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人不留客天留客
  謝若巧這話說的很有技巧,給足了杜曉南和於衍的麵子。

   她其實內心裏很清楚,他們不是迷路才來這裏的。

   可能真的是有工作出差,但為什麽會跑到她這裏來,她還真搞不懂。

   說杜曉南喜歡她吧,他又親口否認了。

   而且,那天大年三十,他的別墅去了一個女人,給他做飯,他還陪那個女人吃了飯。

   由此可見,杜曉南是在意那個女人的。

   他喜歡的,不是她,不是謝丹彤,而是那個女人。

   可若說他不喜歡她,又實在不明白他跑到她這裏來的行徑。

   想不明白,謝若巧也就不想了。

   他們說是迷路過來的,她便信就是了,反正肯定不可能是專門為了她,就算是專門為了她,那也絕對跟感情扯不上邊。

   反正明天她要回南江市了,他們到底是什麽目地,也到今天晚上截止。

   聽了她的話,杜曉南俊冷的眉梢微挑,問她,“你明天就回南江市?”

   謝若巧點頭,“嗯。”

   杜曉南哦一聲,“那我們明天跟你一起出去。”

   謝若巧說了一聲好,三個人碰杯,彼此笑著說了聲‘新年快樂’,便各自舉杯,飲盡,又各自坐下,倒酒,吃菜。

   這一頓飯吃的很是熱鬧,也很開心。

   三個人吵吵鬧鬧,還劃拳。

   吃著吃著,杜曉南就和謝若巧坐到一塊去了。

   兩個人對著劃拳。

   謝若巧已經有些醉意了,沒辦法,杜曉南和於衍兩個大男人對付她一個女人,她能占到上峰嗎?

   雖然她也贏了很多局,可到底輸的多。

   她喝的雙頰泛紅,烏黑的眼更是濕漉漉的,盡顯妖豔的媚態。

   跟杜曉南劃了幾拳後,整個人開始東倒西歪。

   可不知道為什麽,今晚特別高興,即便東倒西歪了,她還要繼續。

   杜曉南蹙眉,伸手將她抱到懷裏,低聲說,“不喝了,再吃點菜?”

   謝若巧搖頭,“喝,再喝!”

   杜曉南,“……”

   莫名讓他想到了那天晚上,她醉的不知東南西北,誤把他家當成她的家,又在他的床上嗨翻了天的樣兒。

   杜曉南額頭抽了抽,不顧於衍還在座位上,低頭就衝著眼前的紅唇吻了一下,“先吃點東西,我再陪你喝,嗯?”

   謝若巧盯著他的唇,幾乎魔怔了一般,在他夾菜的時候,她仰起下巴,衝著他的唇吻了去。

   杜曉南夾菜的手一頓,丸子從兩隻筷子之間掉下去,砸在了桌麵下的地毯上,很快被小雨點衝過來,一口含住,磨蹭到廚房裏,慢慢吃起來。

   於衍因為喝了不少酒的緣故,也有些醉意,反應有那麽些遲鈍。

   直到杜曉南受不住謝若巧的吻,擱下筷子,摁住她的腰,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反吻了回去。

   吻聲傳來,他才倏的一下反應過來,立馬推開椅子走了出去。

   去到客廳,剛坐到沙發裏麵,又想到可能一會兒杜總和二小姐要用沙發,他又回臥室。

   進了臥室,看到那張大床,他又頭皮一陣發麻,趕緊跑出來,打開了公共衛生間的門,鑽了進去。

   杜曉南和謝若巧一開始在餐桌的椅子裏吻的不可開交,最後實在是覺得太熱,杜曉南伸手按滅了火鍋,抱起謝若巧,去了客廳。

   可謝若巧一喝醉就特別難纏,他忍耐到眼皮直跳,抱起她,直接進了她的臥室。

   她那麽主動,杜曉南覺得不順了她太不給麵子。

   可等他想反被動為主動的時候,懷裏的姑娘又不動了。

   杜曉南微斂著氣息抬了抬頭,然後就看到剛剛熱情似火的姑娘睡了。

   睡了!

   杜曉南一張火氣泛濫的俊臉立馬轉為黑沉。

   他此刻正滿頭大汗,渾身難受,可她這個罪魁禍首,居然就這樣放著他不管不顧地睡了!

   杜曉南氣的咒罵,“混蛋!”

   低頭狠狠地咬了她一口,聽到她痛疼的聲音,他這才覺得心理平衡了些。

   拉了被子給她蓋上,他轉身坐進沙發裏,從褲子口袋裏摸了煙和打火機出來,坐在那裏抽著。

   他也不把上衣穿上,就那樣裸著上身,繃著一張俊臉,默默地抽著煙,盯著床上的女孩兒看著。

   一根煙抽完,身體裏的火散下去,他起身彎腰,將地上的衣服撿起來,站在那裏,慢慢地套上。

   穿好衣服,再將褲子整理好,他這才捏著抽盡的煙,拉開門出去了。

   先把煙頭找了個垃圾桶扔進去,然後去找於衍。

   客廳沒有,臥室沒有,他就去敲公共衛生間的門,“出來!”

   於衍走出來,看他一眼,嘿嘿地笑著。

   杜曉南冷著臉,“笑什麽笑,去煮醒酒茶,每個人一杯,再溫兩杯牛奶。”

   於衍低聲問,“杜總,你怎麽出來了?今晚可是好機會。”

   杜曉南眼皮一掀,“我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嗎?”

   於衍點頭,是,你太是了。

   杜曉南一腳踹在他的腿根上,在他的哀嚎聲中回了自己的臥室,把門關的嘭的一聲巨響。

   於衍摸了摸腿根,真疼。

   杜總這火氣,嘖,欲求不滿的男人呀!

   於衍忍著疼,去煮醒酒茶和牛奶了。

   醒酒茶和牛奶都是他來的時候備的,因為帶了酒,就備了醒酒茶。

   原想著用不到,但現在,還真用上了。

   他在煮醒酒茶的時候,杜曉南在臥室裏洗澡。

   用冷水衝了兩遍澡,這才覺得心頭的那股子渴望徹底息了下去。

   他重新換了一套衣服,擦幹頭發,過來打開謝若巧的臥室門,走了進去。

   他在謝若巧的臥室做什麽,於衍不知道,但於衍知道,杜總這會兒是無論如何不會碰二小姐了。

   他煮好醒酒茶,敲了敲門。

   裏麵傳來杜曉南的聲音,“進來。”

   於衍用托盤把兩杯醒酒茶端進去。

   抬頭望了望,見杜總正坐在床邊,用毛巾在給二小姐擦手。

   他垂著眼皮,將醒酒茶一一擺在床頭櫃,說了句,“溫牛奶一會兒就好了,我等會兒再端進來。”

   杜曉南沒抬頭,隻嗯了一聲,於衍就出去了。

   等臥室的門關上,杜曉南將被子掀起來,將謝若巧的身子仔細地擦了一遍,又給她把衣服穿好,這才抱著她,慢慢將醒酒茶給她喂了,然後又把她放回被窩。

   他坐回床邊,端了另一杯醒酒茶,一口一口地喝著。

   喝完,他拿著兩個空杯子出去。

   正巧看到於衍端了溫牛奶過來,他拿了一杯,將另兩個空杯子放在托盤上,又指了指客廳,“你去收拾幹淨。”

   於衍,“……”

   他覺得,他就是勞苦的命。

   二小姐睡了,當然不可能讓杜總去收拾,於衍無奈,隻得端著托盤,返回客廳去收拾。

   杜曉南進臥室,親口喂了謝若巧一杯牛奶,又纏著她廝磨了一會兒,怕弄醒她,也沒敢呆太久,起身拿了空牛奶杯出去。

   於衍已經在廚房清洗了,他把空牛奶杯給於衍,去拿了另一杯溫牛奶,站在客廳的窗戶前,慢條斯理地喝著。

   快喝完的時候,他望向窗戶的眼眸驀地一怔。

   他將剩餘的幾口牛奶一股作氣喝完,杯子一擱,去開了客廳的大門。

   門一開,寒冷的北風便呼呼地灌了進來,杜曉南迎麵吹著這樣的寒風,卻沒覺得冷,他隻是盯著天空中一層又一層飄下來的雪花,心情激動無比。

   下雪了。

   *

   謝若巧第二天醒來,外麵已經白茫茫一片。

   她其實感覺不到冷,因為屋內的空調一直都沒關。

   室內是暖和的,她睜開眼的時候懵了一會兒,這才瞧清楚自己是睡在自己的床上。

   她躺在那裏,抓了抓頭發,想著昨晚她是怎麽回的臥室。

   怎麽想都想不起來。

   她一喝醉就斷片。

   看來昨晚又喝醉了。

   不過,頭不疼,想來昨晚杜曉南又給她喝了醒酒茶。

   至於她是怎麽將那醒酒茶喝進肚子裏的,她也想不起來了。

   她抓了好一會兒頭發,實在什麽都想不起來,索性也不想了。

   她是壓根沒往那些不健康的方麵想的。

   一來屋中還有於衍,杜曉南不可能對她做什麽。

   二來她深信杜曉南不喜歡她,就算真想給她添堵,也會在她清醒的時候,能氣到她,她喝醉了,他又不能氣她了,何必再對她動手動腳呢?

   她覺得肯定是自己把醒酒茶給喝了,隻是過程忘記了而已。

   她呼出一口氣,掀被下床,看到自己穿的衣服還是昨天那一套家居服,她更加相信昨晚那醒酒茶是她自己喝下的了。

   她去浴室洗漱,又洗了個澡,洗了個頭發。

   雖然是在家裏吃的火鍋,但渾身包括頭發還是有火鍋的味道。

   昨晚醉了,沒能洗澡,今天一定要洗。

   洗好出來重新換了一套衣服,又拿吹風機吹頭,吹到半幹,她不吹了,去抹了一些精油,然後去拿手機,看看幾點了。

   手機就在床頭櫃上,是關機狀態。

   她開機,瞅了一眼時間,才八點鍾。

   看來昨晚因為醉酒的原因,睡的很好,而且,睡的也早。

   她拉開臥室門出去。

   客廳裏沒有人,廚房裏也沒有人,想來那兩個男人還在隔壁的臥室睡覺。

   謝若巧撐了撐懶腰,打算去抱小雨點,陪它玩會兒,再去做早餐。

   卻不想,小雨點已經起來了,正跳到椅發的靠背上,腦袋伸長,兩隻前腳貼在窗戶上麵,對著外麵不停的喵喵喵。

   謝若巧扭頭往窗戶的地方看,接著目光也是一怔。

   她大步走過去,看到隔著窗戶,外麵正下著鵝毛般密集的大雪。

   看著這樣的大雪,她內心哀嚎地想,看來今天是走不了了。

   正對著窗戶看雪,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然後是兩個男人的腳步聲。

   她往後看了看,果然看到杜曉南和於衍一前一後的出來。

   昨晚杜曉南和於衍都親眼目睹了這一場雪,起初下的不太大,後來就越下越大。

   他二人是看到雪下大了這才回臥室睡覺的。

   沒想到,第二天起來,這雪還在下。

   杜曉南故意裝作不知道下雪的樣子,走到窗戶邊上,對著外麵濃濃的雪霧,吃驚地道,“下雪了?”

   於衍也走過來,跟著接腔,“還下這麽大。”

   杜曉南擰眉看向謝若巧,“你說今天要回南江市?”

   謝若巧抿了抿嘴,“這麽大的雪,想回也回不成了,市裏遭遇這樣的大雪,路都得封,更別說這種小村莊了,等雪停了再走。”

   杜曉南哦一聲,“那我們也隻能再繼續打擾你了。”

   謝若巧白他一眼,去廚房做飯。

   杜曉南笑著將小雨點抱起來,揉著它的小肚子。

   於衍低咳一聲,小聲說,“我昨晚看了天氣預報,這雪得下三天。”

   杜曉南抬眉看他,“有空八卦,不如去幫忙做早餐。”

   於衍,“……”

   他哪裏八卦了,他在說天氣情況。

   是杜總你自己心裏有鬼,才覺得人是在八卦你和二小姐。

   於衍哼一聲,當真去了廚房,幫謝若巧做早餐。

   吃過早餐,杜曉南和於衍又進臥室忙碌去了。

   謝若巧無事可做,就拿起了手機,一個一個地給朋友打電話,拜年。

   又給宮遠打了一個電話,說下雪了,暫時回不去了。

   宮遠說他那裏也在下雪,可能也要晚兩天才回去。

   兩個人聽完彼此的話,相視一笑。

   謝若巧其實很想再跟宮遠多說一會兒話,畢竟無聊,她又跟宮遠熟,說什麽都不尷尬,而且,什麽都能說。

   隻是想到偃詩涵,想到宮遠未來的路,她又強迫自己掛斷手機,說薑環給她打了電話,她先接。

   宮遠隻好不情不願地掛了。

   薑環沒給謝若巧打電話,謝若巧自己給薑環打了個電話,熱情地拜了個年,彼此聊了一會兒,薑環那邊要忙,就先結束通話。

   謝若巧一個人坐在沙發裏看電視,實在無聊,就敲了杜曉南臥室的房門。

   裏麵傳出一聲進之後,她推開門進去。

   兩個男人麵對麵地坐在一張桌子前辦公,說是麵對麵,也不全對,杜曉南在右,於衍在左,中間還擱了一本書的距離。

   謝若巧進去後,杜曉南扭頭朝她看了一眼。

   於衍也朝她看了一眼。

   她努了努嘴,“我是進來問你們要不要喝水,幫你們倒杯水。”

   杜曉南看著她,半晌後,鬆開鼠標站起身,走過來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帶出了臥室。

   順手把臥室的門關上後,他站在那裏問她,“是不是無聊的沒事情做?”

   謝若巧沒應聲,但她確實很無聊。

   杜曉南笑道,“陪你去玩玩雪?”

   謝若巧眼眸一亮,但很快那樣的亮光又熄滅,她轉身往客廳的沙發走,打算看電視,“算了,你那麽忙,我也不是很想玩……”雪。

   雪字還沒說出來,她的手臂又被男人拉住。

   杜曉南拉著她,把她推到她的臥室門前,“去換衣服,外麵冷,穿厚些,最好穿個羽絨服。有手套嗎?防水的那種,可以打雪仗用的,有的話也戴上。帽子和圍巾你看著戴,不想戴也沒關係,玩一會兒就熱了。”

   他說完,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我也去加件衣服,到客廳門口等你。”

   他轉身進了自己的臥室。

   謝若巧站了片刻,推開自己臥室的門,進去加衣服。

   難得回家一趟,遇到這樣的大雪。

   難得下這麽大雪的時候,身邊有人陪伴。

   難得那個人還願意忙中偷閑,陪她玩一玩雪。

   這一刻,謝若巧的心是溫暖的。

   不管她有多想把杜曉南趕出謝氏集團,不管來日回到了謝氏集團,他們如何的爭鋒相對,不管未來她與他,誰生誰死,在這一刻,她是那麽的感激他,心底也對他產生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義。

   公是公,私是私,敵是敵,義是義,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對於對她好的人,她都會銘記於心。

   換好衣服出來,杜曉南已經等在客廳門口了。

   他沒穿羽絨服,想來他就沒有羽絨服,貌似加了一件灰色毛衣,外麵套了一件黑色大衣,褲子也換了,鞋子也換了。

   杜曉南看到她出來,將她上下打量一遍,還算滿意。

   她穿了一件黑色羽絨服,看上去很保暖,戴了手套和圍巾,卷曲的長發被她綁成了丸子,盤在腦頂,但因為她頭發蓬鬆,看上去極有感覺,增添了不少俏皮的感覺。

   杜曉南看過很多種狀態的謝若巧,商場上雷厲風行的職業精英,別墅裏野蠻暴力的妖嬈女,偶爾風情萬種的令人頭皮發麻,招架不住,有時候又會顯得極其脆弱,令人想要嗬護疼惜,多數時候她都是冷言冷語,視他如頑敵,從沒見過她這麽俏皮的模樣,帶著一個正常二十歲姑娘該有的稚嫩與樂趣,不再心有排斥,願意拿他當一個朋友。

   朋友。

   嗬。

   杜曉南輕笑,他可不想當她的朋友,他隻想做她的男人。

   謝若巧走過來,換好鞋子,兩個人便出去了。

   雪很大,兩個人又沒戴帽子,剛出去,兩個人的頭發就都白了。

   謝若巧指著他的‘白頭發’,正想嘲笑他兩句,卻不想,他猛的一下扯住她的胳膊,將她抱進了懷裏,緊緊擁住,低沉的聲音響在她的耳畔,“一對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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