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534.北境出事
  看著小姑娘進食的模樣,楚修的麵上不覺露出點點溫潤笑意,他拿過林真遞上的請柬,放在楚曦的手邊。

  “這是鄧城城主府送來的,若是在府中實在耐不住便去走走也無妨。”

  楚曦放下竹筷,好奇地拿起滾了金邊的請柬,翻了翻。

  明日是城主千金的生辰,這請柬便是邀請鄧城中的姑娘前往城主赴宴所用。

  不過,這請柬無需想也知定然不可能是城主府那頭親自送來的。

  畢竟縱使知道鄧城中各方人馬聚集,鄧城城主明麵上也會佯裝不知,如此更別說堂而皇之地將人邀至府中。

  她有些好奇六皇叔是如何拿到這封請柬,朱唇微動,但到底是沒有開口去問,隻輕輕地回了一個“好”字。

  等他們用完午膳,送走楚修,楚曦便回了屋。

  她半倚在窗邊的小榻上,透過雕花木窗,靜靜地看著院中的落花爛漫。

  便宜師傅已然離開,鄧林她也去過,差不多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鄧城中的各方人馬幾次三番前往鄧林查探,卻次次無功而返,耗了這些時日沒個結果,想來很快也就會散去。

  驟然之間,楚曦意識到什麽,眼眸微垂,杏眸淡淡地看了眼守在屋中各處的婢子,“你們都退下。”。

  “是。”

  待一眾婢子魚貫而出,輕輕帶上房門,楚曦撐起身子,緩步至裏間。

  “出來。”

  隨著她話音落下,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自屋頂房梁處落下。

  來人單膝跪地,“主子,北境出事了。”

  楚曦霍然抬眸望著跪在她身前的人,杏眸沉沉,頗有風雨欲來之勢,“何事?”

  她麵容雖仍舊淡淡,然周身氣澤卻是如同出鞘利劍一般淩厲非常。

  “北境可汗暴斃,其六子呼延赤木繼位,如今北境異動紛紛,定安郡王已帶兵在夷州往前五百裏處安營紮寨以防不測。”

  若單單隻是這樣小樓那邊的人不會如此急切地使人來告知於她,“然後呢?”

  果然。

  來人將腦袋垂得更低,“江陵殷氏暗中將朝廷撥去前方的糧草盡數扣下。”

  楚曦擰眉,殷氏這是活得不耐煩了?

  私自扣押糧草,若是追究起來,那便是說忤逆謀反之罪也是不為過的。

  “殷家發生了什麽?”否則,總不會這好好的日子不過去自尋死路。

  這樣的事,便是如今世家盤根錯節輕易動不得,她阿翁也不會容忍的。

  “殷氏長房大爺在外養了外室,東窗事發被惠成郡主發現,原這也沒什麽,但那外室前不久生下兒子,殷氏大爺便想將人接回府中,裏裏外外鬧了許久,惠成郡主不堪受辱,半月前在屋中上吊自盡。”

  楚曦眉宇一挑,惠成郡主也是庸王的嫡長女,也算是她的表姑,昔日在宮中她也曾見過,性子雖高傲尖利,但也不至於尖利至此啊。

  來人頓了頓有道:“據說那外室是殷氏大爺從妓坊裏頭贖出來的,而且殷氏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將那孩子記在郡主的名下。”

  如此,也就說的通了。

  楚曦也曾聽說過,她這表姑多年未有子息,性子又是個高傲不容忍的,一直將殷氏大房的後院掐的死緊,多年來一個姨娘妾室都沒抬。

  至使如今殷氏其餘幾房兒孫滿堂,大房卻始終沒有一男半女。

  殷氏大房是殷氏嫡脈,嫡脈子嗣凋零,多年來殷氏老夫人心中不可能一點想法都沒有,以她表姑惠成郡主那般的性子接納一個外室已然是不易之事,如今還要將一個妓生子放在她的名下,不出事才怪。

  “原本這事被殷氏瞞得死死的,帝都和庸王那也不曾知曉,但數日前殷氏大爺被對頭一張訴紙直接告到帝都。”如此也就瞞不住了。

  楚曦把玩著身上的禁步,“阿翁出手了?”

  來人微微頷首,“今上立時便派人將殷氏大爺押送進京,暫關押於大理寺。”

  如此便是說人還沒開審定罪,如今隻是被關押著?

  這般說來,殷氏扣押糧草便是想要阿翁放人了。

  可縱使殷氏大爺是殷氏唯一的嫡脈,按理說也不應為此那麽豁得出去才是。

  私自扣押糧草,一個弄不好賭上的便是整個殷氏,殷氏老爺子不該那麽沒腦子才是,其中定然還有隱情。

  但如今這些個緣由都不是重點,“前方與夷州之中的儲糧境況如何?”

  楚曦心中擔憂,北境動蕩,若前方斷糧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來人聲音沉了沉,“糧草被扣之時,夷州正直青黃不接之時,城內各大糧鋪紛紛提價,別說將糧送到前方,便是城中的百姓如今怕也是輕易買不了糧。”

  “嗬——”楚曦把玩禁步的動作一頓,被生生氣笑。

  這便是她南楚的商人,國難當前,居然還想著發一通國難財?!

  來人感受到空氣中漸漸冷凝,他知道自家主子這是生了氣,而且還氣得不輕,背上不覺滲出點點汗意,默默將腦袋垂得更低。

  她閉了閉眼,緩了緩心中的怒氣,冷聲道:“就如今的糧草,前方最多還能撐多久?”

  來人心驚膽戰,“屬下不知。”

  線報之中並未提及這一點,他們隻知道就前方如今的糧草來說怕是撐不了多久。

  楚曦朱唇微抿,深吸一口氣,“押送糧草的人是誰?”

  “是戶部王誌。”

  王誌是寒門之子,多年前下場中了榜眼,阿翁給了個翰林院糾察史的官職,前年才被調到戶部,此人也算得是個隻聽命於阿翁的純臣。

  “如今人呢?”

  來人答:“糧草是押送途中被一群草莽截的,王誌不知所蹤。”

  頓了半晌,他又說道:“糧草被劫之後,殷氏家主便立時遞了一封奏章,說是願出十萬石糧草為國分憂。”

  楚曦沉吟。

  這也就解釋得通了。

  扣押糧草是殷氏暗中所為,並未聲張,知之者甚少。

  不過想來也是,阿翁一直都想要收拾世家,此事若是明目張膽地去做,這不是明擺著將自己身家性命都遞上去,上趕著去死麽。

  朝中剛籌出糧草,短時間內不可能再籌一批,若是想要解眼下之憂,要麽將被“草莽”所截的那批糧草給追回來,要麽便唯有收下殷氏奉上的糧草。

  而阿翁若是收下殷氏的糧草,那麽被關押在大理寺的殷氏大爺也隻能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楚曦又問:“阿翁那處可有什麽動靜?”

  “今上並未有什麽動靜,但太子殿下與長孫殿下還有顧長公子都已經暗中派人去尋那批糧草。”但誰都知道,那批糧草怕是輕易尋不回的。

  畢竟那批糧草若是在,便是明晃晃的證據,殷氏不會留下這一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