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500.古怪感覺
  楚修望著麵前的小姑娘,目光溫潤柔和,“朝陽可知鄧城是如何而來?”

  鄧城?

  杏眸微閃,楚曦對上眼前那雙溫和的眼眸緩緩地搖了搖頭。

  對於鄧城她知之甚少,她隻知道鄧城是因便坐落在鄧林附近而故此得名,且鄧城在整個北陸之上的地位很是特別,它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是像堯山書院一般獨立於四國十地的一個極為特別的存在,且鄧城為曆代城主所管理。

  記得幼時與太傅學習《北陸周誌》的時候,她也曾看到過其中關於鄧城的介紹,但是奇怪的是,《北陸周誌》記錄整個白澤北陸數千年以來的變化,各國王朝的興衰在其中均有記載無一例外,但是其中關於鄧城的記載確是寥寥帶過,對於它的出現由來與千年以來的發展均是一片空白。

  便是連最初的那為城主是誰,來曆如何也沒有。

  楚曦記得明晰。

  對第一任的那位城主,那上頭隻有短短的一行字——

  陳公率眾人建城,逾年,建成,稱鄧城。

  如此,也隻是知道那位姓陳而已,按理來說一個國家的出現,即便是小小一城的建成,相關記載也該是完備具體才是不該像這般隨意,隨意得如同兒戲一般。

  如此的記載,使那鄧城便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坊間也更是因此出現了無數的傳說流言,鄧城就此便被籠上了一層無法看透的迷霧。

  她記得那時她也曾感到無比惑然,也曾遍了所有的太傅先生,更甚拿著書冊跑到政和殿中去問她的阿翁。

  但是沒有一人能夠給她一個確切的答案。

  太傅先生們不是搖頭拱手便是漲紅著臉對她說“微臣慚愧”,而她的阿翁......而她的阿翁卻是將她抱在懷中,對著她慈愛非常地笑了笑。

  現下想起,楚曦覺著阿翁該是知道些什麽的,但是因為什麽原因而隱瞞了她。

  便是關於南楚政事皇隱秘,阿翁也從未刻意地對她隱瞞過什麽,這一點從她可以自由出入政和殿便可看出,而能叫阿翁隱瞞於她的,不是別有苦衷,便,該是有某種顧忌,而且無論是哪一點,其中有極大的可能便是與她相關。

  可是她想不懂,若是與她有關,鄧城與她這個自出生起便待在皇宮之中,幾乎是踏都未曾踏出帝都的公主會有什麽難以言說的複雜關聯。

  見小姑娘麵露沉思之色,楚修並未多言,而是微笑著繼續說道:“朝陽啟蒙時該是看過《北陸周誌》,也該是曾發現那上頭對有關於鄧城的記錄幾乎便是空白,尤其,是關於它的由來。”

  楚曦望著楚修點了點頭。

  “那朝陽可知道為什麽?”

  小姑娘麵露惑然,抿著唇搖了搖小腦袋。

  屋中候在一旁的一眾婢子,見二人放了筷之後,便早早地收拾了桌子,幾人快速地撤下了桌上的碗碟,又有幾人端著托盤從門口悄聲邁入,在桌上放下消食的茶水與點心果脯,一來一去之間幾乎沒有發出任何不該有的動靜,規矩非常。

  先時領命離去的林真也已歸來,見楚曦二人在談話,便無聲地將一碗烏梅湯放在了楚曦麵前,緊接著又動作麻利地翻過倒扣的青瓷茶杯,給自家主子倒了盞茶水。

  纖長如玉般的長指撚起茶盞,楚修低頭抿了口茶,動作非常的賞心悅目。

  見其不疾不徐的態度,楚曦心中卻是暗暗著急。

  倒是繼續啊,怎的不繼續了,正講到要處是萬萬不該停的時候,他這怎的停下品茶了呢?!

  見著對方不疾不徐的動作,楚曦卻是不由氣急,她這十餘年來喜歡的事由很多,討厭的事由也有許多,但能叫她覺得討厭之中最為討厭的事由可謂是一隻手都能夠數得過來。

  而每回出宮,坐於茶館之中聽說書人講話本子,每回講到精彩要處時,那說書人總是要吊人胃口地說一句:“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曉。”

  嗬嗬,這句話真真算得她最討厭中的最討厭之一了。

  可即便再是著急,她如今也不能夠出言催促,對於這位六皇叔她仍舊無法摸得明晰,若是顯得過於心急,難免會在他麵前露出馬腳,如若在他的地盤引得對方猜忌,對她而言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故而無論心中是如何如何不滿地暗急催促,但楚曦的麵上仍舊是笑靨如花,天真好奇的小模樣。

  她如今什麽也不奢求,隻希望她這位六皇叔不至於如同茶館無良說書人那般,拿喬與她笑說:“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曉。”她便真真是心滿意足了。

  所幸,楚修也並未想叫小姑娘等候多久,稍稍抿了幾口茶後,他的目光便悠悠落到了楚曦麵前的那碗酸梅湯上頭,看著對方的視線,她霍然明了,素手端起瓷碗乖乖巧巧地一口口喝著,目光對上那雙滿是柔意的眸子。

  這回你總該是得講了吧?

  “《北陸周誌》是有四國一同撰寫,那上頭對鄧城不過幾筆帶過,要麽是那段曆史確是缺失無從追溯”楚修看了眼麵露沉思的小姑娘,“要麽就是四國一同將那段曆史給隱藏銷毀,朝陽覺得鄧城,該是屬於哪一種?”

  楚曦不疾不徐地放下瓷碗,杏眸微垂,碗中的烏梅湯餘留一半,素手拿了一旁碧池送來的帕子,輕輕的壓了壓嘴角。

  一應動作行雲流水,十分得賞心悅目,一舉一動仿佛都是拿了戒尺丈量好的一般,恰到好處,堪稱一部是完整的《禮典》。

  楚修眼眸微深。

  阿爹真的將她照顧教養得極好。

  楚曦抬了頭,眨巴眨巴雙眼,盡顯天真無辜,“這......朝陽不知道呀!六叔忘了麽?編寫《北陸周誌》的時候,朝陽可還未出生尚不曉得在何處呢!”

  這問題難道還需要想麽?

  端看那是阿翁的反應便知道定時第二種無疑的。

  看著小姑娘那看似天真實則狡黠的小狐狸模樣,楚修也不揭穿,“是了,是六叔思慮不周,忘了我們朝陽那時還未出生,六叔在此與朝陽賠罪了,小朝陽原諒六叔可好?”

  這,這,這有什麽好原諒不原諒的,楚曦不甚自在,不知為何在對方溫和的注視之下心中陣陣發虛,眼神飄忽而落不到實處。

  細眉微蹙。

  為何她總覺著在他麵前時,心裏頭總會有一種怪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