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赴將來
  看著在她麵前柔和了棱角的南楚帝王,楚曦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有了躊躇。

  她,不舍,不舍將她如珠似寶般捧在手心的阿翁……楚曦垂下雙眸。

  “就,就在回宮的路上遇到了一行人,牛車,玄鐵浮雕鈴。”支吾著。

  話音剛落,楚曦便見她的阿翁陷入了沉思,神情嚴肅,半晌道“可是南陽先生?”

  “嗯,他還給了阿貊一封信,說是要給阿翁。”阿翁的表情有些奇怪啊,好吧,不歸屬於任何國家卻名滿天下,如此之人卻突然給了她家阿翁一封信……

  這本來就很不正常,之後更不正常。

  但是,那有如何呢?楚曦坐在白衣美少年的身邊,直愣愣地盯著他的臉,悄咪咪地伸出爪子。

  然後將李宸的胳膊圈入懷中,抬頭,嗯,沒反應,嘻嘻,挑釁地看了眼對正對她齜牙咧嘴的小二。

  昨日夜裏,阿翁抱著她問“孤的小阿貊可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不用擔心你阿翁和你阿爹,想便是想,你隻需遵從本心回答阿翁便可。”

  明帝回想著南陽子的那封信,僅有一行字卻抓住了他的命門。

  路有迷霧,或生或死。

  “……想。”她聽見自己的回答,她舍不得阿翁,舍不得阿爹,舍不得兄長,舍不得城南的桂花糕、客滿樓的佳肴,嗯,咳咳……

  但是她知道,人生於世都有自己需要背負的責任與擔當,而從她出生的那一刻開始,有些事便已然注定。

  楚曦清楚地感到擁著她的雙臂緊了緊,她聽見顯了蒼老的聲音“好,你阿爹那不用擔心,你長大了,出門在外須當心……”

  努力忍下聚集在眼眶的東西。

  “你一人在外定要事事當心,實在不行便拿了玉牌去找各方官員,自有人會接你回來。”

  “若有人膽敢欺負了你,盡管打回去,若打不過,別逞強,記得你還有阿翁,記住你的阿翁是南楚的帝王,而你是南楚最高貴的小公主……”

  “還有每日別吃太多,當心撐著喊疼。”

  ……

  就這樣,她的阿翁,南楚明帝擁著她絮絮叨叨地念了整整一晚。

  她並不知道阿翁是如何說服她阿爹的,楚曦隻知道他們在殿裏談了很久很久。

  出來後她的阿爹什麽也沒說,隻是抱了抱她然後往她的荷包裏塞了好多張紙。

  隔天早上,她便拜別了她所珍愛的親人朋友。

  李宸睜開眼低頭看著正抱著他的手安然入睡的小姑娘,半晌,複又合眼假寐。

  冥冥中似乎有道聲音告訴他,他的生活,十年平靜無波無瀾的生活,終將因這個小丫頭而發生改變。

  古樸莊嚴的牛車依舊慢慢前行著,慢慢地駛向未知的將來。

  明曆五十九年十月初一,公主朝陽患疾,一夜間不省人事,帝大怒,上下皆驚。

  三日後,小公主終醒。然,太醫院正院卻言,公主所患非病而是毒。

  天子一怒浮屍千萬,帝都內人人自危,鮮紅的血液染紅了午門的階梯,在一具具屍體自大理寺運往亂葬崗後,終是找到了下毒之人。

  原是朝陽閣內一個受貶的婢子,因對被貶之事懷恨於心,便偷偷於小公主日常食用的茶水中投了毒。

  然而當真如此簡單麽?天家之事又怎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隻知道,自那之後,明帝派親兵日夜駐守朝陽閣,若鐵桶一般,任何人出入皆須請示於帝。

  據傳,便是皇後與太後也被攔下,最終在太後拂袖離去下不了了之。

  也是從那之後,小公主便開始深居簡出,旁人輕易無法見到。

  而與南楚帝都相距千裏的一條山間小道上,一輛牛車依舊緩慢地前行著……

  “誒,你說那南楚公主當真有這麽神嗎?”車廂中,小二又開始了他每天一話題。

  她的二師兄似乎對南楚公主很感興趣啊,楚曦的大眼睛咕嚕咕嚕地轉著。

  她三日前拜了南陽先生為師,便是端坐於車廂中,白發長髯的老者,他很厲害,世人皆稱其一聲“先生。”

  而那個看起來特傻和她宮裏的大黃一個模樣的是她的二師兄,小二。有時她會產生其實小二與大黃是兄弟的錯覺……

  而她身旁的白衣美人,便是她的大師兄李宸,三日來,她日日呆在他的身邊,他雖依舊對她無感,但是她知道,已有改變。

  至少,他已看見了她的存在,不是麽?初見,他雖未曾將她推離,但她知道那隻是因為不曾在意。

  那時的她對他來說或許隻是宛若遊塵般的存在罷了,不知為何,她想進到他的心裏。這個似與世相隔的少年心裏。

  而車外駕駛的黃牛的人,無涯,是她師傅在半路上救的一個人,自此他便追隨左右,師傅給了他新的名字,但是奇怪的是,師傅並未收其為徒。

  現下,她們正在回堯山書院的路上。據說,還須七天方能到達目的地。

  堯山書院是北陸的第一書院,北陸的各大世家皆以能入堯山書院為榮,凡是能入書院學習的,結業後均能在各國擔以要職。

  而南陽先生則是書院的創始人。

  而她為出行方便,對外宣稱是普通商賈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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