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莫不是在等我
  蔣玉也是聽過這個傳言的,不過她並未在意過,不管傳言如何,無她現在都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影響。

  “不妨就今天吧,你們可是要同去?”

  不等其她回答,門口便傳來春紅的聲音,“姑娘,孟琴姑娘,孟棋姑娘來了。”蔣玉聽了微微皺眉,有些歉意看了其她幾人一眼,道:“怕是今天又不能了。”

  “無事,還是招待她們進來吧。”蔣玉府裏的事情她們都略有所知,對蔣玉,那真是滿滿地同情,那樣的幾人,分明就是一家極品。

  蔣玉接收了姐妹們傳過來的同情的眼神,有些無奈的笑著,轉頭看向屋外,“讓她們進來吧。”

  “五表妹可是要去哪兒玩兒?別忘了我們啊,我們也想去的。”說著,這才轉頭像是剛剛才看到南宮瑤她們,吃了一驚,這才又笑著,“原來表妹這裏還有客人啊,不知這兩位是……”

  孟琴說罷,眼睛也不從南宮瑤和顧曉月身上錯開,已經來了蔣府許多時間,別的沒有學會,倒是練就了一雙好眼力,那些衣料首飾,她雖然具體說不出來到底是哪些款式,卻能一眼瞧出那都是好東西,不是家大勢大的人家,根本就得不到也用不起的。

  而孟棋,則是私下比較了一番,相比對下來,她更願意親近坐在一旁南宮瑤。

  “沒有,突然想到今天有些冷了,還是過些時候吧。”蔣玉皮笑肉不笑,她實在沒有陪這對姐妹閑聊的心思。因著多出了兩個人,還是對她們尤為熱切的兩個人,顧曉月和南宮瑤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自在,相繼起身告辭。

  蔣夢也不太親近這兩個進府不久,且還和蔣若素關係很好的人,在顧曉月和南宮瑤離開後也起身,“小妹,出來這麽久,想來母親也是有些極了,我就,先回去了。”說著,也趕忙離開了。

  剩下兩人,蔣玉心底冷笑了聲,喚了春紅添了兩杯茶水,然後似是無意之間瞄到了孟棋戴著的耳墜,有些訝然,道了句,“這墜子倒是好瞧的緊,像是今年的新款。”

  孟琴有些不可置信地隨著蔣玉的目光看向孟棋耳朵上戴著的墜子,怎麽會?

  其實瞧見了孟琴的驚訝,蔣玉抿口茶,慢悠悠解惑道:“其實,完全是因為玉料,姐姐們應該也知道,若是料子極好,那麽做出來的東西,價格自然也高,而棋表姐的這對,則是因為它的設計,那便不能考慮玉料的好壞,而是看哪種玉料更適合。”

  “就像是這茶與酒的區別,茶用茶杯,酒用酒碗,端看它是否合適了。”

  孟琴不言,而孟棋則很是高興。許是知道些事情,兩人聊天的興致都不是很高,不一會兒便雙雙離開。

  “夏碧,近幾天外麵可是有什麽消息嗎?”

  夏碧走進來,前幾天姑娘從宮宴回來後,便讓她這幾天多多關注一下近日回京的威武將軍的事情。語態急切,若不是她瞧著姑娘實在沒有關注那個威武將軍的小兒,她差點都要以為自家姑娘是在宮宴上對威武將軍府上的那個小公子王玉錦動心了!威武將軍回京,並且終於見到了十餘年都未曾見過麵的小公子的事情,她在宮外也聽說了的。

  “回姑娘的話,奴婢偷聽威武將軍府的廚娘說,近幾天那小公子的夥食是越發隨意了,遠沒有剛回府時的精致,聽她們都在說,好像是小少爺把將軍惹生氣了,這幾天在訓著他呢。”

  蔣玉笑,十餘年都未曾見過麵的小孩,王忠又怎麽可能舍得教訓,唯一的可能便是現在他已經知道那個清秀的少年是冒充的了吧。不得不說,不愧是天下第一莊,速度倒是夠快。

  不過,想到他提過的兩個人情,一時也有些犯難。

  晚上,春紅和夏碧都被蔣玉攆去休息,今晚她想繪製一樣地圖,實在不想被人打擾。窗外一片靜悄悄的,屋內,桌上點著油燈,還有一根紅燭,也是亮堂些。

  蔣玉伏在桌案上,執著細毫一筆一筆,小心地畫著什麽。

  半開著的窗戶忽然動了動,一道紅影翻進,帶起的風流惹得桌上的燈火巍顫了幾下,才緩緩歸於平靜,這麽大的不同,蔣玉自是也察覺出來了,從畫布上抬頭,一眼,便瞧見了那個正立於她桌旁的仍是一身紅衣的少莊主。

  皺了下眉,蔣玉沒有問他今夜過來是想幹什麽,而是繼續著手頭上的畫布,已經剩下了最後幾筆,還是早些完成的好。蔣玉不說話,卻不代表著長孫鴻旭也不說話。他側頭看了眼已經快要燃盡的紅燭,還有那已經所剩無幾的燈芯,無一不證明著少女是一直熬夜到現在這個時候的,而現在,已是四更天了。

  “你這是要幹什麽?竟熬的這般深。”說著坐下,自顧自地到了一杯茶水喝著,已經涼了,不過,他剛剛才做完事情回來,實在是渴的很,也就不講究那多了。雖然如此,天性使然,一杯冷茶生生讓他喝出了品味名貴珍茶的模樣,“蔣玉,你莫不是在等我?”

  蔣玉抬頭瞥了他一眼,沒說話,抬手便將最後一筆輕輕添上,然後不急不緩地開始清洗毫筆,整理硯台,等差不多時候才從鎮石下抽出畫布,便要與長孫鴻旭瞧。

  “這是什麽?”長孫鴻旭看著蔣玉的動作一愣,沒有看手上的畫布,問道。

  蔣玉若無其事地道:“王將軍之事的謝禮。”

  長孫鴻旭聽罷,微挑了眉笑著,“就這般自信我會接受?能擁有屬於你的兩個人情,本公子覺得很不錯,”可是,剩下的話卻在看到手中畫布的內容時,嗓音戛然而止,他看向蔣玉,“這個,你是從哪裏知曉的?”眼神有些銳利。

  這回倒是輪到蔣玉無所謂地低笑了,“自是想要,便知道了。”

  “那你又為什麽要給我?”

  桌台上的紅燭劈嚦做響,最終燃盡了最後一截蠟炬,熄滅,徒留了滿是蠟油的燭台,屋裏的光線陡然一暗,隻剩下一點小小的豆大油燈燈火在巍顫。照映在了兩人一時都有些冷凝沉默的臉上,點點暖意。

  時間仿佛靜止,兩人對視的滿是深意,蔣玉率先低下頭,撇開了長孫鴻旭的目光,“已經說了,這也是還你的人情罷。”說完,抬頭便長孫鴻旭笑了笑,那樣明媚,“聽說這東西還有些用處,估摸著對你也是有用的,便給了。”

  燈火之下,蔣玉難得沒有像往常一樣兀自端著架子,反而是嬌俏可人的緊。

  長孫鴻旭深深地看著蔣玉,半晌才倏地一笑,“確實不錯,蔣玉,這個人情算是抵了。”收卷了畫布,看著蔣玉勾唇笑的意味深長,“我收下了。”

  想到什麽,蔣玉快步走到梳妝台,拿出那兩個一大一小的檀木盒,抱放在了桌子上,在長孫鴻旭疑惑的眼神中,一一打開了檀木盒子,露出了裏麵紅的透亮,晶瑩魅惑的首飾,是那套海棠頭麵,還有那隻玉鐲。

  長孫鴻旭默默看著蔣玉的動作。

  “無功不受祿,這兩樣東西實在是太過貴重了,少莊主還是拿回去的,放在這裏,我也不好戴出去。”

  長孫鴻旭平靜地掃過檀木盒中的首飾,輕笑了聲,拿起其中的一支海棠花的紅豔發梳,趁蔣玉躲閃不及的時候,快速而輕柔地綰進頭發中。白衣,黑發,宮花,配著蔣玉在燈燭的照耀下越發顯得黑亮的眼睛,莫名好看,嬌麗。

  也,莫名心動的很。

  麵對蔣玉一時的怒意,長孫鴻旭沒有去理會,反倒挑眉,舉著手裏的畫布道:“這件回禮對我來說也很貴重,那些,便當做我多餘的謝禮罷,況且,”他停頓了下,才又輕些聲音開口,“鮮花配美人,蔣玉,我有沒有說過,你戴著很好看。”你的模樣也很美,不管是含笑還是怒視。

  不過後來那一句話,長孫鴻旭也隻是在心裏說說,他相信,隻要他敢說出來,蔣玉怕是下一刻就要趕他離開了。“對了,這簪花,以後還是常戴吧,裏麵被我放了些見血封喉的毒藥。”

  蔣玉正拿起另一朵紅玉海棠簪花的手微微一抖,頓了下才又抬頭看向長孫鴻旭,長孫鴻旭笑,靠近來,低頭為蔣玉演示著,修長的帶著些微涼的手指似是無意觸碰了蔣玉的手背,讓她不自覺輕顫了下,蔣玉抿嘴,沒有去看男子的動作,而是微微抬眼,看著一身紅衣的男子,臉上還戴著一張鎏金花紋的麵具。

  此時,他正垂眼看著蔣玉手中的簪花,小心為她講解,薄唇張張合合著,眼裏是難見的認真。

  “大朵簪花裏麵的便是蒙汗藥,小朵簪花裏麵也是毒藥,你若是用的時候需要小心些,莫要讓手指碰上了。”

  說了半天,蔣玉都沒有什麽反應,長孫鴻旭抬頭,看見蔣玉的模樣,揚眉問道:“我說的,你可聽懂了?”

  蔣玉連忙低下頭,垂眸看著手上的海棠簪花,抿唇點了點頭,難得有些乖巧模樣,卻又很快猛然抬起頭,臉上有些嗔意,“這些我收下了,隻是都這般夜深了,你還不走!”

  長孫鴻旭愕然,轉而忍不住低聲笑了笑,“蔣玉,你這是在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