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令”一案久久不破,京城百姓心惶惶,昭和帝便把此案也交托了北鎮撫司,力求雙管齊下,務必在今年將凶手繩之以法。

  蕭複對此案早有關注,對卷宗裏記載的內容了如指掌。

  今天來花間樓,也是為了掌握第一手材料。

  商瀾一走,他立刻去死者的院子勘察了一番。

  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商瀾離開妓館,跟門口的龜公打聽了一下怡情樓的位置,到第十三起案子的發案地看了看。

  時隔四個多月,勘察現場已絕無可能,她隻是想看看具體位置,以及周圍的環境。

  之後,她在西城逛了逛。

  此案未必能破,為了生計,她要借助現代的見識在這裏找條財路——爭取早日把欠蕭複的錢還上,省的拿人手短。

  西城有三條主要商業街,左安街、右安街,長安街。

  長安街環著半個後湖,街道蜿蜒,環境清幽,以各色酒樓和各種妓館為主。

  左、右安街挨著,在長安街以東,南北向,多是日用百貨,特色小館子,最是繁華。

  溜達多半個時辰,商瀾徹底認清了一件事:如果沒有原主,她在這個時空幾乎是個廢物。

  除了槍法和刑偵技能值滿點外,種地、經商、可謀生的手藝等一概不會。

  包括做飯——沒辦法,上學時忙學習,上班時忙工作,連睡眠都保證不了的人隻配吃父母和食堂。

  幸好,商瀾酷愛吃辣,自打來了大夏,她將近一個月沒吃到辣椒了。

  大夏沒有辣菜。

  所以,當她看到南洋舶來的各色小玩意兒時想起了辣椒,就趕緊往賣花鳥的市場去了。

  這個時代的辣椒叫番椒。

  她在市場逛了三圈,到底在一個犄角旮旯裏找到了一個辣椒盆栽。

  其植株發育鬆散,外形不美,隻結了三粒不足一寸長的紅色小辣椒。

  一問價格,三兩銀子一棵,種子一兩銀子十顆。

  完美地詮釋了什麽叫物以稀為貴。

  商瀾逛街時買了不少零碎,身上隻剩下八兩多碎銀,跟賣主商討一番,最終拿下了植株和全部的四十八顆種子。

  給完銀子,正告辭時,不遠處響起了一個清脆嬌柔的聲音:“這是什麽花?給你十兩銀子,賣我吧。”

  商瀾沒扭頭去看,邁步就走。

  一個二十多歲的婦人忽然衝了過來,“這位……”商瀾穿的是男裝,但長相和身材明顯是女人,她愣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位姑娘,我家姑娘喜歡花草,家裏有這個市場上的所有品種,唯獨缺這一盆,價錢好商量。”

  商瀾急著回家分析案情,便道:“去找那大哥,他家一定還有。”

  她繞過婦人繼續往前走。

  就聽賣辣椒的男子說道:“沒有了,這是西洋來的番椒,最後一盆,連種子都被她包圓了。”

  商瀾聽得清楚,立刻加快了腳步。

  “種子歸你,花歸我,十五兩。”那小姑娘誌在必得,又加了價錢。

  商瀾回頭看了一眼。

  那是個粉妝玉琢的小姑娘,十五、六歲,容貌清美,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嬌養的女孩。

  雖執著,卻也不仗勢欺人。

  她停下腳步,耐著性子說道:“這盆番椒我有特殊用途,抱歉,我不能讓。”

  那姑娘盯著她手裏的花盆,不說話。

  之前攔住商瀾的婦人笑道:“姑娘,我家姑娘是衛國公府的大小姐。”

  商瀾笑了笑,道:“不過一盆番椒罷了,這裏沒有別處也會有,告辭了。”

  “賤人!”那婦人氣得不行,咬牙切齒地罵了商瀾一句。

  商瀾道:“強買強賣、以勢壓人的人才是賤人。”

  “你……”那姑娘大概從未被人這般對待過,杏眼微紅,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下了下來。

  那情態,我見猶憐。

  商瀾懶得多說,提著籃子,麵無表情地離開了花鳥市場。

  銀子都花了,隻剩幾個買包子的小錢,她步行大半個城,天快黑才到家。

  在胡同口買了幾個包子,一路欣賞稀稀疏疏的竹林,聽著潺潺的水聲,邊走邊吃,到家時剛好吃完。

  “商姑娘,怎麽回來這麽晚?”租住上房的中年男子恰好從茅房出來。

  他是北方的舉子,進京趕考的,姓周,身邊有一妻一妾和兩個下人,包了上房和西廂房。

  “呃……”商瀾不知該不該說六扇門的事,不免有些猶豫。

  “喲,好像是番椒,這東西可挺貴了呢,商姑娘發財了?”住在西廂房的妾室趴在窗口上,漂亮的丹鳳眼緊緊盯著辣椒秧上的幾粒辣椒。

  她姓翟,是個愛占小便宜的人。

  商瀾搬來沒兩天,她就借了好幾回東西,全部有借無還。

  商瀾知道應該怎麽說了,“是啊,的確是番椒。我今天官複原職,回六扇門了,辦案子時路過西城花鳥市場,順便買了這個紅彤彤的盆栽,好教屋裏多幾分喜氣。”

  “六扇門?”周舉子嚇了一跳,“六扇門有女子捕快嗎?”

  商瀾笑了笑,“周老爺要是不信,可以去街上打聽打聽。”

  她抱著辣椒進了屋,不一會兒,濃濃的燒艾蒿的味道飄了出來。

  周舉人道:“六扇門的人可不好惹。”他點點翟姨娘,“你給我老實點兒,少占人便宜。”

  翟姨娘吐了吐舌頭,把窗戶關上了。

  周舉人人不壞,其妻子魏氏賢惠大度,妻妾很少口角。

  小院很安靜。

  商瀾用小火爐燒了壺開水,又打了一點漿糊,把在西城逛街時買的寧城地圖、花間樓平麵圖糊在牆上。

  然後,她用毛筆把十四個案發地一一勾了上去。

  這叫地域畫像法,她想從凶殺案的位置分布中找出一些規律來。

  西城美人丘(二起),西城花間樓,西城怡情樓旁邊的胡同,南城西南的老廟,南城西南狀元胡同,後湖荒灘(二起),鴻鵠書院外,響水河西段南岸,響水河在東城牆的涵洞口處,京城外的野樹林,永安寺外,京城西山。

  除後麵三個,其他的都發生在城內。

  在城內的,除涵洞那一起,剩下的又都在城西。

  同一案發地的兩起案子時間相隔很遠,相較其他地點這兩處最為隱蔽。

  凶手是個手段高超的獵人,不但對獵物熟悉,對地形更熟悉。

  他應該是本地人。

  商瀾提起毛筆,把對凶手的初步印象整理出來:

  凶手為本地讀書人,高智商,腳印將近九寸,推斷其身高六尺左右(大夏的一尺差不多30厘米)。

  死者都是年輕女性,容貌大多中上,不曾遭遇奸、淫,凶手可能性無能、有潔癖,或者根本不缺女人,隻為殺戮的快感。

  然而,如果隻為殺戮,他又為何不殺男人,隻找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呢?

  他是身體不好,還是恨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下一本想寫一個穿越的醫女,有追妻火葬場和養兒兩種主要元素,大家感興趣嗎?如果感興趣,可以關注一下專欄,如果預收可以,我就去研究中醫啦。

  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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