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推理 腐儒 不征之國
時局變化之迅速，似乎已經完全超過了朱厚照的預料。
而他的另外一個身份麻小五，如今還沒有取得什麽重要的進展。
這天夜裏，他回到夏家之後，久久的陷入了輾轉反側之中。
李立偉和他背後的穿越集團究竟有多少人現在還在調查當中。
即便掌握了順天府提供的許多資料，錦衣衛也隻能確定其中的十四個。
撇開還有三四個沒有找到以外，這些名為確定的人當中，實際上也仍然有三四個是拿不準的。
“這十四個人的戶籍是一塊辦理的……”朱厚照在心中回想著已經掌握的情報，“但其中有幾個人，似乎並不缺少童年時期的見證。那麽他們有可能是魂穿而來，也有可能根本不是穿越者。”
朱厚照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很快意識到，這種抽絲剝繭的活計，確實是個麻煩人的東西。
恰巧就在這個時候，夏小姐突然過來敲門說。
“照兒，你家裏派人來找你了。”
朱厚照心中一驚。
他當然知道所謂的家裏是說哪裏，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擔心起老皇帝的健康狀況。
不過當他見到來人，卻驚訝地發現那人竟然是盧惜君！
“姐姐，你得會來這裏？”
“家裏出了些事情，娘派我來跟你說一聲。”
“娘？”朱厚照笑了起來，張皇後，哦不，張太後要是有話要和他說，極有可能會在溺愛兒子的心態作用之下親自跑來，斷然不可能隨便抓個人來當壯丁。
更何況，這個壯丁明顯就是老皇帝抓的。
看到他的這幅笑容，盧惜君立刻就明白自己的謊言不可能瞞得過他，但夏姑娘卻有些擔憂，他能看懂朱厚照的麵部表情，分明是戳破了對方的謊話，但一個攜帶黃化而來的不速之客，似乎更應該預示著危險。
因此她有些不太放心。
但這種猜不準的事情當然不能拿出來明說，因此他想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兩位，我家客廳裏備了些茶水，如果有話要說的話，去那裏最為合適？”
那裏當然不是最合適的地方，人多口雜的客廳，誰知道誰會聽見什麽東西。
這種事情，一般都應該讓他們躲進房間裏說些悄悄話才是。
可惜姑娘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這引起了朱厚照的小小疑惑。
不過他是聰明的，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緣由，而盧惜君這個穿越者心思卻沒有那麽細膩，至少他對民間的風俗還是缺少一些了解的。
所以這一眾人竟然真的到客廳去說話了。
去了之後，盧惜君才發現這裏伺候的人太多，有心想讓他們全都下去卻又不好，當著主人家的麵開口，如果這卻是難不倒他的，既然話不能明說，那就拐彎抹角一些，關鍵的信息隱藏起來就行了。
“娘說，咱們家在朝鮮的買賣又有了一些新進展。”
“什麽進展？”
“那個先前與我們聯絡的大人物，就是那個叫柳順汀的那個，在聽說我們和燕山君做成了耽羅島的買賣之後，氣急敗壞的找到了我們的人。”
“有什麽好氣急敗壞的，先前他們可並沒有這麽積極。”
“哼，這些腐儒的想法，難道你還不懂嗎？他們覺得自己有理，就似乎地球也應該圍繞他們轉似的。”
“哼，他們想推翻暴君就拉我們下水啊，我們這些人可是鞭長莫及……”
聽到推翻暴君這幾個字，在場的人都嚇壞了。
就連盧惜君也翻了個白眼兒，責怪朱厚照話太不注意含蓄了。
但朱厚照卻立刻翻了一個更大的白眼，除了以示回敬之外，還阻止了夏姑娘驅趕下人的行為。
這些人既然聽到了前半句，那就必須把接下來的話都聽全了，要不然憑空猜測的話，還不知道有多少流言蜚語傳出去呢。
稍等片刻之後，聰明的朱厚照也不藏著噎著來，他直截了當地推，特說：“他是不是說我們站在暴君一邊，實在是一個不夠明智的決定，暴君所做的決定將會和暴君一樣被推翻，從他那裏得到的好處，很有可能還得吐出來。”
“沒錯，他就是這個意思。”
“那我們的人是怎麽回答他的？”
“按照咱爹先前的意思，咱們的人明確向他表示，大明確實不太清楚朝鮮人民遭受了怎樣的苦難。但這也是他們這些朝鮮臣子，常年對大明隱瞞事實造成的。倘若這群人想要大明追究他們的罪責，那麽大明絕不吝惜使用武力。”
“哈哈哈……”朱厚照突然放肆地笑了起來。
笑得周圍那些聽眾都冷汗直冒，沒想到麵前這個少年竟然張口閉口的就提大明二字，要知道大明富有萬裏，可不是一兩個人就能說了算的。
除非他是……
就在夏家的仆人們接近真相的時候，朱厚照卻突然來了個180度的大轉變。
“朝廷是不會同意武力解決這些問題的。拉大旗做虎皮的買賣，做到這裏也就行了。我們能為老柳他們爭取的。隻有大明朝的一些支持，外帶海上某些人的商船伴當。”
仆人們當然知道，伴當就是跟班的意思。
但他們不知道商船上的伴當，那都是武伴當。而且這還是說好聽的，實際上就是海盜。
懂的人自然懂，因此自然嚇壞了。
沒想到，這位麻小哥家的買賣做的竟然有這麽大。
一國國君的廢立。那可是足以驚動朝天的大事，他們竟然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在自家客廳裏討論起來，雖說剛才還明擺著謙虛說鞭長莫及，但那是貴人們佯裝出來的歎息，若是換了平頭百姓，根本就不會考慮能不能做到，而是直接敬而遠之。
“也就隻有這些了。”
盧惜君也佯裝歎息地說。
“不過我們的好處卻不能少要。”
“呃，你這話說的是。”
“燕山君都給了我們一座島，柳某人要是想要我們支持他，看在他過往傲慢的份上，我們不但要拿下那座島，還要另外得到一塊肥田。”
“你這也太看了吧，他們怎麽會同意呢？”
“那座島上的東西開始準備了嗎？”
“當然已經準備了。”
盧惜君心想，那是老皇帝最為重要的戰略部署之一，誰要是敢在這件事上有所怠慢，信不信死皇帝也從墳子裏爬出來咬死他。更何況老皇帝活著的事情，如今已經被更多的所謂知情人知道了。
小皇帝對這一變化似乎還缺少了解。
但有一件事他是拿準了的。
“朝鮮君臣肯定是沒有見過那些東西的，派人畫下來跟姓柳的送過去。要注意，把產量和人員寫清楚……最好言簡意賅一些，用不著藏著掖著。”
“那樣恐怕不太友好。”
“我看他們隱瞞朝廷的意思裏就沒有多少友好。”
“明白了。”
盧惜君起身，帶著朱厚照的指示，迅速離開。
夏姑娘把她送出門去，回來之後卻有些驚慌的對朱厚照說的。
“照兒，你究竟是誰家的孩子？”
“你爹爹沒有告訴你嗎？”
“他隻是說，一位錦衣衛的貴官希望我們家能夠照應好你。”
“噢，那麽作為趙印好的獎勵，過些天我就把這身份告訴你。不過在那之前，你要替我一起保守秘密，包括剛才那個。”
夏姑娘本來還想問問那個所謂的燕山君，指的是不是朝鮮國王，這是對白當中字裏行間流露出來的意思，不過聽朱厚照這番口氣，類似的詢問恐怕不宜再出口了。
然而朱厚照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們與夏姑娘分開之後，後者卻立刻命令自己的侍女連夜出府，給一個朱厚照其實也認識的人帶去了一句話。
“詩社的事情我不能參加了，還有，你們商號的股份我也不能再要了。”
那人沒想到夏姑娘竟然會反悔，慌忙的想要解釋什麽？
但那名侍女卻隻是說：“我家小姐就要出嫁了。所以在外拋頭露麵的事情恐怕是做不得了。”
“怎麽會呢？我們……”
他還想再說什麽，可那名侍女已經轉身離開。
半個多月之後，夏小姐的嫁妝已經準備的七七八八，就連嫁衣也已經連夜縫好。
而麻小五卻依舊在鋪子裏做工，每天都和李林偉等人有說有笑，隔三差五就要出去瘋一把。似乎生活在他這裏，沒有留下任何異樣的痕跡。
但遠在千裏之外的柳順汀，卻在樸宗元麵前大發雷霆。
“你看這幅畫，大名竟然自稱能夠日產鐵數千斤，而且在耽羅島上準備了一支數千人的軍隊，甚至很多人還裝備著火器。他們的戰船上還布有火炮……這些你都看到了吧？”
“這是威脅！”樸宗元一針見血的說，“明國實在是太放肆了，”
“可是他們有這個資格，而且他們對那個暴君似乎很滿意。”
“是因為暴君給了他們這座島嗎？那我們也可以給他們另外一座島。”
“哼，雖說朝鮮境內已經沒有更大的島了，就算把其餘的島都給他們，恐怕他們也是不滿意的。”
說著他取出了一封信件遞到樸宗元麵前。
信件原本就是打開的，樸宗元隻是瞥了一眼，當即就火冒三丈。
“朝鮮可是不征之國，大明要座島也就算了，怎麽還敢……”
而他的另外一個身份麻小五，如今還沒有取得什麽重要的進展。
這天夜裏，他回到夏家之後，久久的陷入了輾轉反側之中。
李立偉和他背後的穿越集團究竟有多少人現在還在調查當中。
即便掌握了順天府提供的許多資料，錦衣衛也隻能確定其中的十四個。
撇開還有三四個沒有找到以外，這些名為確定的人當中，實際上也仍然有三四個是拿不準的。
“這十四個人的戶籍是一塊辦理的……”朱厚照在心中回想著已經掌握的情報，“但其中有幾個人，似乎並不缺少童年時期的見證。那麽他們有可能是魂穿而來，也有可能根本不是穿越者。”
朱厚照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很快意識到，這種抽絲剝繭的活計，確實是個麻煩人的東西。
恰巧就在這個時候，夏小姐突然過來敲門說。
“照兒，你家裏派人來找你了。”
朱厚照心中一驚。
他當然知道所謂的家裏是說哪裏，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擔心起老皇帝的健康狀況。
不過當他見到來人，卻驚訝地發現那人竟然是盧惜君！
“姐姐，你得會來這裏？”
“家裏出了些事情，娘派我來跟你說一聲。”
“娘？”朱厚照笑了起來，張皇後，哦不，張太後要是有話要和他說，極有可能會在溺愛兒子的心態作用之下親自跑來，斷然不可能隨便抓個人來當壯丁。
更何況，這個壯丁明顯就是老皇帝抓的。
看到他的這幅笑容，盧惜君立刻就明白自己的謊言不可能瞞得過他，但夏姑娘卻有些擔憂，他能看懂朱厚照的麵部表情，分明是戳破了對方的謊話，但一個攜帶黃化而來的不速之客，似乎更應該預示著危險。
因此她有些不太放心。
但這種猜不準的事情當然不能拿出來明說，因此他想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兩位，我家客廳裏備了些茶水，如果有話要說的話，去那裏最為合適？”
那裏當然不是最合適的地方，人多口雜的客廳，誰知道誰會聽見什麽東西。
這種事情，一般都應該讓他們躲進房間裏說些悄悄話才是。
可惜姑娘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這引起了朱厚照的小小疑惑。
不過他是聰明的，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緣由，而盧惜君這個穿越者心思卻沒有那麽細膩，至少他對民間的風俗還是缺少一些了解的。
所以這一眾人竟然真的到客廳去說話了。
去了之後，盧惜君才發現這裏伺候的人太多，有心想讓他們全都下去卻又不好，當著主人家的麵開口，如果這卻是難不倒他的，既然話不能明說，那就拐彎抹角一些，關鍵的信息隱藏起來就行了。
“娘說，咱們家在朝鮮的買賣又有了一些新進展。”
“什麽進展？”
“那個先前與我們聯絡的大人物，就是那個叫柳順汀的那個，在聽說我們和燕山君做成了耽羅島的買賣之後，氣急敗壞的找到了我們的人。”
“有什麽好氣急敗壞的，先前他們可並沒有這麽積極。”
“哼，這些腐儒的想法，難道你還不懂嗎？他們覺得自己有理，就似乎地球也應該圍繞他們轉似的。”
“哼，他們想推翻暴君就拉我們下水啊，我們這些人可是鞭長莫及……”
聽到推翻暴君這幾個字，在場的人都嚇壞了。
就連盧惜君也翻了個白眼兒，責怪朱厚照話太不注意含蓄了。
但朱厚照卻立刻翻了一個更大的白眼，除了以示回敬之外，還阻止了夏姑娘驅趕下人的行為。
這些人既然聽到了前半句，那就必須把接下來的話都聽全了，要不然憑空猜測的話，還不知道有多少流言蜚語傳出去呢。
稍等片刻之後，聰明的朱厚照也不藏著噎著來，他直截了當地推，特說：“他是不是說我們站在暴君一邊，實在是一個不夠明智的決定，暴君所做的決定將會和暴君一樣被推翻，從他那裏得到的好處，很有可能還得吐出來。”
“沒錯，他就是這個意思。”
“那我們的人是怎麽回答他的？”
“按照咱爹先前的意思，咱們的人明確向他表示，大明確實不太清楚朝鮮人民遭受了怎樣的苦難。但這也是他們這些朝鮮臣子，常年對大明隱瞞事實造成的。倘若這群人想要大明追究他們的罪責，那麽大明絕不吝惜使用武力。”
“哈哈哈……”朱厚照突然放肆地笑了起來。
笑得周圍那些聽眾都冷汗直冒，沒想到麵前這個少年竟然張口閉口的就提大明二字，要知道大明富有萬裏，可不是一兩個人就能說了算的。
除非他是……
就在夏家的仆人們接近真相的時候，朱厚照卻突然來了個180度的大轉變。
“朝廷是不會同意武力解決這些問題的。拉大旗做虎皮的買賣，做到這裏也就行了。我們能為老柳他們爭取的。隻有大明朝的一些支持，外帶海上某些人的商船伴當。”
仆人們當然知道，伴當就是跟班的意思。
但他們不知道商船上的伴當，那都是武伴當。而且這還是說好聽的，實際上就是海盜。
懂的人自然懂，因此自然嚇壞了。
沒想到，這位麻小哥家的買賣做的竟然有這麽大。
一國國君的廢立。那可是足以驚動朝天的大事，他們竟然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在自家客廳裏討論起來，雖說剛才還明擺著謙虛說鞭長莫及，但那是貴人們佯裝出來的歎息，若是換了平頭百姓，根本就不會考慮能不能做到，而是直接敬而遠之。
“也就隻有這些了。”
盧惜君也佯裝歎息地說。
“不過我們的好處卻不能少要。”
“呃，你這話說的是。”
“燕山君都給了我們一座島，柳某人要是想要我們支持他，看在他過往傲慢的份上，我們不但要拿下那座島，還要另外得到一塊肥田。”
“你這也太看了吧，他們怎麽會同意呢？”
“那座島上的東西開始準備了嗎？”
“當然已經準備了。”
盧惜君心想，那是老皇帝最為重要的戰略部署之一，誰要是敢在這件事上有所怠慢，信不信死皇帝也從墳子裏爬出來咬死他。更何況老皇帝活著的事情，如今已經被更多的所謂知情人知道了。
小皇帝對這一變化似乎還缺少了解。
但有一件事他是拿準了的。
“朝鮮君臣肯定是沒有見過那些東西的，派人畫下來跟姓柳的送過去。要注意，把產量和人員寫清楚……最好言簡意賅一些，用不著藏著掖著。”
“那樣恐怕不太友好。”
“我看他們隱瞞朝廷的意思裏就沒有多少友好。”
“明白了。”
盧惜君起身，帶著朱厚照的指示，迅速離開。
夏姑娘把她送出門去，回來之後卻有些驚慌的對朱厚照說的。
“照兒，你究竟是誰家的孩子？”
“你爹爹沒有告訴你嗎？”
“他隻是說，一位錦衣衛的貴官希望我們家能夠照應好你。”
“噢，那麽作為趙印好的獎勵，過些天我就把這身份告訴你。不過在那之前，你要替我一起保守秘密，包括剛才那個。”
夏姑娘本來還想問問那個所謂的燕山君，指的是不是朝鮮國王，這是對白當中字裏行間流露出來的意思，不過聽朱厚照這番口氣，類似的詢問恐怕不宜再出口了。
然而朱厚照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們與夏姑娘分開之後，後者卻立刻命令自己的侍女連夜出府，給一個朱厚照其實也認識的人帶去了一句話。
“詩社的事情我不能參加了，還有，你們商號的股份我也不能再要了。”
那人沒想到夏姑娘竟然會反悔，慌忙的想要解釋什麽？
但那名侍女卻隻是說：“我家小姐就要出嫁了。所以在外拋頭露麵的事情恐怕是做不得了。”
“怎麽會呢？我們……”
他還想再說什麽，可那名侍女已經轉身離開。
半個多月之後，夏小姐的嫁妝已經準備的七七八八，就連嫁衣也已經連夜縫好。
而麻小五卻依舊在鋪子裏做工，每天都和李林偉等人有說有笑，隔三差五就要出去瘋一把。似乎生活在他這裏，沒有留下任何異樣的痕跡。
但遠在千裏之外的柳順汀，卻在樸宗元麵前大發雷霆。
“你看這幅畫，大名竟然自稱能夠日產鐵數千斤，而且在耽羅島上準備了一支數千人的軍隊，甚至很多人還裝備著火器。他們的戰船上還布有火炮……這些你都看到了吧？”
“這是威脅！”樸宗元一針見血的說，“明國實在是太放肆了，”
“可是他們有這個資格，而且他們對那個暴君似乎很滿意。”
“是因為暴君給了他們這座島嗎？那我們也可以給他們另外一座島。”
“哼，雖說朝鮮境內已經沒有更大的島了，就算把其餘的島都給他們，恐怕他們也是不滿意的。”
說著他取出了一封信件遞到樸宗元麵前。
信件原本就是打開的，樸宗元隻是瞥了一眼，當即就火冒三丈。
“朝鮮可是不征之國，大明要座島也就算了，怎麽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