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噩夢往生
  魏涯在說完之後,也沒有注意身後的長孫鴻旭聽了這話是個什麽表情。他因為長孫鴻旭的一句話,便要去苗疆了,那個他寧願受累將第一莊的年收入翻一翻,也不願再次踏足的地方。

  依然土著臉色,魏涯垂著頭,渾身都散發著濃濃的抑鬱氣息,“此事我就是來告知你一聲,長孫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先回去了。”說罷,才出去。

  長孫鴻旭聽著魏涯傳來的消息,心裏便知朝廷是如何將他與蔣五小姐蔣玉之間的不實流3言壓下去了。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王忠以少勝多大敗蠻夷的消息,這幾日,也該是傳來京都了吧?

  原本他的本意便是想利用王忠的偌大戰功,來煽動大明的讀書之人,眾望所歸,皇上便是再如何的去堅持,也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之口,最終,長孫鴻旭想,皇上還是會選擇收回當年的那份聖旨,將王忠宣召回京了吧。

  到那時,一旦王忠進京,如果他會老老實實,安分守己模樣,可能也會讓皇上放心,到時候再將小兒趁機養在身邊。最後,隻要那王家小兒不同意,那皇上也不可能會在眾目睽睽之下,便做出那等多人孩兒,強行拆散一個完整家庭的動作。

  可是,卻不想,這屆的皇上四處征戰了幾年,沒有體會到下層百姓生活的艱苦,看不到他們憤懣而又隱忍的眼神,裏麵還有的,是對朝廷的絕望。

  卻是學會了愈加的殘忍,不擇手段。

  可若是王家小兒不同意的話,那麽就算王忠進京之後,想要將小兒帶走,也是沒有太大問題的。王忠與兒子可以說將近十數年年不曾見過,小時候的孩子現在又哪裏知道還是何種模樣,索性隻要尋個長相相似的自己人。到時候,有能力的話,那王家最後又何嚐不會他們皇家的掌控之中。

  長孫鴻旭冷笑一聲,果然不愧是皇家中人,骨子裏都冷血的很。

  思索一番,長孫鴻旭便很快做出了決定。

  想來,原本他在王忠那裏的計劃是不成功的了,就算是麵對天下人冷嘲熱諷,皇上也從未打算著,要將此次戰績斐然的王忠召回京都,論功行賞。不過是如今,朝廷和天下第一莊的合作,而近日天下第一莊的少莊主魏涯也一直都在京都。

  有些事情,他這個皇上做的出格,卻沒有人敢拿到台麵上去說,縱是天下人會有些心中不忿,可那又如何,怎麽做,他決定就好,關係不到其他人的身上。

  可是,再如何,皇上卻不打算讓旁人看去了熱鬧。

  雖然說天下第一莊在大明朝的境內建立的門派,從根本來說,也算是大明朝的子民,可是偏偏,第一莊所占有的那片土地,早在先皇甚至是更早的時候,就下派了聖旨,將其連帶周圍的大片山林歸列到了天下第一莊的名下,也就是說,這天下第一莊,不僅僅是與朝廷自古兩個極端,如今更是僅僅居住在大明境內,便是命令,也不能夠的。

  若是讓那在京都暫住下來的天下第一莊的少莊主魏涯聽到了消息,轉而也蹭了這個熱鬧。

  皇帝想,不論如何,他還是丟不起這個臉的,堅決不能讓第一莊的人白白瞧去了笑話。所以如今才會做出了這個決定,不管王忠進不進京都,他的一直在京都為質的小兒已經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們特意在暗衛之中搜尋的與其長相相似的人。

  皇上有恃無恐,他已不再將王忠視為威脅,到時他的人一旦打入王忠家內部,區區王家軍,有他們所選的暗衛在,根本不足為慮。最終,邊城的那支軍隊在王忠的手裏,也會變的名副其實,暗中徹底的成為朝廷的兵馬。

  清楚了皇上的想法及態度,長孫鴻旭倒是不怎麽著急了,王忠,他已經計劃好,京都,王忠是一定要奉旨回京的;而那王家的小兒,長孫鴻旭翻來一本公章,上麵正寫著今年中秋將到,大明京都得大多貴婦,已是有意識地決定今年共去皇家寺院祈福。

  長孫鴻旭查看了下日子,略略挑眉,時間過的倒快,這才多久,中秋便是要到了。

  中秋,就如今的局勢說來,對他來說也算是個好消息。

  他一把將公章折子合上,接下來該如何去做,他還需要好好合計合計,特別是那王家小兒,該是考慮要如何做才不會引起時刻關注著的皇上的注意了。

  長孫鴻旭手指輕輕敲著桌麵,一下下,不急不緩,便是稍微有些眼色之人見了,便會知道,如今長孫鴻旭的心情,還算不錯。

  精致的眉眼柔和,靜靜看著書房的一側,掛著的一幅名家著作的漢江山水,高奇瑰麗。

  “姑娘,時辰太長了,歇息一會兒吧,夫人還說一會兒要小姐過去呢。”

  春紅與夏碧在外間對看一眼,對於自家小姐近來愈發迷戀看那些前朝秘史,野史,還有開朝的一係列書籍,她們當真是無可奈何。這幾日也不知是如何了,姑娘忽然一個勁的纏著蔣國公尋來許多這樣的古籍。現在倒好,除了一般的作息之外,姑娘竟是不停綴的整日翻看著,還時不時拿出細毫,喊來她們二人幫忙磨墨,在書中的一些地方做出了標記,最後將收集到的全都謄抄到一本新裝訂的空白簿子上。

  她們在一旁,每天這樣膽戰心驚的瞧著,心裏卻是有些害怕,自家小姐如今這副模樣,不會是瘋魔了吧?

  夏碧比春紅要小上一些,縱是平日裏如何的機靈麵對主人家的情況,她卻總是一籌莫展的。此時,夏碧正在和春紅一起,安靜地在外間,都拿著一些針線在手不停的繡著。

  夏碧夠頭,瞧了一眼在內間,眼裏隱隱有些憂愁,自家小姐這整日都不曾外出,一直縮在屋中翻看那些古籍,便是連房門都出來的少,這真的不會出什麽事嗎?看了又看,總覺得不安,低頭又繡了幾針,總是覺得心神不寧,看了看也同在繡著荷包的春紅。

  她們能成為國公小姐的一等丫鬟,一身的能力自是不必多說,便是沒有,在國公府這樣的大家族之中,經曆的多了,也都會曆練出來了。

  現在他們正在繡著的荷包,便是以防萬一用的。

  身為國公府的嫡女,不管是在府中還是外出行走,都少不了要給別人一些打賞,可能在一些節慶日,一天十幾次打賞都是算少有的。而為了麵上更加的好看,還有便是給予旁人一個方便,向來打賞的銀兩都需放在荷包裏。眼看著中秋便是要到了,她們還是抓緊時間多做一些,總歸是好的。

  “春紅,小姐最近整日都窩在榻上看書,也不曾瞧見出去賞賞風景,這般真的行嗎?”我們真的不去提醒提醒?夏碧擔憂地期期艾艾地說道,將最後一句話默默咽回了肚子,但其中意味明顯的很。

  春紅抬頭瞥了夏碧一眼,歎了口氣,也停下了手中的繡活看向了裏間,心裏卻是想著,小姐近日也就對這些感興趣了,這幾年好不容易見自家小姐終於不再是那種,讓她始終都感覺到的孤寂的模樣了。那時候,她都很少有敢放鬆下來的時候,總是莫名其妙地生出如果自己做一個不注意,小姐就要離開的念頭。

  後來她便知道為什麽了,隻要在國公爺,夫人和小少爺麵前,小姐向來是歡快的,眨著亮閃的眼睛,好似盛滿了天上的星子,叫她每每瞧了都不由心動。

  隻是,最終也隻是這樣了。

  每當小姐一個人的時候,春紅便感覺自家小姐就像是換了一個人的模樣,不是說真的模樣的改變,而是說,周身氣息的不同。

  小姐向來對她寬待,便是平時,也很少規定她那裏是不能夠胡亂走動的,一般來說,小姐的閨房,她也是經常進出的,小姐要做什麽事情,也從來不避著自己。

  她也很快發現,自己總覺得小姐那裏不對勁的原因了,每次一個人的時候,小姐總是習慣性的無言坐在一處,眼神恬靜而淡然,隻要忽略她無雙的容貌,這樣的小姐,便是京都那些眼高於頂的貴婦人來說,是最適合坐鎮後宅的上上之選。

  可是每次春紅看見了,卻是不忍。

  她不喜歡這樣安靜的小姐,坐在一處,那樣的高貴,矜貴氣質油然而生,更令歎服。可是,春紅卻知道,每當小姐在冥想的時候,就會發現---小姐周身的人氣,更少了。

  特別是有時候,會發現小姐有明顯的不同尋常,周身滿滿都彌漫著哀傷,整個人都似籠罩在了一個封閉的空間之中,仿佛在忍受著巨大的悲愴。

  幾次她都無意發現,小姐的眼眶,總是紅腫的。

  還有許多次,她在外間守夜,因為她的睡眠總是很淺,便經常夜半醒來。那時候,總會聽見裏間的方向,隱隱傳來幾聲斷斷續續的,帶著壓抑的嗚咽。

  她無言,小姐又是做噩夢了。

  可是她不能進去,隻能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模樣,既然小姐不願讓她們知道這些,那她也就當做不知道了。

  “小姐看看古籍,也總好過每日不知道作甚,一個人待著啊。”

  夏碧聽了,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春紅這樣說其實也沒有錯,其實她也看不慣從前總是一個人默默待著的小姐,感覺太不真實了,而現在,小姐每日會因為喜歡專注著一件事,對與她們來說,也終於是少了最初的那份距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