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半夜三更送過去
  杜厲庚每天在想什麽,華晨兮不敢打包票說她百分之百的知道,但華天雄這會兒在想什麽,她還是知道的,她盯著華天雄,冷笑道:“爸,你說文楚也喜歡杜厲庚,所以你覺得,她和杜厲庚就有可能?在你心裏,杜厲庚不隻是我一個人的男朋友,還是文楚的吧?這是怎麽了,文貞柳想搶奪我母親的位置,文楚想搶奪我男朋友,你非但不覺得她們有問題,反而把所有罪責加諸在杜厲庚身上,你是不是還想說,文楚喜歡杜厲庚,我便要放棄杜厲庚,成全她?”

   華天雄說:“爸爸沒這個意思,但杜厲庚腳踩兩隻船是事實。”

   華天雄說的杜厲庚腳踩兩隻船是什麽意思,華晨兮明白,不就是文楚惡心的弄了一個假的杜厲庚,陪她招搖過市嗎?

   大概也讓華天雄看見了,他這才對杜厲庚頗多怨言。

   那次看完商場裏麵的監控,杜厲庚說了要查文貞柳和文楚,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應該也查到了。

   而想到今天那個司機指認杜厲庚,說杜厲庚想害華天雄,不用想,又是一出戲。

   昨天杜厲庚可能真的去找了那個司機,但找那個司機,並不是要威脅他加害華天雄,而是因為杜厲庚查到了端倪,那個假的杜厲庚,跟此人有關。

   此人在華府,原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園丁,卻忽然成了華天雄的司機,若非文貞柳暗中作祟,那個人不可能一下子從園丁變成司機,恰巧又是華天雄的司機,恰巧又在杜厲庚找了他後,華天雄就出車禍了。

   嗬,還真是安排的天衣無縫,大概在文貞柳弄了一個假的杜厲庚出來後,就想到了這一招吧!

   讓杜厲庚和華天雄兩個人互相敵視,她坐收漁翁之利。

   華晨兮臉色微沉,衝華天雄說:“爸爸,杜厲庚沒有腳踏兩隻船,你信就信,不信就不信,既然你說你老了,身子不好了,那就好好休養,我們的事情,不用你瞎操心,另外,杜厲庚是我的,誰敢動他,我就對他不客氣!”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走,她要去找文貞柳,卻又被華天雄喊住:“你上哪!”

   華晨兮說:“到樓下喝杯水。”

   華天雄抿嘴:“給爸爸也倒一杯。”

   華晨兮沒說什麽,下樓,轉了一圈,沒看見文貞柳和文楚,想著這二人在華天雄麵前倒是聽話,讓她們走,她們當真走了。

   華晨兮找到老胡,讓他倒水端上樓,給華天雄。

   老胡瞅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道:“二小姐,今天我侄兒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華晨兮背手站在陽台一側,看著外麵的陽光,夏天了,外麵燥熱似火爐,屋裏卻清涼如水,她盯著外麵的景色看著,語調不緩不慢:“胡叔叔,你的侄兒說我的男人要加害我的父親,你讓我不要放在心上,你是覺得我脾氣好呢,還是覺得我們華家如今都是糊塗之人,分不清是非了?”

   老胡一驚,連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華晨兮扭頭看他:“你侄兒的事情,你事先知道嗎?”

   老胡愣了愣,華晨兮說:“他從一個園丁,轉到司機的事情。”

   老胡低頭,有些心虛:“一開始並不知道,後來才知道的。”

   華晨兮說:“文貞柳安排的吧!”

   老胡把頭垂的越發的低,他不說話,就單這一個動作,都夠無聲地表達了默認。

   華晨兮冷笑,抬眼掃視著這棟華府,譏嘲道:“如今,這華府,倒成了她的為所欲為之地了。”

   她轉身離開,老胡沒敢追,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茶杯,還是上樓,給華天雄送了過去。

   臥室門被推開,華天雄以為進來的是華晨兮,卻不想,進來的是老胡,原本上揚的嘴角一下子沉了下去,他望向老胡的身後,問道:“兮兮呢?”

   老胡低頭說:“二小姐……不知道去了哪裏。”

   華天雄冷哼一聲,轉頭就躺在了床上,老胡給他送茶,他也不喝,老胡看著,低歎一口氣,隻得又退了出去,去找華晨兮。

   在山上,找到了華晨兮,她正站在他侄兒的病床前,車禍的時候,他侄兒護在了前麵,所以傷的比較重,剛剛在華天雄的臥室裏,他也是帶傷在請罪的,這會兒難得休息了,華晨兮又來了。

   怕華晨兮刺激了自己的侄兒,老胡趕緊走上前,還不等開口說話,華晨兮卻已轉過了身子,麵無表情地離開。

   老胡鬆一口氣,跟著出去。

   等他們都出去後,原本躺在床上看著傷的很重閉著眼睛的男人又睜開了眼,掀開被子,下了床。

   華晨兮留在了華府,給杜厲庚打電話,杜厲庚問:“你爸傷的很重嗎?”

   華晨兮說:“不重,但我怕文氏母女又趁機作妖,所以還是留下來照顧他。”

   杜厲庚嗯一聲,想了想,又道:“我也去看看他。”

   華晨兮沒應這話,而是問他:“昨天你找了我爸的司機?”

   杜厲庚說:“找了,莫懷查出來,假冒我的那個男人很可能就是他,所以才去會了會他,怎麽了?”

   華晨兮說:“你昨天找了他,今天我爸就出了車禍,他說是你昨天威脅了他,要加害我的父親。”

   杜厲庚挑眉,神色一下子變得冰冷:“倒是好一出螳螂捕蟬,你爸信了?”

   華晨兮說:“他對你有誤解。”

   杜厲庚抿嘴,心想,誤解麽?確實有,華天雄認定他腳踩兩隻船,玩弄他兩個女兒,或許他在意的並不是他對文楚怎麽樣,而是他對華晨兮怎麽樣,華天雄本性花心,對女人沒有一心一意過,所以,在他眼裏,但凡有點瑕疵的男人,就都跟他一樣,對女人不負責任。

   文貞柳也是抓住了他的這一點兒,導演了這場戲,華天雄先入為主地認為他對華晨兮不忠,就斷不會再對他有改觀,相反,如果後麵再出什麽事,隻會加重華天雄的猜測與不滿。

   杜厲庚沉聲說:“還沒找到確切的實證,證明那個人就是假冒我的人,你爸那邊,你先照顧著吧,我就不過去了。”

   他是不想讓華晨兮為難,也不想再跟華天雄起爭執。

   華晨兮明白他的顧忌,說道:“嗯,我爸這裏,我會勸解的。”

   杜厲庚說:“你也照顧好自己。”

   那天之後,華晨兮就沒去天香府了,每天呆在華府,照顧華天雄,華紹庭偶爾也會回來,陪他們,這期間,文貞柳和文楚再也沒出現過,那個在山上養傷的園丁,也沒出去過,似乎一切變得風平浪靜。

   可每天,華天雄都會收到一些不同的照片,照片上麵是文楚和杜厲庚在不同的場所一起手牽手的畫麵,甚至還有一些照片是外地的,偏巧,那個拍照片的外地,杜厲庚真的去過。

   華天雄不想讓華晨兮因為這些照片傷心,便沒向華晨兮透露這些照片,可他心裏已經對杜厲庚產生了殺意。

   杜厲庚怎麽玩弄文楚,他不管,可杜厲庚想玩弄兮兮,他休想!

   之前杜厲庚出車禍那一次,不是華天雄安排的,可後來,杜厲庚頻頻出事,則全出自於華天雄之手。

   說也巧了,那些照片流落到華天雄手上後,老胡的侄子傷也養好了,可他還是感覺心中有愧,故而辭了華家園丁的工作,去了外地,去了哪裏,無人知道,但從那天後,就再也沒人見到過他。

   華紹庭坐在一個單人沙發裏,屋內很黑,隻有窗戶外麵的幾縷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一室昏暗,顯得他的臉越發的深邃,暗藏陰冷。

   地上的男人已經被打的麵目全非,找不出原來的模樣,他滿身是血,攤在地上,呂楊信手站在一邊。

   華紹庭問:“死了?”

   呂楊說:“還有一口氣。”

   華紹庭摸出一口煙,淡漠地抽著:“原本看在胡叔的麵子上,想饒他一命,隻要他安分,我可以不追究他誣陷杜厲庚的事情,也不追究他開車失事的事情,可他變本加厲,以為我們華家人是死的。”

   他冷冷地開腔:“就讓他先吊著這麽一口氣,送到文貞柳那裏去,記著,半夜三更送過去,鬧的動靜越大越好。”

   呂楊眉梢微抬,瞬間明白華紹庭的意思,隻為文貞柳默哀,惹誰不行,偏要惹大少爺。

   呂楊拖著那個男人走了。

   半夜三更,文貞柳的臥室窗前忽然掛了一個鮮血淋漓的男人,她嚇的驚恐尖叫,她明明記得,睡覺前拉了窗簾的,可此刻,窗簾大開,那個男人就那樣睜著眼睛,滿臉是血地看著他,嘴唇還在一扇一合,像是在求她救命。

   她嚇的拔腿就跑,跑到文楚的臥室,抱緊她。

   文楚不明所以,睡的正香的時候被她弄醒,有些不高興地問:“媽媽,你怎麽了?這麽晚了不睡覺,跑我這裏幹嗎?”

   文貞柳渾身顫抖,嗓音都帶著顫抖的沙啞:“媽媽看到了一個血人。”

   文楚挑眉:“血人?”

   話剛出口,文貞柳又猛然尖叫一聲,指著文楚這間臥室的那個窗簾,結結巴巴地道:“楚……楚楚,你……你……你的窗戶外麵也有血人。”

   文楚一聽,立馬轉頭望了過去,真的看見一個血人,掛在她的窗戶前麵,她臉色倏然一白,也跟文貞柳一樣,嚇的尖叫。

   母女倆抱成一團,嚇的瑟瑟發抖,忽然之間,那個血人又不見了,門口傳來敲門聲。

   看到剛剛的血人,忽然聽這敲門聲,驟然覺得像是聽見了地獄來的死亡聲音,母女倆更是嚇的不敢動,文貞柳找文楚要手機,文楚不敢動,文貞柳隻好咬咬牙,去找文楚的手機,她才剛動了一下腿,就感覺門被打開了,有腳步聲過來,她嚇的立馬又把腿一收,與文楚抱作一團。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來到她們的這間臥室前,然後,她們聽到了門把扭開的聲音,再然後,那血人就出現在了她們麵前。

   兩個人當時腦袋一白,緊跟著就暈死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她們還是維持著暈死的狀態,躺在床上。

   兩個人對望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恐。

   天光大亮,屋內也沒什麽變化,沒血人,沒血氣,陽光從窗戶那邊穿透進來,明媚而溫暖。

   一口濁氣從文貞柳的嘴中吐出,她振了振精神,衝還蒼白著小臉的文楚說:“媽媽出去看看,你呆著別動。”

   文楚搖頭,抓著她的手臂:“我跟媽媽一起出去。”

   文貞柳想到昨晚那駭人的情景,覺得女兒肯定也嚇壞了,雖然白天了,但單獨留她一個人在屋裏,她定然還是害怕,於是點點頭,帶著她一起出去了。

   外麵也一切正常,文貞柳回她的臥室看了看,也一切正常。

   文貞柳又帶著文楚回門口,沒發現門鎖有問題,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又去換了一把新鎖。

   可晚上,那個血人又來了,仿佛入了無人之境,隨意出入她們的公寓。

   接連三天後,文貞柳再也不敢住在這個公寓了,她帶著文楚,回了華家,狀態很不好,精神萎靡,眼神空洞。

   文貞柳是這樣,文楚也是這樣,華天雄問她們發生了什麽事情,文楚蒼白著臉,什麽都不說,隻搖頭,抓著華天雄的手臂,隻一個勁地道:“爸爸,我害怕,我要跟你一起住在華府。”

   文貞柳也緊緊地抓著華天雄的手臂不丟,唇角顫抖的厲害,一時也不敢去回想那三天晚上經曆的事情。

   華天雄見她二人這般,隻能同意先讓她們住下來,從他那次車禍擦傷,華晨兮住下來陪他後,華晨兮就沒離開了。

   即便後來他的傷養好了,華晨兮也還是住在華府,她白天還是會去天香府,但晚上會回來。

   華天雄很高興,也就忘記了文氏母女。

   但今天見她二人如此狀態,也實在不忍心,就把她二人留下了,等華晨兮回來,他向華晨兮說了這件事情,華晨兮什麽都沒說,但第二天晚上就沒再回來。

   華天雄打她電話,她說她忙。

   華天雄知道,她是因為文貞柳和文楚回來了,所以不再踏進華家一步。

   想再把這一對母女趕走,可看到兩個人看他的懇求以及依賴的目光,他又下不去那個心,於是隻能先這樣。

   文貞柳和文楚住進華府後,那個血人沒來了,兩個人住一段時間後,狀態又養好了,似乎也忘記了那麽一回事。

   可忽然有一天,老胡滿臉悲痛地來向華天雄請假,說他侄兒溺海死了,他要回去一趟。

   一下子,那個血人的記憶似乎又回來了,文貞柳這個時候才驚醒,恍惚中似明白了什麽,那個血人,十有八九就是老胡口中的侄兒。

   文貞柳手心握緊,臉色蒼白顫抖,她和老胡的侄兒做了什麽,她自己清楚,這件事情,她沒對老胡說,也警告老胡的侄兒不許向外說,故而,除了她和老胡的侄兒外,誰也不知道那些事情,就是文楚,都不知道陪在她身邊,那個假冒杜厲庚的男人就是老胡的侄兒。

   原本挑起了華天雄親自對杜厲庚動手後,文貞柳怕事情敗露,就很快安排老胡的侄兒離開了,原以為那個人離開後,那些事情也就成了永遠的秘密,卻沒想到,老胡的侄兒會溺海。

   是真的溺海,還是被人弄死的,文貞柳壓根不敢想。

   如果是意外溺海,倒還好,可若是被人弄死的,會是誰呢?

   文貞柳想到華紹庭,冷不丁地渾身都打起了寒顫。

   她想衝老胡說句安慰的話,可嘴巴張了張,愣是說不出來,她坐在那裏,神色木呆,沙發深處的手,越握越緊。

   華天雄聽老胡說他的侄兒溺海了,頗為遺憾,也頗為同情,準了他的假。

   也是在同一天,杜厲庚高速上出事,彼時華晨兮不在國內,她跟唐酒一起,去了國外,本來也隻是去參觀一家化妝品公司,擬定的行程極短,可就是在這極短的時間裏,她與杜厲庚,失之交臂。

   聽說杜厲庚出了事,文楚第一個去看她,這既是她心底本身的想法,也是文貞柳建議的,文貞柳的原話是:“華晨兮如今不在,你爸爸又一心認為杜厲庚腳踩兩隻船,如果杜厲庚沒出事,你去看他,他定然會將你拒之門外,可如今他出了事,指不定還在昏迷,你去看他,就能順利進到他的病房,到時候我再慫恿你爸爸跟著去,讓他親眼看到你和杜厲庚在一起的畫麵,到時候,杜厲庚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在你爸爸心裏翻不了身了。”

   文楚說:“這樣的話,爸爸和杜六爺豈不再難言和?”

   文貞柳說:“他們不需要言和。”

   文楚小聲說:“可我若是嫁給了杜六爺,爸爸不是還得接納他嗎?鬧的太僵,會不會不太好?”

   文貞柳冷笑,看著文楚,有些話最終沒說,文貞柳心想,等你和杜厲庚好上的時候,華天雄早就死了。

   文貞柳是不會留著華天雄的,本質上,華天雄還是偏向華晨兮,有他在,想收拾華晨兮,很難。

   當然,沒了華天雄,還有華紹庭,華紹庭也不好對付,可若是杜厲庚站在她們這一邊了,華紹庭即便不好對付,也不再構成威脅。

   文貞柳拍拍文楚的手臂,衝她說:“媽媽自會有安排,你隻管放心去陪杜厲庚就是。”

   因著文貞柳十分鎮定的話,文楚便也放心大膽了,去了醫院,杜厲庚果然還在昏迷,趁莫懷不在的時候,她坐到杜厲庚的病床前,守著他,甚至還拿自己包裏的紙巾,給杜厲庚擦著臉,明明杜厲庚的臉上什麽都沒,她卻像是在擦汗似的,認認真真的擦。

   文貞柳帶著華天雄進來的時候,華天雄看到的便是文楚低著頭,含情脈脈又認真細致地給杜厲庚擦臉,那一幕,怎麽看都像是一個妻子在照顧丈夫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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