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問責
  她是個妾室,隻能稱梁青綏為大夫人,如今見了她,忙上前一道跪下,眼裏噙淚道“我這兒子,真的是昏了頭,吃醉了酒就誰都敢動。如今還動到他二表哥身上了!”莊氏“啪啪”兩聲,給了溫鳴祺兩個耳光,用了十足十的力,立時間,溫鳴祺臉上滴了血般的掌印就浮現出來。

  莊氏跪著道“快磕個頭,說你再也不敢了!向大夫人和你二表哥討個饒!”她狠狠地戳著溫鳴祺。

  溫鳴祺立刻叩了首,說道“大夫人、二表哥,我這回是吃醉了酒腦子胡亂一團,日後再也不敢做此等事了……”

  他討饒模樣真心誠意,坐在主位上的梁青綏火憋在心裏,可見這番模樣,也不好抒發。

  一上門就是兩個耳光,又磕頭求饒,到底是溫府的人,扯著關係的,哪能真不饒他?

  可挨了打的是她嫡親侄兒,若真要這樣饒過,她心裏也不快活!

  “此等事是哪等事?”當梁青綏正皺著一雙眉,想著該如何發作時,梁墨玨已是係上扣子,眼神淡淡,甚至帶著點笑,“險些弄出人命的事麽?”

  溫鳴祺抬著頭,看見梁墨玨臉上的笑,雖是笑著,可看著自己的眼卻是冰涼的,被看得渾身一抖,溫鳴祺緊忙低下頭,口中求饒“二表哥,錯傷了您是我的罪過,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莊氏是溫鳴祺的親娘,最知道自己這個十月懷胎生出的兒子是副什麽脾性。

  她從年少時就得溫家三房老爺的喜歡,甚至比元配夫人更早誕下了長子,因著三房老爺的寵愛,溫鳴祺也被寵得驕縱,隻不過在同府人麵前還是有所收斂,在外頭,諸如酒樓戲園這種地,是十足十的浪蕩紈絝子。

  一聽梁墨玨口中險些出了人命,莊氏愣怔一瞬,反應過來,隻講道“二少爺,這回是祺哥兒做了大錯事,但到底是個伶人,等她轉好後,我必讓人將山參補藥流水似的送進那班子裏……”她抽帕拭拭淚,“兩府間到底沾親帶故的,過了年關再不久玉姐兒也要回府了,想來她也不想看兩府間為了個伶人傷了和氣……”

  伶人戲子是簽了賣身契的下九流,在他們這等世族大戶眼裏,確實是與娼妓一般,算不得什麽。這回是傷到了梁墨玨才鬧大了事,若非如此,哪怕月白被活生生打死,也隻要賠戲頭百兩白銀即可。

  有些人的人命比草還輕賤。

  “若是府裏的丫鬟婢子,我定不會管的。”梁墨玨開口,他一雙深如墨的眼眸看著莊氏和溫鳴祺,暖黃的燈光下,他並未肅著一張臉,甚至唇畔還帶著笑,可眼神中偏偏有股壓迫感,“但那小旦是班子裏的人,梨花班來府上唱堂會,角兒們的賣身契可未給溫府。”

  梁青綏坐在一邊,看著侄兒開口,她本想發作的心也靜了下來,甚至還遊了一瞬的神。

  她心裏知道,在這個侄兒麵前,誰也討不得便宜,她來前打聽過了,小廝口裏稱今夜被梁墨玨救下的小旦也是今日白晝裏被他救下的那個,梁墨玨救了一個人兩回,還是個模樣姣好的小旦,梁青綏猜也猜得到,定是他有幾分喜歡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