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淑妃說皇後之位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日,穆連城去城外三百裏處的五城管理駐軍營視察,這是自六皇子去世以後,穆連城重新接手的一份涉及了兵權的工作,隻要盡快掌握了這一部分兵馬的控製權,那他就會離廟堂之上的那個位置又進了一步。

  所以,沒有個三五天,穆連城是絕對不會回府的,五城管理駐軍的控製權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他不可能敢有一絲一毫的馬虎。

  清早,穆連城的車馬一走,下人便跑來匯報了。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看著鏡子中的那個一身正式衣物,畫著與年紀不符的端莊妝容的女子,輕輕地拿起一旁放著的唇紙,放著嘴邊柔柔一抿,而後,靜靜的看著。

  “呼。”

  “來人,備車,皇宮。”

  是的,皇宮。

  在前腳穆連城去了城外的駐軍營後,她後腳便整裝待發,去了皇宮。

  在幾位宮人的引領下,她來到了淑妃所居住的承曦宮。承曦宮,是穆連城的母妃,淑妃娘娘的住處。

  她不可能因為幾個奴仆的話就讓姐姐出府,那樣的話,看在外人眼裏,隻會覺得事情就是如此,六皇子妃出府,隻能更加證明了她與五皇子之間存在了不該有的關係。

  而且,此舉由她做來,隻會破壞她與穆連城以及姐姐之間的關係罷了。

  但,淑妃娘娘就不一樣了,六皇子的母妃早早便因病去世,所以六皇子自十一歲便轉到了淑妃身下撫養。若是按照現在的關係來說,淑妃也算是六皇子的除了太後,皇上和皇後之外的頂頭長輩了,那既是長輩的安排,她一個小小的兒媳又怎能去管教婆婆?

  淑妃聽完了她的顧慮,用茶杯蓋輕輕拂著麵上漂浮的幾片茶葉,半響才抬頭看她,眼波流轉間盡顯成熟的風情。

  “城兒常在說,他的這個新婦時常愚笨了些,可本宮今日瞧著,你倒是挺聰明的。”若是一般的主母聽著了下人們傳出來的這話,早就已經生氣的不能自已,更何況那對象還是自己的夫君還有最是親近的姐姐?

  怕是早就跑到她姐姐的住處,親自來送她離開吧。

  “娘娘說笑了,兒媳思來想去,覺得此時還是由娘娘出手才是最為妥當的。至於聰明,也隻是瞎說的,還望娘娘莫要當真才是。”

  淑妃笑著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牽起了她的一隻手,“孩子,委屈你了,城兒這正妻之位,整個大明啊,怕也隻有你才是最合適的。”

  她聽後笑而不言。

  淑妃娘娘雖然看著弱柳扶風,但是做起事來,卻是真的雷厲風行,她還未走出皇宮的大門,帶著淑妃娘娘口諭的小太監們就已經從偏門率先出發趕去了五皇子府。

  待到她的馬車悠悠從皇宮裏回來之時,蔣若素已經收拾了東西,就要離開了。

  “姐姐,你,這是……”

  不管做過了什麽,總要裝作什麽都不知情的才好,不然自己前腳進宮,隨後淑妃娘娘的口諭便下來了,明眼人一瞧,豈不就是知道了原委?

  “我是特地在這兒等著的,好來與你辭行。”

  “辭行?”

  蔣若素微偏著頭瞧她,臉上帶著一絲楚楚動人,還有幾分探究之意,“淑妃娘娘方才叫了宮人來傳她口諭,過幾日要去護國寺上香,需要一個人陪同,姐姐現在須得先回府裏去了。”

  她微瞪大了眼睛,護國寺陪行?

  淑妃娘娘怎的沒有與她說過這些,莫不是,娘娘是特意安排過的想讓姐姐光明正大的走出五皇子府?

  不過這樣也好,最開始也是她與夫君的緣故,才讓寡居的六皇子妃不合禮儀的在五皇子府一住便是半年之久,現在已是流言蜚語滿天飛的時候了,她也不好再去與姐姐說什麽小心流言的。

  有一個詞叫進退兩難,她現在便是如此,若是就此讓蔣若素搬離五皇子府,旁人會說她心虛,那流言的真實性就不需要再去證實了,若是繼續由著蔣若素住在府裏,那樣的話謠言隻會越來越激烈,最終會鬧的滿城皆知,她和穆連城此時此刻,都不能夠冒著名譽掃地的危險。

  淑妃娘娘去上香,自然需要人們陪同,既然她這個兒媳有事走不開,那麽陪同的任務自然就落到在府裏寡居的蔣若素身上。這樣既保全了五皇子府的麵子,也保全了蔣若素的麵子。

  “那姐姐可要好好侍奉。”

  蔣若素單挑了一側眉,“這是自然,有了淑妃娘娘的提扶,我這寡居的婦人日後的日子也不至於那麽難過了。”

  說著說著,拿出一條繡著茯苓花的淺色綢帕,輕輕擦拭著欲落的眼淚。

  “姐姐說的是,日後有什麽難言的盡管來找妹妹便是,我雖人小勢微,能幫的還是可以幫扶一二的。”

  “嗯。”

  她看著載著蔣若素的馬車緩緩離開,心裏終於是鬆了一口氣,現在,隻需要想一想該如何去與穆連城說起這件事了,起碼,不能讓他覺得這件事是自己推動的才行,她始終記得,穆連城曾說過,他不喜歡心機重的女子吧?

  幾日後,穆連城回來,聽罷了此事,隻是默默地道:“母妃有事,她去陪同也是應該的。”便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事了。

  當時她還欣喜的以為,果然府裏的流言就是流言,根本就當不得真的,雖然姐姐蔣若素確實很優秀,至少比她露在世人眼前的才藝更加優秀。但是,她如今已是一個寡居之人,是穆連城皇弟的妃子,正經的康王妃,夫君又怎麽會喜歡上姐姐呢。

  隻是可笑,那時的她隱藏聰慧又如何,她懂得了琴棋書畫,卻根本識不清人心。

  四年後,穆連城登基為帝,冊封她為皇後,一時間天下矚目,風光無兩,她以為那便是穆連城對她的情誼,一個用天下才能夠相證的情誼。

  可是她錯了,想的錯太多。

  在搬進皇後宮裏的那晚,她瞧見宮殿的牆壁上貼著帝後同心,琴瑟和鳴的字樣,笑的溫柔,穆連城與她,她喜歡的人……

  可,當一身黑衣的穆連城帶著涼涼寒氣,冒著夜色走進來之後,一切都變了。

  “明日你便去傳口諭,讓康王妃進宮陪你。”

  她驚愕抬頭,“皇上?”

  “蔣玉,你要記著,作為一位合格的皇後,不該問的最好不要問,朕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穆連城甩袖走後,她征征的看著牆上的那幾個字,哪兒來的帝後同心,琴瑟和鳴?一切都隻是假的!假的!

  在位一年,她成了大明建朝以來,最是合格的皇後,一舉一動都透著尊貴,而穆連城則以鐵血手段收服了朝中上上下下的臣子。

  第二月,穆連城親自下了道聖旨,封,在府獨居的康王妃為貴妃,即日入住後宮。

  朝廷一片軒然,可卻不能夠做什麽,一但有大臣提出反對意見,第二日皇案上便出現一份列舉了他們條條罪證的折子,在官場上沉浮,誰沒有犯過錯誤,一時間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成了這位鐵血皇弟的試刀羊羔。

  她也在同一時間去找了已經被封為太後的淑妃,希望她能勸一勸穆連城,至今她都記得那時淑妃對她所說的話。

  “勸?怎麽勸?這天下都是皇上的,我們這區區婦人又如何去幹涉了了?”

  “皇後,你應記著,皇後這個位子才是最重要的。”

  她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