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是誰
  話音剛落,梁墨玨想到梁母在飯桌上講的話,又加了一句,“姑小姐生辰將至,現今碧雲樓裏梨花班正紅火,昨個和秦、馮兩個老板隔著窗聽了戲,確實不錯。今日也與那班主談到溫府唱個三日。”

  三爺掉了東西?掉了什麽?小懷收傘抖雪,急道“那三爺,我先去後園幫你找,你去找那班主談給姑小姐唱堂會的事。”

  梁墨玨止住腳步,偏頭瞧著小懷,他雖不機靈,可勝在忠實,與梁平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赤心紅膽。

  想到這,梁墨玨笑了笑,淩厲鳳目也柔和三分,“罷了,你又不知那玩意長什麽樣。你去找梨花班班主,我去尋,稍後你在此等我便可。”

  話落,梁墨玨拿過傘,徑直朝前,走過門簾,去後園。

  新雪落地,蓋去舊青地磚,梁墨玨憑著記憶,一路走到昨夜的假山旁。

  他低頭尋了幾尋,最後在假山一個偏僻的角處見到一抹隱約的青。

  梁墨玨當即上前,彎身撥開冰涼的雪,一枚刻著蘭草紋的青玉佩便展現在眼前。

  正是溫鳴玉贈他的那塊。

  虧是昨夜雪歇了,這一夜的時間,青玉佩已經凍得像塊冰般,念著今夜還要佩它見姑母,梁墨玨拾起收進袖帶,正準備離開,身後乍然響起一道熟悉男聲。

  “三爺。”

  他頓住腳步,回頭看去,正是昨日剛剛分別的馮平。

  梁墨玨原是打算尋了青玉佩便回府,但馮平與他是歸國接手梁家初,就結下的關係,像秦方那般幫忙牽線搭橋也促成不少生意,此時見上麵,自是不好立刻離去。

  “今日台上唱的是《鎖麟囊》,三爺不妨和我一塊去聽一聽?”馮平差梁墨玨一步,跟在他後頭,可話卻說個不停,“三爺可知道這梨花班有個美人兒,正是班子裏的當紅花旦……我前幾日就聽老許說過,那美人兒的滋味可真是不錯。三爺,您看……”

  話未盡,意思倒說了個清楚,但梁墨玨卻不為所動,神色淺淡隻看腳下路,“是麽?”

  一句是麽,語氣也淡得像初冬的雪。

  馮平瞧了他一眼,輕輕拍了拍嘴,怪罪著自己,“噯!我這張嘴真是該打,誰不知三爺您與溫家四小姐的婚事?京都裏都說溫四小姐色若玉華、貌勝天仙,三爺既是有了這樣的未婚妻,哪兒還看得上底下這群庸脂俗粉!是我一時沒了記性,將這忘了,實在是對不住!還請您別怪罪。”

  兩人腳步踩在雪裏,嘎吱的響。

  馮平嘴裏誇讚著溫鳴玉的美貌,梁墨玨神情略鬆,卻不是因為這事,他停下腳,看向不遠處的月亮門前,一個纖弱的深青色背影正跪在那,烏黑發辮落了霜雪。

  “那是誰?”梁墨玨眯了眯眼,看見有兩個著棉襖的人從月亮門裏出來,伸手拽那個女子,一個胭脂色厚衣袍的女人跑來擋在女子前麵麵前,不讓他們碰女子分毫。

  “應是戲班裏受了懲處的小戲子。”馮平愛聽戲,卻不愛唱戲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