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下策是什麽東西?
  趙時雨聽夠了這些閑言碎語,轉身跑向孤墨池身邊。

  “孤墨池,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

  “想知道?”

  趙時雨抬手在孤墨池的胳膊上捶了一下,一天天就知道和她賣關子!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五百年前,聖湖也曾渾濁過一次。”

  “聖湖?這不是叫‘新聖湖’嗎?”

  “嗯,因為聖湖渾濁甚至幹涸了,當年是伊縷費了很大勁才將其恢複,不過,恢複後的聖湖較之前大了不少,因此才被叫做‘新聖湖’。”

  後來趙時雨才知道,伊縷元君當年為了聖湖的純潔,哪裏是“費了很大勁”?根本就是差點豁出命去才是。

  “五百年前?五百年前你不是還在無盡之墟關著呢嗎?怎麽會知道這些?”

  趙時雨很好奇,他不是這幾年才從那封印鬆動處釋出魂魄來的嗎?

  “真笨。”

  孤墨池彈了趙時雨額頭,顯然並不想解釋這些。

  正當趙時雨想要反擊時,突然一聲尖銳的類似鷹嘯聲從新聖湖的湖麵劃過。

  “聖鷹!是聖鷹!聖鷹來了!”

  “聖鷹?”

  趙時雨的目光順著那隻在天空翱翔的巨鷹看去,禁不住讚歎道:

  “多俊俏的雄鷹啊!”

  雄鷹盤旋,叫聲犀利,卻突然對著新聖湖麵一個俯衝!

  “啊!”

  “聖鷹!聖鷹沒了!我們的聖鷹!”

  趙時雨回憶剛才所見到的一切,嘴巴張大一副吃驚不已的樣子。

  天哪,她看見了什麽!

  聖鷹疾速俯衝向湖麵,似是要攻擊什麽,卻在接近湖麵的一瞬間,被一張巨嘴給吞了!

  對,就是一張巨嘴!

  甚至,連頭也沒看清楚。

  誰都不知道這新聖湖的湖麵下,居然還藏著這樣一隻巨獸!

  或許,新聖湖湖水渾濁的原因也自然解開了。

  “孤墨池,你剛才也看見了對不對?”

  趙時雨拉著孤墨池的袖子追問著,“你知道湖水裏那隻巨獸是什麽嗎?新聖湖渾濁發臭,就是因為它對不對?”

  原以為會從孤墨池這裏得到真相,卻不料他這次居然什麽也沒說,隻是牽起她的手,說了聲“走吧。”

  趙時雨差點沒反應過來,就直接跟著他走,不過好在下一瞬間她立即甩開了他的手,往四周一看,還好大家都在關注新聖湖,沒人瞧見他們。

  怎麽忘了,她現在可是男人啊!

  趙時雨甩開孤墨池,一個人朝前走著,又覺得身為隨從不應該走在“主子”身前,於是又屁顛屁顛的跑去孤墨池的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孤墨池。

  “孤墨池,新聖湖對萊山很重要吧?”

  看這些萊山族眾的表現,趙時雨猜測,新聖湖的重要性,似乎不亞於魔靈樹於魔族。

  “嗯。”

  “奚鹿才當上山長,萊山就出來這麽一件大事,對他來說,可真是一項巨大的考驗啊!”

  如果處理好了也就罷了,如果處理不好,奚鹿這個山長怕是坐不穩當了。

  不過,不管萊山也好奚鹿也罷,今後的命運如何,都不該由她這個外人來操心。

  於是趙時雨收起自己的好奇心,不再多問。

  萊山山頂。

  一抹倩影佇立在那高聳的仙女石上。

  伊縷小時候最喜歡這個仙女石,隻因它有“仙女”二字。每每有了心事,伊縷便會來到這仙女石待上一會兒,隻有在此處,她才能真正的安靜下來。

  仙女石旁邊,一年四季盛開著伊縷最喜愛的野花。

  本該是個放鬆心情的好日子,卻在隱約間聽到了聲音的嘯聲——聲音犀利異常。

  她當然知道,聖鷹隻有在發怒的時候才會這樣叫。

  伊縷元君心道不好,水袖一揮趕緊飛下去看了。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伊縷便飛到了新聖湖。

  眼前的一幕真叫她驚呆了!

  五百年前的一幕“刷”一下在伊縷元君腦海閃過,曾經差點豁出命去守護住的聖湖,現在居然又被汙染了?

  誰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作孽?!

  伊縷元君簡直怒不可遏!

  “元君不可!”

  正當伊縷元君打算潛入湖底一探究竟時,奚鹿突然出現了,並且伸手製止了她。

  “奚鹿?”伊縷元君看見奚鹿穿著山長的袍子,才想起來改口道:“奚山長,如今這湖你也看見了,攔下本元君可是有了什麽主意了?”

  奚鹿既然出手製止了她,想必是有了自己的想法。

  “伊縷元君見諒,奚鹿並未想出辦法來。”奚鹿坦誠道。

  “你既無法可施,又為何來阻止本元君?”

  一向有話說話的奚鹿,這一次居然欲言又止了起來。

  伊縷元君見狀,打趣他道:“奚鹿,原來你也覺得,本元君斷了仙根成了徹徹底底的妖精,就再也不配為萊山做事了?”

  奚鹿聞言臉色一沉,太陽穴的青經都曝起了,這口氣似乎費了很大的勁才憋回去,所以奚鹿最終也隻是咬牙說道:

  “伊縷元君,你肯定知道的,我不是這樣的人,何苦……何苦……”

  見奚鹿認真了,伊縷元君也就不逗他了。正色說道:

  “那這新聖湖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處理?”

  “還請伊縷元君能夠鼎力相助奚鹿!”

  伊縷倒也不含糊,滿口答應奚鹿的要求,隨後拎起長槍就又要往湖裏衝。

  當然又被奚鹿給攔下了。

  “怎麽?你剛才不是讓本元君鼎力相助?難不成是本元君耳朵不好,聽錯了?”

  “伊縷元君誤會了,奚鹿隻是想讓你替我做一回‘軍師’,打架這種粗活,我來就行。”

  發現奚鹿原來是在打這個算盤以後,伊縷元君沒好氣的衝他喊了一句——

  “奚大山長?本元君打架打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時候,你還沒投胎呢!”

  兩人正爭論著,趙時雨跟著孤墨池路過了一下。

  一主一“仆”好像瞎了一樣目不斜視的過去了。

  “喂!孤墨池站住!”

  孤墨池自然是不會服從她的命令,他就好像什麽也沒有聽見似的,直接走到了最上座,淡定的坐下又淡定的欣賞眼前的這一壯觀景象。

  在尋常人眼中,翻滾、沸騰又渾濁的新聖湖可怕無比,可是在孤墨池這個魔頭看來,倒是難得一見的好景色。

  伊縷元君見孤墨池落座了,自然不會放過他。

  “孤墨池,你一向見多識廣,你能不能給我說說,這一次,我萊山的聖湖又為何會渾濁?”

  一夜之間靈氣全無且濁氣衝天,比上次似乎更為嚴重的多。

  這種程度的毀壞,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不知。”

  “那,你可有解決的良策?”

  “沒有良策 。”

  “那下策總該有吧?!”見孤墨池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伊縷元君逐漸惱火起來。

  孤墨池這才瞥了伊縷元君一眼,語氣蓋不住的輕蔑,說道:

  “下策?下策是什麽東西?”

  趙時雨一聽孤墨池這樣說話,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是啊,在他的腦子裏,怎麽可能會想出“下策”這種東西呢?

  “你!”伊縷元君一個箭步直接跨到他跟前,擋住他賞景的視線,怒視著他質問道:

  “難道你對我真的一點兒舊情也不念的嗎?我好歹曾經是你的未婚妻子,就算你不念及這一點,那‘青梅竹馬’呢?咱倆怎麽說也是一起長大的,孤墨池,你忘了我同你一樣,管老夫人叫了幾百年的‘娘’!”

  伊縷元君小時候不懂事,見自己的孤塵哥哥成天叫老夫人“娘”,於是自己也跟著喊,直到長大了,懂事了,才改的口。

  伊縷知道,孤墨池十分看重自己的母親,這次也是事關重大,她才會搬出老夫人來,希望孤墨池能夠看在老夫人的麵子上,幫她這一回。

  “既然如此——你不如求她幫你一次。”

  賞不了風景了,孤墨池索性往後靠去,姿勢十分舒適。

  不過伊縷元君可就不那麽舒適了——

  “我真是高估自己了,我總以為,你會幫我……”

  “求我。”孤墨池語氣十分稀鬆平常,好像隻不過是在提醒她什麽而已。

  伊縷元君這才想起,眼前這桀驁無比的人還欠著自己好幾份人情呢——他這是逼著自己趕緊用掉呢!

  雖然舍不得,但是事關整個萊山,伊縷元君還是很想得開的。

  知道孤墨池的目的之後,伊縷元君二話沒說,隻是在他眼前伸出了食指。

  終於,孤墨池嘴角微勾,說道:“成交。”

  伊縷的食指表示的自然是一次人情了。

  二人已經溝通商量好了,伊縷元君身後的奚鹿則是一臉蒙圈——他完全不明白伊縷的意思,隻是隱約看懂了,這個魔族少主似乎是答應幫助萊山度過這次難關了。

  奚鹿臉色一沉,雖然萊山有人願意相助是極好的事情,但是,一想到這人是伊縷元君“求”來的,他就一萬個不爽!

  不爽極了!

  他很想在此時站出來,說上一句——不用了,新聖湖的事情我能解決,就不勞駕孤少主了。

  可是他不能,盡管他確實認為,新聖湖的事情自己能夠處理下來,但是畢竟事關整個萊山,他不能意氣用事。

  好在奚鹿為人一向沉穩,他很快便將心裏的不快活壓了下去,臉上也重新恢複了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