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黑市執法曹鷹
  奎老頭眼睛微微睜大,沒想到許凡竟然會搬出這一條規矩來。先前柳無畏用來挾持許凡的規則,竟被他學以致用了。

  若是被安上違反賭規的罪名,下三層之中,將再無他容身之所。

  他慌忙反駁道:“小子,這裏可不是你一人說了算的。大家都覺得這賭鬥不算數,分錢乃是合情合理的。況且你開的賭檔,未經報備,根本就不合法。一個不合法的賭檔,有個屁的規矩。”

  許凡咧嘴冷笑,這麽說話,就是在胡攪蠻纏了,正準備爭辯,卻聽人群之後,有一人高聲喊道:“合不合法,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人群讓開,一個少年大步跨來。

  他頭戴方帽,腰掛長劍,一身燙金紫袍。麵容俊俏,神采飛揚。身後還跟了兩人,身披黑袍,體態消瘦。

  奎老頭一看到這個少年,立刻就臉色大變,像老鼠見到了貓一般,脖子都縮了起來,拱手叫了聲:“曹圃主。”

  “圃主?”

  聽到奎老頭的稱呼,許凡眉頭皺起。那少年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竟然已經是圃主了。這黑市裏,被奎老頭尊稱一聲圃主的,絕對不是八層、九層的雜魚圃主。一定是第七層的圃主,實力必定在三橫境界以上。

  如此年輕就達到了三橫境界,這種資質,在異骨者中,算得上萬裏挑一了。

  “聽說有人在這裏私開賭檔,當街殺人?”

  奎老頭立刻指向許凡:“是他。”

  少年見奎老頭斷了兩指,麵露驚訝。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兩具屍體,最後看向了許凡。

  他眉眼之中,滿是好奇,把許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緩緩點頭,嘴角綻開一絲意味難明的笑容,抑揚頓挫地說道:“從我入贅梅家起,所見之人盡是些庸碌之輩,一個個活得謹小慎微,不敢有一絲僭越之舉。稍微有點脾氣的也都是欺軟怕硬之輩。今天可真是日頭打西邊出來了,竟讓我碰到個英雄膽,敢在黑市裏私開賭檔,當街殺人。這位朋友,你是哪一園,哪一位圃主的手下呀?又或者,你是哪個園區的新晉圃主?”

  這少年說話客氣。身後的兩個人卻稱呈品字狀包夾之勢,壓了上來。看樣子是在提防許凡逃跑。

  這三人組,毫無疑問是圃主加兩個管事的固定搭配。

  許凡一看就知道惹不起,奎老頭一個人他都搞不定,更別說這三個人了。當然,他也不能露怯,這時候還得用老辦法,端起來架子,虛張聲勢。

  許凡對這一招已經運用的爐火純青了。

  他故意拖長了嗓音,裝出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反問道:“你誰呀?”

  少年拱了拱手,回道:“我叫曹鷹,是桑木園七層的圃主。這黑市裏四成的賭場生意都是我罩著的,你這個攤位也是屬於我的。更巧的是,今天是我輪值擔任黑市執法的日子。所以,你私開賭檔,當街殺人的案子,都由我管。”

  第七層,二十四個園區,總共有一百四十四個三橫境界的圃主。

  這一百四十四人,作為下三層二十萬人的最高管理者,瓜分了黑市裏的所有生意。

  妓院、煙館、賭場、丹藥鋪、玉械堂(玄玉法器店)、玄武堂(玄武技出售),這是黑市中最賺錢的六種生意。

  曹鷹能獨占賭場四成的份額,說明他的實力在眾多圃主之中是頂尖的存在。

  許凡指了指攤位上的招牌道:“我開的店可不是賭檔,隻是跟人比力氣,賺些小錢而已。”他指向奎老頭,義正言辭地說道,“是他組織大家來下注的。還說什麽新店開張,莊家不抽成,下注無底額。這才吸了一群人來參賭。我隻是順勢而為,給自己押了點銀子而已。頂多算是參賭,可不算是開了賭檔。所以這私開賭檔的罪名,可安不到我的頭上。”

  曹鷹眼睛一眯,看向了奎老頭。

  奎老頭慌忙解釋道:“這扳手腕是新賭法。按照規矩,使用新賭法的,即便無報備,隻要莊家不抽成,就允許開設三天。算作是試驗之用。”

  曹鷹問身後二人:“有這種規矩麽?”

  其中一人答道:“有的,當年,‘玄絲促織’就是這麽流行起來的。無抽成,無底額,容易吸引人下注。可以很快驗明一種新玩法適不適合搬進賭場。”

  “玄絲促織”是黑市中最受歡迎的賭博項目,就是分派兩人以玄氣絲線控製兩隻蟋蟀相爭賭鬥。觀賞性極佳。

  整個東耀神州都盛行促織之道,達官顯貴最喜歡鬥蟋蟀,名貴蟋蟀的價格甚至能炒到上萬兩白銀。

  當初阻止許凡殺死宋程的那個曆虎衛,她的名號叫做“織牙石榴紅”,其實就是一種名貴蟋蟀的名字。

  “既然有這樣的規矩,那就不算私設賭檔嘍。”曹鷹雙手一攤,“那這爭鬥又是因何而起呀?”

  奎老頭道:“既然是試驗,就允許賭客反悔,這賭鬥不公,引了眾怒,所以我們才拿回自己的賭注。可這位攤主卻不樂意,竟然不顧律法,當街殺人。”

  “是這麽回事麽?”曹鷹環顧眾人。

  那些賭徒一個個低下頭去,不敢對視,唯唯諾諾地回答道:“是這樣。”

  曹鷹緩緩點頭,沉聲道,“既然大家都不認同,那這賭鬥就不合法。當街殺人就要償命。”他看向許凡,問道,“你有什麽要說的麽?”

  許凡都聽呆了,萬萬沒想到,奎老頭還能再搬出這麽個規矩來。真不愧是個老賭棍,翻手雲覆手雨,玩弄規則的本事,叫人開了眼了。

  奎老頭摸索著八字胡,朝許凡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好像再說:“小子,敢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眼看許凡啞口無言,鄭氏抱起梅思寒,拽了梅思暖,趁著眾人不注意,扭頭就走。

  梅思暖急問道:“娘,你幹嘛?”

  這一問,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鄭氏見被人發現了,差點氣暈過去,恨恨道:“你說幹嘛?當然是走了,難不成在這裏等死啊?”

  她見奎老頭緊盯著他,目光之中滿是陰狠,看那意思,是已經把她當成許凡的同夥了。

  被一個三橫境界的高手盯住,還有什麽活路?她十分絕望地哭道,“我的傻閨女呀,你真是鬼迷了心竅了。這麽簡單的道理,你怎麽就看不明白呢。你跟著許凡,就算能逃過了這一劫,以後也要食不安寢不眠呐。你看看他的個性,囂張跋扈,不懂忍耐,動不動就要暴起殺人。這才半天的時間,他得罪了多少人?惹了多少仇家?他就是個惹事精,是個瘟神,跟著他,我們隻有死路一條。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