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似真似幻的夢魘
  俗話說:說曹操,曹操到。

  而對沈隱來說,“曹操”還沒說出口,人就已經殺過來了。

  門打開,那凶神惡煞的臉緩緩映入眼簾,沈隱默默地低頭翻了個白眼,隻覺得腦瓜子疼。

  這位大晚上過來幹嘛?有事?

  她壓根不想試探這位阿姨好吧!

  阮姝瑤猛地砸上門,衝著沈隱就疾步走了過去。

  “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隻會造孽的東西?!”

  她抬頭便一巴掌要落下。

  一股大力攫住了她的手腕,而自己的女兒還悠閑地坐著,絲毫沒一點懼怕她的樣子。

  師坤旭力度適宜地把她的手腕往外一甩,阮姝瑤沒料到一個女孩子怎麽會力氣這麽大,愣是蹌踉了兩下。

  “好啊你!”她扶著桌子,指著沈隱的手指止不住在顫抖,“帶了個不三不四的保鏢就翅膀硬了是不是?!敢對我動手!”

  沈隱本來都困了,不想和她爭辯,偏偏這句話惹怒她了:“你說誰不三不四?”

  “就說你這保鏢了,怎麽了?還是個啞巴,不知道從哪個窮鄉僻壤來的……喂!你幹什麽?!”

  “看不懂?”沈隱繼續扯著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推,“請你走!”

  “你……你敢這麽對你媽?!”她更訝然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獨孤寒夜怎麽也力氣變得這麽大,她居然有點抵抗不過了。

  “你配當媽?”

  師坤旭看不下去了,他扯開了沈隱的手,攔在她身前,對她搖了搖頭。

  沈隱強行壓住那股氣,對阮姝瑤沒好氣地說:“我今天真吵累了,一點也不想多吵半句,麻煩你,回去睡睡美容覺養養老,咱們改日再戰,OK?”

  師坤旭打開了門,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少給我廢話!”阮姝瑤那小市民般的聒噪腔調再度浮現了,“陳婆呢?你給我說清楚!”

  “什麽陳婆?”沈隱打著哈欠,“我還八婆呢,送客!”

  最後,阮姝瑤女士罵罵咧咧的聲音,止在了師坤旭強行鎖上門後。

  她走了以後,沈隱繼續做回剛才的事,把“阮姝瑤”打了個叉。

  這兩筆,徹底把紙劃破了。

  偏偏最可悲的是,自己的親媽,也不和自己同為一伍。

  獨孤振英至少有五個明麵上的子女,外麵還有不少想轉正的私生子,所以他放棄小白蓮還算在意料之中,可僅有一個女兒的阮姝瑤又怎會如此?

  帶著滿腹疑問,她糊裏糊塗躺在床上睡著了。

  她做了個夢。

  夢裏,自己仍處於這個房間,隻是此刻的她好似是一個虛無的魂魄,以第三視角,看著獨孤寒夜抱著雙膝坐在床上,一抽一抽,小聲地啜泣。

  “喂。”

  沈隱試著喚她一聲,沒得到絲毫回應。

  “小白蓮?”

  她好像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沈隱稍稍走近一點,才發現她手裏握著一個小黑盒。

  門突然“砰”的一聲被撞開了,她整個身子猛地一縮,反手就將黑盒塞進了枕頭下。

  她站起身,蹦直著身子,神情瞬間染上了幾分驚恐:“媽……”

  阮姝瑤焦急地走上前,眼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興奮感:“剛剛媽看見了,你三姐和四姐是不是在後麵推你了?你摔跤了是吧?”

  獨孤寒夜點著頭,身子不斷在後退,甚至在打著細微的顫栗。

  “來,讓媽看看!”阮姝瑤蹲下身,掀起她的白色長裙。

  “媽,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她帶著哭腔,想後退幾步。

  可已經晚了,阮姝瑤看見她膝蓋時,笑容瞬間消失了。

  沈隱也隨著彎腰看了看。

  就是尋常的摔傷,破了點皮,沒什麽大礙。

  阮姝瑤眼白上覆著血絲,她將雙眼瞪得很大,幾乎要迸發出嗜血的鋒芒,連站在一旁的沈隱都看得背脊發涼。

  “你就這點傷,怎麽能拿來向你爸告狀呢?”

  說罷,她突然一隻手緊緊握住她纖細的腳踝,另一隻手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石頭。

  那石頭僅有乒乓球大小,而形狀卻有棱有角,其中兩塊位置特別尖銳。

  “媽!不要啊!”

  獨孤寒夜扶著桌子想逃跑,可腳踝被緊緊拽住,她隻能停留在原地,掙紮許久都未果。

  沈隱出於本能地想出手阻攔,但向前一揮,卻隻見自己的手從她們的胳膊上倏地穿過,如一道不存在的幻影。

  她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地阮姝瑤手握石頭,將尖銳處重重摁在獨孤寒夜的膝蓋上,於是狠狠一使勁,在那本就破了的皮膚上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啊!”獨孤寒夜疼得淚流滿麵,身子險些站不穩。

  “我靠!”沈隱忍不住在一旁怒罵,“這他媽是瘋了?!”

  真是毫不手軟。

  沈隱幾乎能看見阮姝瑤那衣料下使盡全力的弘二頭肌,真是生怕她女兒不夠疼啊。

  阮姝瑤仔細檢查了傷口,滿意地點點頭後便放開了她。

  獨孤寒夜摔倒在地,她捂著膝蓋,血順著白皙的小腿流下,疼得她指尖都在發顫。

  阮姝瑤摸著她的頭,似是在安撫:“好了,聽話,一會我就帶你去找你爸,讓他知道你這三姐四姐是怎麽傷你的,也好讓唐靜那騷貨給個說法。”

  “媽……我說過多少次了……”她淚流不止,不斷在抽噎著,“爸……他心裏沒我這個女兒……博取同情沒用的……他隻會裝模作樣地幫我說她們兩句……”

  “那你還能有什麽用?!”她瞪著眼,突然歇斯底裏地指著她怒罵,“讓你從商你不願意!讓你了解點你爸公司的拍賣行行情你也不願意!就知道口口聲聲說自己喜歡芭蕾舞,就你這身體,還跳舞?就知道癡人說夢!”

  獨孤寒夜止住了哭聲,含淚看著她:“我身體為什麽會這麽差,媽心裏不明白嗎?”

  “啪”的一聲。

  一個響亮的耳光甩在她臉上。

  “這種話你也敢說?你再說一遍試試!”阮姝瑤指著她的鼻子怒吼。

  而獨孤寒夜隻是側著那紅腫的半邊臉,一絲血從嘴角滲出,她抬手便悄然拂去。

  她好像已經習慣了,卻還是覺得委屈,淚水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所以啊,你隻有這點用了。”阮姝瑤的語氣又放慢了下來,她輕撫著獨孤寒夜那被打疼的臉,嘴角的笑容顯得有幾分瘮人,“你這懦弱的性子就是你最大的優勢,你還不明白嗎?雖然你爸不會多喜歡你,但至少,他會討厭二房的那幾位。”

  “媽,我求你了。”她的眼神陷入了一片死寂,靈魂仿佛被抽幹,“我這個身體,已經離垮掉不遠了,不要再讓我做這些了。”

  “乖,忍一忍,等未來有一天,獨孤家的產業歸我們了,你就苦盡甘來了。”她彎下腰,想把獨孤寒夜扶起來,“走,我們去見你爸……”

  此時,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她的動作,隨之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