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按耐不住
相較於安媽媽指揮著一群婢仆忙進忙出的正院，府邸的另外一處小院空無一人，便顯得有些格外冷清。
晚間的寒風攜著早春的寒意，由大開著的窗子，吹入屋中。
拂起靜坐於妝台前的女子的青絲，掠過一旁的燭台，搖曳著這屋內唯一的火光。
小桃拿著木梳，僵硬著身子站在那女子身後，她俯首低眉看著手中的雕花木梳，細看之下，便會發現她的身子有些戰戰。
玉憐仍是穿著一襲豔美的紅衣，她散著一頭青絲，坐在妝台前，愣愣地看著眼前銅鏡中所映照出的景象。
那銅鏡中，女子柳葉細眉彎彎，唇上抹了層朱紅口脂，宛若雪中紅梅一般令人陶醉往返，且她的一雙眼眸流轉之間自帶一股子惑人的風情。
更特別的是，女子的額間以桃粉胭脂繪就了一朵綻放的桃花，以灼灼桃花襯出女子人比花嬌的美豔。
這不美麽？
纖手慢慢地撫上她的頰，玉憐直直地望著銅鏡中的女子，恍惚。
是她不夠美麽？可是往昔當她還在那鶯紅坊中時，人人都說她是美的。
便是那裏頭的媽媽也說，她是她此生見過最為嬌豔的女子。
既然她是美的，那為何他還是不肯來看她？人都已回至府門前了，卻還是不來看看她……
這是為什麽呢？
玉憐看著銅鏡中的女子眼眸微眯，紅唇一抿，雙眸之中透著刺骨的寒芒。
她是美豔的，無疑。而他對她必然也不是全然無心，如若他對她無心，那麽他為何要助她脫離那煙花紅柳之地？
為何在一眾女樂之中獨獨選擇了她？為何要因了她與親母鬧翻，帶著她來到這偏遠之地……
如是種種無一不讓玉憐覺得，那人心中定是有她的，那人定是愛她的，這毫無疑問。
而他遲遲不肯來看她，定是讓外頭之人給絆住了，不慎之下惑了心。
如此，隻要外頭之人沒了，那麽他定會會再次重新回她的身邊的。思及此處，玉憐的琉璃般的眼眸中劃過瘮人的陰冷。
“你方才說，你看見那府門前究竟發生了何事？”
寂靜非常地屋中驟然想起女子幽幽的聲音，不覺讓小桃打了個哆嗦，她眼神閃爍，不安地瞥向麵前的紅衣女子。
小桃覺得她脊背上尚未結痂的傷口，在微微地發著疼，一抹無法言喻的恐懼悄然爬上她的心房，令她的聲音有些破碎。
“奴婢，奴婢看見二爺，二爺搭上了那姑娘的背脊，那，那模樣，那模樣看著甚是親密……”
“叭嗒”一聲，玉憐原在手中把玩著的一支玉簪被扣在了妝台之上，那響聲在這空蕩安靜地屋子中顯得格外突兀。
這響聲也叩入了小桃的心底，她的身子一個激靈，心中的懼意不斷放大，“撲通”一聲，小桃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不，不，是，是奴婢說錯了，是那姑娘不知羞恥在府門口魅惑的二爺……”
小桃的這番說辭，似是令玉憐分外滿意一般，她並未說什麽，隻是看著那銅鏡中的嬌媚女子緩緩地勾了紅唇。
“聽說她住進了主院？”
“是……是”小桃鼓著眼睛，又立時慌亂地說道“小姐，小姐不必擔心，定，定是那，那……那厚著臉皮要住進去的，待二爺歸來，定會將她給趕出去。”
小桃雖然如此說著，但是她的心中並沒有底，隻方才她在暗中看著二爺主動搭上那姑娘的背脊，容色中沒有絲毫的抗拒之意。
反而，她在二爺的眉宇間看見了，他從未對人展現過的柔情愜意。
自然，關於這些，小桃是沒有膽子告訴她家小姐的。
……
清晨，楚曦在安媽媽的服侍下早早地起了身，用完早膳之後，便去了隔間的書房之中去抄寫她大兄給她留下的懲罰。
昨日裏阿華給她寄來的書信中，已然提到，大師兄他們已然是成功地混進了那些人的隊伍之中。
如此說來，待大師兄他們落定之後，便該會有所動作。
而她必須趕在大師兄他們有所動作之前，回到帝都，將此時上報給她的阿翁。
不僅如此，她還必須得將雷明川他們前去府衙自首的時間算的剛剛好。
否則，他們自首地快了，大師兄那處的證據未齊，難保不會被人給反咬一口。
反之，他們自首若是慢了，他們所應承擔的罪名可是會大不相同……
不過，聰慧如她，她早早地就想到這一點，故而她在與他們分別之前，便在暗中給那李嶽生留下了聯絡的方式。
便在小姑娘片刻的失神之間，白玉狼毫上的一滴墨，滴在了桌上那張已寫了大半的紙上，圓形的墨跡緩緩地暈染開來。
楚曦倏爾回神，以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桌上那張，已然被墨跡給毀了的紙張，心中覺得甚是抽疼。
嗚……她又得重新寫一張了，心疼想哭。
便在小姑娘甚是豪情地抽走那張被毀了的紙張，揉成一團，丟棄一旁，準備重新開戰之際，木門在外被人敲響。
隨後，楚曦便聽見安媽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姐，外頭有位名喚玉憐的姑娘，想進屋來見您。”
楚曦聞言挑眉，放下手中的白玉狼毫，從懷中抽出一方帕子來擦了擦手。
這是，難耐不住前來探測敵情了？
如此……也挺好，她其實也是想見見，那傳言中令她二表兄被舅舅趕至林南郡的紅顏，究竟長得是何種模樣。
“既然來了客……安媽媽便將人請至偏廳處先好生招待著罷，告訴她我稍加整理過後便去。”
“是，小姐。”
待安媽媽的腳步聲消逝之後，楚曦這才慢慢地收拾著，這桌上已然抄好的紙張，細細地清點一番之後，小姑娘滿意地點了頭。
一個早上的時間，她緊趕慢趕終是已然完成了半數，剩下的她用完午膳之後，再來謄抄。
如此想來，最遲明日，她便可以去那雲山寺中探一探了。
楚曦從一旁拿起一條潔白的麵紗，用它遮住了她眼眸一下地所有麵容，小姑娘隻留下了光潔的額與一雙泛著靈光的杏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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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的寒風攜著早春的寒意，由大開著的窗子，吹入屋中。
拂起靜坐於妝台前的女子的青絲，掠過一旁的燭台，搖曳著這屋內唯一的火光。
小桃拿著木梳，僵硬著身子站在那女子身後，她俯首低眉看著手中的雕花木梳，細看之下，便會發現她的身子有些戰戰。
玉憐仍是穿著一襲豔美的紅衣，她散著一頭青絲，坐在妝台前，愣愣地看著眼前銅鏡中所映照出的景象。
那銅鏡中，女子柳葉細眉彎彎，唇上抹了層朱紅口脂，宛若雪中紅梅一般令人陶醉往返，且她的一雙眼眸流轉之間自帶一股子惑人的風情。
更特別的是，女子的額間以桃粉胭脂繪就了一朵綻放的桃花，以灼灼桃花襯出女子人比花嬌的美豔。
這不美麽？
纖手慢慢地撫上她的頰，玉憐直直地望著銅鏡中的女子，恍惚。
是她不夠美麽？可是往昔當她還在那鶯紅坊中時，人人都說她是美的。
便是那裏頭的媽媽也說，她是她此生見過最為嬌豔的女子。
既然她是美的，那為何他還是不肯來看她？人都已回至府門前了，卻還是不來看看她……
這是為什麽呢？
玉憐看著銅鏡中的女子眼眸微眯，紅唇一抿，雙眸之中透著刺骨的寒芒。
她是美豔的，無疑。而他對她必然也不是全然無心，如若他對她無心，那麽他為何要助她脫離那煙花紅柳之地？
為何在一眾女樂之中獨獨選擇了她？為何要因了她與親母鬧翻，帶著她來到這偏遠之地……
如是種種無一不讓玉憐覺得，那人心中定是有她的，那人定是愛她的，這毫無疑問。
而他遲遲不肯來看她，定是讓外頭之人給絆住了，不慎之下惑了心。
如此，隻要外頭之人沒了，那麽他定會會再次重新回她的身邊的。思及此處，玉憐的琉璃般的眼眸中劃過瘮人的陰冷。
“你方才說，你看見那府門前究竟發生了何事？”
寂靜非常地屋中驟然想起女子幽幽的聲音，不覺讓小桃打了個哆嗦，她眼神閃爍，不安地瞥向麵前的紅衣女子。
小桃覺得她脊背上尚未結痂的傷口，在微微地發著疼，一抹無法言喻的恐懼悄然爬上她的心房，令她的聲音有些破碎。
“奴婢，奴婢看見二爺，二爺搭上了那姑娘的背脊，那，那模樣，那模樣看著甚是親密……”
“叭嗒”一聲，玉憐原在手中把玩著的一支玉簪被扣在了妝台之上，那響聲在這空蕩安靜地屋子中顯得格外突兀。
這響聲也叩入了小桃的心底，她的身子一個激靈，心中的懼意不斷放大，“撲通”一聲，小桃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不，不，是，是奴婢說錯了，是那姑娘不知羞恥在府門口魅惑的二爺……”
小桃的這番說辭，似是令玉憐分外滿意一般，她並未說什麽，隻是看著那銅鏡中的嬌媚女子緩緩地勾了紅唇。
“聽說她住進了主院？”
“是……是”小桃鼓著眼睛，又立時慌亂地說道“小姐，小姐不必擔心，定，定是那，那……那厚著臉皮要住進去的，待二爺歸來，定會將她給趕出去。”
小桃雖然如此說著，但是她的心中並沒有底，隻方才她在暗中看著二爺主動搭上那姑娘的背脊，容色中沒有絲毫的抗拒之意。
反而，她在二爺的眉宇間看見了，他從未對人展現過的柔情愜意。
自然，關於這些，小桃是沒有膽子告訴她家小姐的。
……
清晨，楚曦在安媽媽的服侍下早早地起了身，用完早膳之後，便去了隔間的書房之中去抄寫她大兄給她留下的懲罰。
昨日裏阿華給她寄來的書信中，已然提到，大師兄他們已然是成功地混進了那些人的隊伍之中。
如此說來，待大師兄他們落定之後，便該會有所動作。
而她必須趕在大師兄他們有所動作之前，回到帝都，將此時上報給她的阿翁。
不僅如此，她還必須得將雷明川他們前去府衙自首的時間算的剛剛好。
否則，他們自首地快了，大師兄那處的證據未齊，難保不會被人給反咬一口。
反之，他們自首若是慢了，他們所應承擔的罪名可是會大不相同……
不過，聰慧如她，她早早地就想到這一點，故而她在與他們分別之前，便在暗中給那李嶽生留下了聯絡的方式。
便在小姑娘片刻的失神之間，白玉狼毫上的一滴墨，滴在了桌上那張已寫了大半的紙上，圓形的墨跡緩緩地暈染開來。
楚曦倏爾回神，以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桌上那張，已然被墨跡給毀了的紙張，心中覺得甚是抽疼。
嗚……她又得重新寫一張了，心疼想哭。
便在小姑娘甚是豪情地抽走那張被毀了的紙張，揉成一團，丟棄一旁，準備重新開戰之際，木門在外被人敲響。
隨後，楚曦便聽見安媽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姐，外頭有位名喚玉憐的姑娘，想進屋來見您。”
楚曦聞言挑眉，放下手中的白玉狼毫，從懷中抽出一方帕子來擦了擦手。
這是，難耐不住前來探測敵情了？
如此……也挺好，她其實也是想見見，那傳言中令她二表兄被舅舅趕至林南郡的紅顏，究竟長得是何種模樣。
“既然來了客……安媽媽便將人請至偏廳處先好生招待著罷，告訴她我稍加整理過後便去。”
“是，小姐。”
待安媽媽的腳步聲消逝之後，楚曦這才慢慢地收拾著，這桌上已然抄好的紙張，細細地清點一番之後，小姑娘滿意地點了頭。
一個早上的時間，她緊趕慢趕終是已然完成了半數，剩下的她用完午膳之後，再來謄抄。
如此想來，最遲明日，她便可以去那雲山寺中探一探了。
楚曦從一旁拿起一條潔白的麵紗，用它遮住了她眼眸一下地所有麵容，小姑娘隻留下了光潔的額與一雙泛著靈光的杏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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