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018雪山
  史明鑫頭一次聽聞居然還要自己承擔清水賠償這種荒誕的要求,登時他的臉便綠了下來。怎麽會有人攜帶一堆不值錢的清水在身上呢?什麽時候修真者的儲物袋變得如此隨便了?

  他不知道,蕭逸這段時間被困在百裏族海島之上,雖說此地霧氣厚重,但是卻沒有溪流活水,所以現在蕭逸最是看中清水的價值?再則當初火朸木如果有足夠的清水,蕭逸也不至於需要等待那麽久。最最重要的還要說是因為狗肉。這小東西要是缺了水塘,那便會萎靡不振,所以蕭逸此番途徑一處湖泊幹脆直接用儲物袋裝了滿滿一袋子的清水以備不時之需。

  “別以為從噬心鼎中出來就算逃脫了!史某還沒讓你賠償我寶鼎的損失呢!”

  史明鑫一拍腰間儲物袋,掌中立時多出一隻火焰骷髏。按說汗青門本是名門正派,不應有此邪物。可是史明鑫本身就是散修出身,最終憑借練氣巔峰修為帶藝投入汗青門下。也正因為他修為駁雜,故此汗青門沒有將其作為入門弟子對待,隻是交由羅天派代為收納。培養一名散修在下屬門派,既可以收為己用,又可以增強整體實力,這也是汗青門一貫的用人之道。

  “疾!”

  史明鑫推掌急出,火焰骷髏瞬間一化成五,直直撲向身前的蕭逸。

  這五個骷髏又名“噬魂五鬼”,最擅長的便是生啖對手魂魄,同時灼燒其肌膚毛發,不給敵手任何殘留的餘地。

  “護身!”

  蕭逸眼見骷髏近身,大喝一聲喚出五支護身箭。因為法力恢複,此時的護身箭已然化作巴掌大小被其固定在了左手手腕。

  隨著五支飛箭飛出,紛紛撞在火焰骷髏之上,雖說沒能擊碎骷髏,但是明顯已然使其受創,並且滯緩了速度。

  眼見自己路口被對方箭矢重創,還好那飛箭也潰散消失,史明鑫確信自己隻需加以祭煉,最多三日便可以恢複其靈性。可是還不等他想完,蕭逸手中再次飛出五支飛箭,這速度遠非骷髏若能比擬,隨著五聲悶響,箭矢射中路口再次消散。

  “不好!這是要毀掉某得寶貝!”

  史明鑫左手一招,喚回五隻骷髏,右手隨即射出一道雷符。這雷符一旦擊中對手,那便是相當於一道雷電加身,以蕭逸的修為不死也要重傷。若是蕭逸不想被雷符擊中,那便有可能使用飛箭抵擋。可是片刻的耽擱史明鑫便可以收回火焰骷髏,接下來隻需用別的法術依舊可以取勝。

  萬沒料到,蕭逸根本沒有理會雷符襲來,再次射出的五支飛箭猛然散開,躲過雷符的路徑遂又射向噬魂五鬼。

  一聲脆響,五隻骷髏憑空碎成一片火花,緊接著雷符擊中蕭逸胸口登時爆炸開來。

  五支飛箭失去操控隨即憑空掉落在地板上,蕭逸則是口噴鮮血倒飛了出去。

  “練氣初期,你小子也算是個難纏的對手。史某答應你,死後將你焚化,不讓你被宵小糟蹋的這副皮囊。”

  史明鑫遺憾的看著地上還在焚燒的碎塊,走上前將鼎爐重新拾起。此番被蕭逸毀了噬魂青焰,日後還要想辦法尋個別的靈火加以祭煉。

  眼見蕭逸口中不斷吐出血沫,史明鑫也隻是無奈慨歎:“何必呢?以你的體質,能硬接某的雷符也算難得。剛剛若是用箭矢擋住雷符,你也不用承受這種痛苦。現在好了,你讓和某打得半死,臨了還毀掉了史某的法寶,兩敗俱傷也難逃一死。你說這是何苦來哉?”

  不等史明鑫慨歎完,他的左手邊突然驟變一起,原本蹲在陣盤前一動不動的蕭逸假人猛的站了起來。這個假人一直蹲在陣盤前一動未動,史明鑫一直將他當做迷惑自己的一個傀儡假人並未在意。可是現在突然起身,而且近在咫尺,史明鑫條件反射般的急忙後退數步,隨手射出早已準備好的一道靈符。

  但見這張靈符才擊打在蕭逸身上便炸開一團雷火,隨著一聲痛苦的驚叫,這個蕭逸的上半身被炸得粉碎。

  伴隨這個蕭逸的身形消失,一隻木人憑空掉落。那焦黑的木人正是蕭逸的替身,而且還是最早使用過的那隻。隻不過他並不會發出聲響,因為發聲的是史明鑫。

  剛剛他後退數步,隨手丟出雷符。隻是他隻顧眼前,卻沒有留心身下。先前落在地上五支箭矢陡然彈起,自下而上的貫穿了史明鑫的身子。隨著一聲慘叫,史明鑫被奪走了性命。

  蕭逸從地上爬起,用力的吐出口中血水,伸手揉了揉胸口炸裂的位子。

  “要不是師父給的護甲說不定就讓你得手了!不過爆炸威力確實了得,差點真被你的炸雷害死!”

  蕭逸走拾起替身木人收入儲物袋,隨後又走到史明鑫身旁。

  “某的飛箭從來就不依靠法力,即便氣若遊絲也能憑借神念操控。修為差這麽多,我會傻到同你硬拚嗎?”

  從其手中取過鼎爐,蕭逸倒出一直濕漉漉的儲物袋,隨即將史明鑫連同鼎爐收入其中。看著船艙中一片破敗,蕭逸感覺一陣頭疼。

  這船上的水跡可以慢慢變幹,可是被史明鑫毀掉的地方簡直不忍直視,估計幾百塊靈石也未必能夠修繕。現在自己全速前進就必須躲在艙中,現如今船艙破敗,自己還怎麽容身呢?

  打開前後艙門,蕭逸先是將氣味散了出去,隨後操控飛舟旋轉了幾圈,還不等蕭逸更換飛舟便見遠處有幾道遁光飛來。

  “不好!是對方暗藏的敵手!”

  蕭逸趕忙調轉船頭向著西北方向一路飛去。雖然身後的幾人速度也是漸漸逼近,但是蕭逸可以肯定,沿著這個方向飛過去很有可能被汗青門接應。隻要遇到汗青門接應修士,那麽自己背後之人也不敢對自己發難。

  隻是蕭逸似乎有點太過自信了。他一口氣飛出五十幾裏眼前出現了一座雪山,可是汗青門的修士卻一直沒有出現。

  眼見身後追擊之人漸漸逼近,蕭逸心下一狠,隨即降落飛舟在山腳之前。

  收起飛舟,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套陣盤陣旗。天空之上自己退無可退,但是一旦到了地麵,那麽隻要自己想跑,區區幾名練氣還真就未必能將自己留下。

  這處雪山四周被茂密的林木包圍,從山腳下到半山腰生長著青青野草,再往上便是皚皚白雪,幾處山峰頂端是一片晶瑩的萬年冰川,在日光的照映下散發著威嚴祥和的光輝。

  蕭逸找到一塊林邊空地,隨即擺放好陣盤,又按方位安插好三麵陣旗。眼見追兵接近,蕭逸跑回林中,等到他將剩餘三麵陣旗插好,陣盤發出一聲嗡鳴隨即四下升起兩丈薄厚方圓四五裏的霧氣。

  “廖師兄,前邊起霧了!應該是那賊子擺放了什麽陣法禁置!”

  “劉師弟,不過區區迷霧法陣,你還真的會害怕偷襲嗎?剛剛史隊長不是說了嗎?對方隻是練氣初期的一個小修士,不足為患。”

  “廖師兄,可是剛剛史隊長沒了音訊,你確定是這個目標嗎?如果是他,那麽隊長怎麽沒有出現?難不成他被這賊子害了性命?”

  “王師弟既然有所顧忌那等下便讓李某先下去看看。讓廖師兄和劉師兄陪你在此觀陣!”

  “李師兄說的哪裏話?王某豈是貪生怕死之人?既然師兄如此說了,那李師兄也先留下,就讓小弟先下去拿他。”

  半空中四名修士腳踏飛盾立於半空,他們的交談聲哪裏躲得過蕭逸的耳力?隻過不他現在正隱身霧氣中一處角落,隻等對方下來後在霧氣中一一斬殺。

  迷霧中,王全前行著。擴散開的神識認真檢查著身邊的一切動靜。前方是樹林,便於隱匿藏身,王全沒有選擇從樹林踏入。謹慎起見他選擇從雪山方向向下搜索,一旦發現陣盤陣旗也好第一時間破壞掉。

  可是搜尋了足足三分之一,他連蕭逸的半點蹤影也沒發現。

  “三位師兄,此處沒有活人的氣息,小弟可能是修為淺薄,煩勞三位師兄幫某在空中查探一番。早點解決了這個賊子,咱們也好早點回去。”

  三人聞聽王全的喊話臉上不由泛起苦笑。搜尋許久,到最後還是要自己出手幫助這個小師弟。

  於是三人將飛盾落到樹冠高度,從樹林方向開始仔細的探尋。正在他們尋找蕭逸蹤影的時候,為首的廖忠盛臉上顯出古怪神情。

  “幾位師弟,廖某神識擴散開怎麽沒發現此處有人啊?整個霧氣中貌似隻有王師弟自己一個存在!”

  二人聞聽廖忠盛所言也是泛起狐疑。四個人中廖師兄最擅長的就是神念之術,他一人便可覆蓋此處大半範圍。如果廖師兄說這裏沒有,那便是多半根本就沒有那賊子的蹤影了。看來是此人設下一處空陣吸引諸人探查,自己則是早早憑借其他手段離開此地了。經過這麽久的耽擱,若想再次抓住這廝恐有不易。

  就在他們準備招呼王全回來的時候,下方迷霧中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出聲之人正是王全。

  劉李二人馬上向著王全最後發聲的位置衝了過去,可是廖師兄卻呆在原處顯出一臉不可置信。

  “這……這……怎麽可能?剛剛……剛剛那裏怎麽會突然出現一個人?怎麽現在又消失不見了?”

  霧氣陣法可以遮擋視線,同時也會削弱部分神識。這廖忠盛主修幻術,專修的便是神念之力。雖然迷霧中他也隻能查探到對方些許輪廓,但是這稍縱即逝的出現卻讓他對於自己神識的信心徹底崩潰了。

  王全是先發出的驚呼,隨後那道身影才憑空出現。現在自己感覺不到對方的所在,連同王全的屍首也不知所蹤了。

  “李師弟,是這裏!咱們下去!你幫某警戒四周。”

  劉李兩名修士迅速降下飛盾,才到地麵劉策伸手探到地上,隨即抬起沾滿粘液的手指沉重的說道:“李師弟,這是新鮮的血液,看來王師弟遭遇不測了。”

  李景林手持長劍,神識仔細探查四周,不敢置信的說道:“師兄,看來那賊子還在陣法中,並沒有逃走。區區練氣初期修士,這種情況還能偷襲練氣後期,此賊絕非尋常

  貨色。咱們怎麽辦?”

  劉策感覺不妙,於是招呼師弟一起升到霧氣上方,回到廖忠盛身前這才開口說道:“劉某覺得此事有些古怪。按理說山林所處才是偷襲的最佳地點。可是剛剛王師弟遇害的地點卻是山下平原。地麵上大片血跡劉某粗略計算足有三四灘。可是附近並沒有什麽陷阱之類的異常物件,所以王師弟很可能是被人突襲刺殺的。”

  李景林也是皺眉狐疑道:“李某也四下查探了,感覺這個環境頗為詭異。並沒有發現什麽觸發陷阱的痕跡,就連符籙發動引發的靈氣震蕩也沒有察覺,確實應該是被人手持利器偷襲擊殺無疑。看來此賊的身手著實了得,不如我等先行退下吧。”

  廖忠盛卻搖頭苦歎道:“二位師弟想的太簡單了。為兄何嚐不後悔追擊上來呢?可是現如今你我若不除掉這賊子,哪裏還有機會回去門派啊?先前史隊長不知所蹤,我等就該意識到對手了得。他當時傳音玉佩聲稱對方隻是練氣初期修為,剛剛我等追趕見到的也是他操控飛舟法器。可是現在為兄擔心對方是故意示敵以弱,故意要誘殺我等。王師弟遇襲最讓為兄感覺不安,因為他是先發出哀嚎,隨後某才發現另一道身影出現。假使為兄所料不錯,王師弟應該是先被擊殺,隨後此賊現身將其屍首收走。現在師弟又說王師弟是被人刺殺,與為兄所感應卻是不同。且不論真相如何,對方既然有了王師弟的屍首,回頭一旦稟報宗門,我等又哪有機會洗脫嫌疑呢?更何況史隊長很有可能也被此賊拿到了手中,如果不將此賊鏟除,我等隻能浪跡天下,從此淪為叛徒。”

  二人聞言臉色大變,如此說來這賊子拿或者不拿都是棘手的存在。

  “師兄,小弟有個法子,你看是否可行?”

  李景林說話間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紅色的葫蘆,隻是二人見到此物卻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李師弟是想放火焚燒此地嗎?”

  李景林點了點頭,隨即取下葫蘆的蓋子,一點紅色霧氣蒸騰起來。

  “萬萬不可!此物雖然可以焚毀法陣,但是如此大麵積的烈火難免驚動附近的修真者。一旦有人趕來,你我都難脫罪名!”

  劉策趕忙奪過葫蘆,將其重新蓋了起來。

  “劉師兄,師弟隻說放火破了這陣法,你不說,我不說,即便來人了又有何人知道是咱們放的火呢?屆時便說是那賊子殺了王師弟,我等追來,他被逼無奈放火欲同歸於盡?這樣說不就合情合理了嗎?此物隻有咱們幾個知道,而且當初拍賣會上你我都遮擋了真實麵目。此番得了這寶物作為戰利品,料想也不會有人懷疑吧?”

  廖師兄看了看二人,心下也是不住盤算。過了許久,他才疑惑的說道:“師弟這葫蘆可是裝了整整一丈見方的火蟒龍血。所說煉丹至少可以增值數倍。近萬靈石就為了此賊,是不是有些不值得啊?要不要換個辦法?”

  李景林無所謂的拿過葫蘆,嘴裏嘟囔道:“有什麽的?如果事情敗露,命都沒了,光有靈石又有何用?”

  聽到師弟所言,二人也是一陣感慨,最後廖忠盛一咬牙,狠狠說道:“事到如今,也隻好如此了。回頭師弟若是所獲不夠,那短了多少靈石,為兄全數補給你便是。”

  “也算劉某一個!”

  眼見兩位師兄同意了自己的建議,李景林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隨即飛到林中霧氣邊緣,翻手將葫蘆中的火蟒龍血沿著霧氣邊緣播撒起來。

  這葫蘆中的火蟒龍血溫度奇高,不是普通熔岩火焰可以比擬的。不過一點落在林木中便燃起衝天大火。待到他飛到林木邊緣,這火蟒龍血滴落在雜草荒地之上,原本的土石瞬間液化成了滾燙的岩漿。

  待到李姓修士圍著霧氣播撒一圈後,抬手將葫蘆拋到半空,隨著口中法訣念動,這葫蘆開始淩空盤旋,成片的血雨撒向地麵,整個地麵瞬間化為火海。

  此時蕭逸縮身躲在黑玉盒下,他的神識擴散到七丈之外,等待獵物接近的瞬間。

  自己的護身箭乃是築基期購買的護身法器,對付築基期尚且可以奏效,更何況幾個練氣後期?

  剛剛王全才一走近,蕭逸便操控著護身箭一股腦的將其斬殺。先前劉策說估計王全被人刺中三四次,其實還是算少了。蕭逸當時五箭齊發,透體而出,其丹田瞬間被毀,口中一箭更是把慘嚎硬生生切斷。

  此時蕭逸等待許久,始終不見再有人來。還不等他出去探查動靜,四下突然降下火雨。蕭逸身處黑玉盒下,如果現在出去,不知道護甲是否能抗住此間的高溫。即便能夠抵禦高溫,他的現身也難免會被對方聯手攻擊。

  就在蕭逸猶豫不決的時候,半空中突然傳來一道女聲:“何方鼠輩?居然在本仙子的雪山放火?”

  話音甫落,一隻尺許大小晶瑩的紅玉酒杯當空罩下,其中噴出陣陣白氣瞬間將溫度降到冰點。

  原本肆虐的火海隨即發出“哧哧”輕響,三人抬頭看去,頓時臉色大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