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容不下
  一到外室,第一眼就看見梁墨玨孤身坐在一張圈椅上,旁頭擺著一盞掀開半邊蓋的茶。茶已經不冒騰騰的熱氣了,想來是已經溫涼下來的。

  也不知他等了自己多久。

  “母親。”不過一見到她,梁墨玨就立時從椅上起身,向她一禮,十分恭謹的樣子。

  梁母也在這時發覺了他肩上袖上的水跡,再聯想到剛剛誦經時外頭的風雨聲,不由蹙起眉頭來,帶著點心疼,“怎麽來時都不打傘的麽?”又吩咐人,“快去煮一碗薑絲湯來,給玨哥兒驅驅寒。”

  如此,她才落座在主位上。

  薑絲湯很快被端了上來,梁墨玨也不推拒,喝了半碗後就擱了下來,又向梁母說:“多謝母親關懷。”

  看著他這副模樣,梁母的心中不由感慨。從前在月白沒來府中的時候,梁墨玨和她的相處方式便是這樣,母慈子孝的。可自從月白來後,她這個兒子卻是越發的不聽她話了。

  想到這,梁母凝起眉目,她道:“你這麽晚了來我這,想來是因為月白吧?怎麽,那丫頭又向你告我的狀了?”

  又覺得月白這人實在是個表裏不一的,外表乖乖順順說是聽話,結果內裏還是找梁墨玨告狀。

  這樣的人放在眼前就讓她不高興。

  “不是。我是聽文元說的。”梁墨玨也不隱瞞,直接將文元說了出來,他唇邊的弧度輕輕的揚了起來,話家常般地說:“文元說,母親你有心要將月白讓長姐帶到蘇州或是南京去?還不想讓我知道?”

  梁母也不否認,她說:“既然你知道了,那也無妨。沒錯,我是有這個打算的。”

  “處置我房中的人,母親就不問問我麽?”梁墨玨對於這事顯然很不高興,隻是他神情仍舊是溫和的,語氣倒微微的冷。

  可梁母卻十分的強硬,她本就想要月白離開,如今梁墨玨這一來,更堅定了她的想法,她說:“說到底,她也是梁府後宅的。隻要我在一日,她便歸我管一日。日後玉姐兒進了門,也是歸玉姐兒管的。”說罷,她又歎了口氣,苦口婆心地道:“你可曾想過,留著月白,將來如何娶玉姐兒?”

  提到溫鳴玉,梁墨玨輕輕地斂了斂眉,他沉著聲,“納月白這事,溫府早就知曉且同意的。鳴玉她不會因此而違了婚約。”

  聽他說了這句話,梁母愣了愣,然後是無奈地說:“你納月白的時候,月白隻是個普通的丫鬟。倘若她永遠是個普通丫鬟,玉姐兒豈會不想嫁與你?可你自己捫心自問自問一下,月白她是麽?”

  梁墨玨便知道是為此,梁母才要讓月白走的。

  “無論月白是不是,她都是要待在梁家的。除非我讓她走。”梁墨玨將那掀了半邊蓋的茶蓋上,起身道:“我今夜便是來告予母親這句話的。既然話已說了,那兒也先退下了。”

  講完,他便離開了。

  “這月白!到底是給玨哥兒灌了什麽迷魂湯!”梁母深吸一口氣,盡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又冷冷地道:“看來我實在是容不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