是一字一句,沒有絲毫的高傲與不屑,因為穆連城的那個所謂廢後的旨意還未曾下來。所以現在還全然拿她當皇後娘娘對待著。

  一板一眼。

  “本宮想知道,你跟在穆連城身邊多長時間了,對於十年前發生的一些事情,你還能記得多少?”蔣玉淡淡地問道。

  黑臉獄卒一時有些怔然地看著牢房之中的白衣女子,腦海中在一瞬之間想過很多種可能。

  問他在皇上身邊待了多久,莫不是想評估一下自己現在是否為皇上的心腹,然後現在要感動自己,想要自己去皇上那裏為她求情?

  又或者是故意如此,知道他是皇上特意放在她麵前的監督者,所以想故意在自己麵前說一些話,從而讓皇上知道,最終達到自己的一些目的?

  縱然想的再多,可是在現實之中,還是僅僅怔了一下後,恭謹地朝著蔣玉抱拳,道:“回娘娘的話,末將已是跟在皇上身邊十多年,十年前的事情,不知娘娘想問的是哪個?若是不涉及其他,末將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意思就是說,有一些機密的事情不該問的,還是不要浪費時間去問了,是如論如何也不會說的?

  “也沒什麽要緊的事情,隻是忽然想起了一些趣事,就想著問問。”女子眼也不抬,知道牢房外的那個黑臉獄卒時刻都緊要著自己,也時刻防備著自己。說不定此刻自己的這番行為也會被他理解為想要借他的口向皇上服軟。

  可那又如何,現在的她迫切想要知道關於自己記憶裏的那個生活,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著的。

  “娘娘請講?”黑臉獄卒低頭道。

  “聽說,十多年前,一直固守蠻夷邊境的王忠王將軍大勝歸來,當年他可是有一幼子,名喚玉錦?又或者說當年的那個王將軍的幼子其實早在王將軍班師回朝的前夕就被當時的皇上,先皇給提前殺死,而代替那幼子的,隻是先皇特意尋來的一位與王將軍幼子長相頗為相似的少年,先皇手下的暗衛?”

  素來沉默的皇後娘娘自從上次和皇上的一次相爭之後,變的更是安靜,今天是第一次問這種問題,並且問的,還是關於先皇在位之時的秘辛。

  “稟皇後娘娘,此事……”黑臉獄卒有些猶豫。

  “無妨,你可將你所知道的全都告訴本宮。”蔣玉一看,就知道確實是知曉內情的,眼神微微一亮,“你要知道現在已經是皇上執政之時,再者當年的當事人,不管是先皇還是王忠王將軍,亦或是他的家眷子女,不管是真假的幼子,現在都已經是死去的人了,本宮隻是想知道當年的一個事情真相罷了。並不會妨礙皇上什麽。”

  “再者說了,本宮現在還是皇後,想來想要知道一些事情應該是有這個資格的。”

  蔣玉挑眉,不動聲色的低低引誘般說道。

  “這……”

  黑臉獄卒抿唇,想一想確實如此,已經過去將近十年的事情,且王將軍一府現在皆亡,沒死的也早在皇上的控製之中,根本改變不了什麽。

  “皇後娘娘說的不錯,當年回朝的王忠王將軍確實一直有一幼子,喚作王玉錦,當年在京中為質。”

  蔣玉了然,為防止將領傭兵自重,身為統治者,往往都會留一人為質,就像王將軍這樣,京中為質的是他的幼子王玉錦。

  “也確實如娘娘所言,因為王忠曾為戰王部下,當年先皇為更好地控製他,所以在王忠王將軍大勝歸朝的前一陣子就率先用自己手中的暗衛,替換下了那個一直都留在京都的孩子。”

  “那當年的那個真正的王玉錦到底是如何死的?”

  黑臉獄卒似乎是有些難以開口,但被蔣玉嚴厲的目光一錯不錯地注視著,最終還是有些艱難地開口,聲音有些喑啞,“先皇深夜指派一隊人馬,當時置養王玉錦的宅子,整個府邸無一人生還。”

  蔣玉心底一顫,抿唇不再去細細糾結。

  “那本宮現在問你另外一個問題,”女子稍稍抬高了下巴,看向黑臉獄卒的目光不禁帶著些肅然,“同樣是十多年前,江湖之中的名宗望派天下第一莊的少莊主魏涯,可曾一身公子,金紋麵具現身大明京都,隻為與先皇商討關於一座在大明境內的,被天下第一莊發現而控製的銀礦的開采問題?”

  蔣玉問的極為認真。

  “娘娘?”

  黑臉獄卒猛然抬頭,顯然他是知道這件事情的,而也同樣疑惑,為何蔣玉身為一介女子,為何看樣子也是知道當時的情況。

  還無比的清楚,當年大明朝廷選擇與江湖之中的門派天下第一莊合作的原因。

  不過,現在也不是不能讓蔣玉問的。

  “娘娘說的是,當年確實是有天下第一莊的少莊主親自來到大明京都,隻為與先皇商談那座偶然發現的銀礦的具體開采事宜,最終的結果是朝廷與天下第一莊合作,開采而得到的成果五五分。”說著,黑臉獄卒的聲音稍顯遲疑,“當年末將曾跟著皇上遠遠看了那少莊主一眼,確實是紅衣麵具,肆意的很。曾聽皇上提起過,這位天下第一莊的少莊主的名字,確實為魏涯。”

  紅衣麵具這位天下第一莊少莊主的名字確實為魏涯。

  蔣玉隻覺得有隻煩擾的蜂兒一直都在自己耳邊嗡嗡作響,吵鬧的緊。

  那些……記憶之中的事情,竟然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