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受罰
  雖說是禁足,可是當趙時雨過來的時候,卻發現一秋的藥廬裏,還住了不少傷患呢!

  原來都是曾經被叛逃的金澤翼給傷了的。

  雖說大部分人都已經傷重不治,可是還有少數幸運的,在一秋這得到了很好的醫治。

  趙時雨隨著孤墨池的腳步,停在了一秋身前。

  他正在聚精會神的翻看著手中的醫書,麵前榻子上躺著的,乃是昏迷不醒的覓兒。

  作孽啊,要不是見過覓兒現出原形的樣子,此刻這一青麵獠牙的女子,誰能認的出來是那個長相秀麗的侍女覓兒呢?

  孤墨池進了藥廬,那些尚且能動的傷患自然是不遺餘力的爬起來,一一給孤墨池跪拜行禮。

  孤墨池卻攬過趙時雨說道:“見過你們的少夫人。”

  “喂!你在胡說什麽?!”趙時雨偷偷在孤墨池腰間掐了一把——都還沒結婚呢,哪來的少夫人?

  那些魔衛倒是愣了一愣——這又是什麽情況?

  不是“格殺勿論”嗎?

  怎麽這會又成了“少夫人”了?

  盡管魔衛們心裏犯著嘀咕,行動上卻依舊毫不遲疑的拜見了趙時雨,口中喚著“見過少夫人”。

  趙時雨無奈,隻好跟他們點頭致意。

  不過當她在後排的角落裏,看見跪著的小七時,一時眼中充滿欣喜——小七還在!

  “小七!”

  趙時雨看得出來,傷勢較重的都在前排方便醫治的地方,後麵這些,身上的上明顯是好了很多。

  “少夫人!”

  再見趙時雨出現在離幽宮,小七的心情真是相當複雜。

  “還好你沒事。”

  “多謝少夫人關心!”

  不過趙時雨環顧了一下,這藥廬裏,七星魅影兄弟,隻有小七一人。

  “小七……”

  趙時雨想問,又沒敢直接問。

  小七見狀,立即回複道:

  “大哥傷勢已然恢複的差不多了,不需要在留宿天師的藥廬,我也快好了,天師說,過兩天,我也可以離開了。”

  小七隻提了大哥和他,那麽另外兩個呢?

  趙時雨才這樣一想,果然就聽見小七低落的聲音道:

  “少夫人,七星魅影……隻剩我和大哥了。”

  趙時雨伸手拍拍小七的肩膀,以示安慰。

  那邊伊縷元君除了幫一秋搭手扇藥爐子之外,嘴裏還說不停的在勸說孤墨池,希望他能給一秋解禁。

  趙時雨見狀,終於移步到一秋麵前,開口和一秋打了招呼——

  “一秋,好久不見。”

  一秋頭埋在醫書中,忙碌中抽空回答道:

  “嗯,好久不見。”

  其實也不算太久吧?

  隻是他們太久沒有這樣心平氣和的說過話了。

  “趙時雨,你是在惺惺作態嗎?如果不是,與其在這裏和人寒暄,不如去求孤墨池放人!”伊縷元君指著趙時雨說道。

  趙時雨環顧了一下這藥廬,笑了笑,不以為意道:

  “一秋似乎確實在這裏禁足,但是依我看,求孤墨池放人並沒有什麽太大作用啊。”

  “沒有作用?我看是你不願意放他出來!”

  “不不不,不願意放他出來的人,不是我也不是孤墨池。”

  趙時雨對一秋的感情很奇怪,說恨吧又談不上,說討厭吧,也並沒有,雖然她已經知道,當年設計害她的人是一秋,可是不同於孤墨池害她,讓她痛不欲生、恨意叢生,偏偏一秋害她反而讓她覺得——

  人家有道理……

  真是一種奇怪的想法啊,明明被追殺了好幾年,還偏偏覺得他也沒做錯什麽……

  要說對一秋的唯一不滿,應該就是他控製嘲風一事了。

  他害嘲風吃了太多的苦!

  隻要一想到嘲風曾經無數次因為抵抗他而飽受折磨,她就來氣!

  “不是你也不是孤墨池?那究竟是誰禁了他的足?”伊縷元君完全不明白。

  “那你就要問一秋自己了……”

  趙時雨隨手挽住孤墨池胳膊,懶懶的靠著他身側,她的言論,換來孤墨池一個讚賞的眼神。

  誠然,孤墨池確實關過一秋,可是當離幽宮的傷患需要他時,他就下令將他放了。

  雖談不上徹底原諒,但是終究沒有再懲罰。

  隻不過,回了藥廬的一秋從此隻做醫治一事,再不往外邁出一步。

  因此整個離幽宮都知道,一秋天師是被禁了足。

  隻是大家都不知道,真正讓他禁足不出的,不是孤墨池,而是他自己罷了。

  伊縷元君這才反應過來——離幽宮並沒有聽到這樣的命令,一秋的藥廬也並沒有任何的守衛和禁忌。

  這是哪門子的禁足?

  “一秋……”

  伊縷元君蹲在一秋身邊,奪過他手中的醫書,說道:

  “你這是何苦呢?”

  “伊縷元君,麻煩還我醫書,覓兒的症狀,我還得接著查詢……”

  “伊縷元君,你這又是何苦呢?”趙時雨鬆開孤墨池,同樣蹲在伊縷元君麵前,捧著臉問她道:

  “一秋並沒有被誰困住,證明他留在藥廬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你又為什麽一定要強人所難,強行帶他出去呢?”

  “你怎麽知道一秋是心甘情願?”伊縷元君對趙時雨十分不滿,怒瞪著雙目衝她吼了回去。

  “那你又怎麽知道他不情願的?隻要他想出去,誰又攔過他了?”趙時雨伸手指了指藥廬裏的這些患者,繼續說道:

  “一秋是離幽宮的神醫了,這些患者有多需要他你不知道嗎?話說醫者父母心,你讓一秋丟下這些病患離開?伊縷元君,你究竟是想讓一秋去哪裏?他去哪裏又能夠安心?”

  “這……”

  趙時雨這麽一說,伊縷元君倒覺得,似乎還真有些道理。

  “一秋,那我等你把這些人都治好!”伊縷元君把醫術又遞回去給一秋,一秋接過醫書,就隻管翻看,並沒有回答伊縷元君的話。

  趙時雨轉而對一秋說道:

  “一秋,我知道你恨我,可是真的非常奇怪,我卻怎麽也無法恨你——我氣你傷害嘲風,但是又感激你幾次三番救他性命,所以我終究還是不能責怪你什麽。”

  “我知道你也根本不需要我的原諒,你依然仇視著我——或者說,你是永遠仇視那些能夠撼動孤墨池心意的人事物吧?所以你看,你我之間本無過節。”

  “但是卻永遠也不能成為真正的朋友,對嗎?”

  不僅僅是一秋不願意接納她,她在經曆了這麽多之後,又怎麽可能做到毫無芥蒂的信任他呢?

  “但是,那又怎樣呢一秋?你的生活不需要我,我的生活也不需要你,我不會因為你 的存在而有半點的不愉快,我過我該過的日子,做我該做的事情,有你沒你,我無所謂。”

  趙時雨說完,起身退回到孤墨池身邊,拉住他的手,撒嬌道:

  “這裏全是藥味兒,我們還是到別處去吧。”

  孤墨池牽著趙時雨的手走了,許久之後,一秋終於抬頭,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深深歎了口氣。

  這個女人,他終究是鬥不過的。

  罷了罷了,他既然注定動不了她分毫,他又憑什麽被她攪得方寸盡亂?

  ……

  出了藥廬,趙時雨轉而問道:

  “那天你的部下趕來,將金澤翼帶走了?”

  “嗯。”

  趙時雨想也知道,離幽宮的叛徒或者說是離幽宮是奸細更為妥當,孤墨池必定是要親自解決的。

  “人呢?你殺了?”

  “行刑之日未到。”

  “這是要公開處決啊?”

  “是——你要見他?”

  趙時雨點頭,說道:“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他。”

  孤墨池點頭,帶著趙時雨便往水牢去了。

  像金澤翼這樣的犯人,離幽宮自然不會給他好果子吃。

  此時他正渾身是傷的浸泡在水牢裏,一副昏厥的模樣。

  見孤墨池親自來水牢,看守水牢的魔衛立即跪倒在地,向孤墨池行禮之後,便著人去弄醒了金澤翼。

  在痛苦中醒來的金澤翼,第一眼便瞧見了岸上的孤墨池和趙時雨。

  他渾身被淹沒在水中,隻能仰著頭才能費力的呼吸。

  “金澤翼。”

  趙時雨喊了一聲,金澤翼卻輕蔑的笑了。

  “趙時雨,兜兜轉轉,你還是回到了離幽宮——女人啊,還真就成不了事的。”

  他以為趙時雨在離幽宮糟了那般大難,怎麽說也得和離幽宮反目,沒想到這孤墨池稍微哄哄,這女人也就乖乖跟他回來了。

  江雲從又怎樣?

  江雲從的轉世又怎樣?

  終究都不過是個耳根子發軟的女人罷了!

  “金澤翼,像你這般蠢笨的男人,又能成個什麽事兒呢?”趙時雨雙手環胸,低頭看著金澤翼,說道:“你在離幽宮做左護法時,我覺得你能力不錯,你跟著孤絕當他手下時,想來也是做得很好,才能得到他的重用。”

  “隻不過,金澤翼啊金澤翼,你就是個奴才命,你的實力也隻能讓你永遠給人當奴才罷了!孤絕魂滅,他所有的兵力都盡數歸了你,可是你呢?你接下來幹的,可都是什麽事啊!”

  趙時雨搖搖頭,看著金澤翼,還真是一臉的嫌棄。

  人家孤絕再怎麽說,至少把他的陣營打理的井井有條,哪怕是在服用金丹之前,自身實力並不出色的時候,他也能憑一己之力不斷的壯大自己的實力。

  金澤翼呢?

  坐擁強大的兵力,卻依舊一事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