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25烏雲
  蕭逸聞言頓時大惑不解的看著張君,好奇的問道:“道友何出此言啊?還望道友說給蕭某聽聽。”

  張君見蕭逸麵色誠懇,更因為自己乃是門派新晉收納的內門弟子,於是解釋重新坐好,認真道:“這增靈果雖說也是修真界的產物,但是經常會被用來豢養靈獸。隻是因為這果實太傷天倫,所以一直沒有被各大門派廣泛種植。”

  聞聽張君所言,蕭逸也是倍感迷茫。怎麽種樹還會傷及天倫?他好忙問道:“道友說的有傷天倫是什麽意思?當初我隻是拿些道友的靈果陪葬,十年後就看到了一片果林。貌似我什麽都沒做,就得了這麽多好處。”

  “陪葬?怎麽回事?”

  蕭逸將自己歸途被兩名散修暗算,自己折損兩名同伴,最後用木盒陪葬說了一遍。張君聽聞蕭逸的講解,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若真是像道友所言的這般就可以理解了。增靈果遠古時期頗為盛行,是古戰場上各種妖獸最喜歡的食物。很多門派曾經嚐試種植此物,可是隻要種下,哪怕重在極品地脈上,到頭來也是沒有成效。後來有一名妖族大能化神後成功種植了一處增靈果,一時間傳為神跡。直到他隕落,這始終都是一個秘密。隻不過他隕落後,樹倒猢猻散,一名他的奴仆被某個大門派招攬了。作為條件,他說出了一個秘密。此物在妖族還有個名字,叫人頭果。隻在墳地中才會長得茂盛。而且這墳地必須地處靈脈,最重要的是這墳地埋的必須是修真者,或者靈獸屍體。如果隻是普通人的墳地,那也是沒有用的。古戰場修真者和妖獸屍橫遍野,血染沙場。增靈果在這種沁滿了血液的土地上生長最為適合。不過一名練氣期修真者也就能滋養百丈土地七八年的。像你說的同時埋葬了兩名修真者,最多也就堅持十二三年時間。所以要滋養一處增靈果的土壤,那就要不停地提供修真者的屍體。這也是我說有傷天倫的原因。為了供給自己豢養的靈獸,就要不停的殺死修真者。就因為這種方法太過血腥,所以很多門派寧可放棄培育增靈果。現在市麵上流通的增靈果,大部分都是在野外采集的。能遇到修真者新近埋骨之地,又有增靈果在此生根,這已經是極其難得的事情了。正因為珍貴難尋,所以便有不少鼠輩故意殺害修真者,用他們的屍體種植增靈果。更有甚者,還有人購買修真者的屍體,專門用於滋養土地。雖然幾個門派種植,但是他們對外的宣稱都是自己門派修士死後自願埋骨在果園的。”

  張君眼見蕭逸麵有難色,隨即說道:“道友也不用太過糾結。人死之後便回歸天地,這骨血若能滋養一片土地也是中回饋。增靈果本沒有錯,隻是故意殺人種植的方法被人不齒。”

  蕭逸聞言,默默地飲下一杯水酒。他不知道自己當初做的是不是正確,反正心裏很是難過。

  “道友說十年前遇到歹人,這倒讓我想起了一件舊事。北濟修真界一直魚龍混雜,每一年都有散修,甚至是門派弟子參加完坊市就無故失蹤的。十年前這種事情突然減少了,想來就是道友遇到的那一夥人。道友無意中鏟除了歹人,也算是為我修真界除去一害。”

  張君說著就給蕭逸斟滿酒杯,隨即雙手舉起酒杯道:“在下最敬佩蕭兄這種懲惡揚善的修士,張某先幹為敬。”說話間,張君一口飲下杯中水酒,這種慷慨激昂的情緒也感染了蕭逸。

  “道友說散修被人偷襲,這個因為是我親曆的,所以還能理解。但是道友說修真門派弟子也會無故消失,這我就覺得有些詫異了。一般散修即便想殺人越貨也不會輕易招惹門派弟子,莫非這些人修為和我當初一樣,隻是練氣期的新人嗎?”

  張君聞聽此言,先是瞧了瞧蕭逸,隨即苦笑道:“什麽人都有。練氣期,築基期,聽說還有一名結丹期的高手前輩。不過剛剛聽道友所說,截殺你的隻是練氣中期的散修,看來隻是過去凶案的一部分。你我今後還需要小心,不能輕易被人惦記上。”

  蕭逸聞言點了點頭,每年修真練氣的人還有不少,自己隻是除掉了兩個居心叵測的歹人。這並不代表已經清除了所有修真界的敗類。

  二人又是聊了許多修真界的事情,直到坊市中紛紛亮起夜光石,二人這才分別回去自己的住所。約定第二日一同行事。

  蕭逸回到自己房間,靜靜地坐在床上。這一天的經曆讓他心中很是糾結。雖說自己沒有服用增靈果,但是這種以修真者滋養土地的做法還是讓他難受。他突然想起今天出售的一個儲物袋,那便是當初裝吳廉二人屍體的,又想到別人日後會用袋子盛放食物,他的胃裏就是一陣翻湧。

  蕭逸掏出一枚玉符,將神念全部投入其中?現在也隻有玉須子的記述可以讓他忘掉諸多煩心事

  了。

  這玉符內容很是駁雜,事情大多是簡要提及,但是信息量卻很是龐大。蕭逸這幾日一有時間就會研究其中的記述,到現在也隻看了大半。他想象不出對方怎麽可能在那麽短時間記錄這麽多東西。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裏麵沒有功法秘籍之類的東西。因為開篇玉須子就聲明了,一旦蕭逸學習自己的功法,難免會招來禍事。為了安全,玉須子刻意回避了與之相關的記錄。不過對方還是將一些功法的特點和漏洞描寫了出來,這讓蕭逸在日後的對戰中可以更加得心應手。

  玉須子關於火朸木的描述比較詳細,這應該是為蕭逸日後解除禁置特意加強的描述。

  這火樹本就是天地異種,根係龐大,直入地心汲取火脈。一般人都會將其作為火屬性材料對待。隻不過這樹芯極少有人得到過,玉須子也是在上古遺跡中找到了一篇奇幻誌的手稿。上麵說火朸木同體烈焰地火凝聚,之所以未被焚化即是拜樹芯所賜。手稿作者認為這樹芯應該是一種可以對抗地火常年高溫生成的極寒之物。如果能夠加以煉化,必會得到一件不錯的冰屬性材料。

  這極陽中蘊含少陰也是天地循環的法則之一,隻可以當初這位修士寫手稿的時候沒有實物可以作為佐證,一切也隻能是猜測臆想。不過玉須子對於這種假設還是很認同的。他也認為樹芯是極寒的精華,所以建議蕭逸煉製冰屬性的法寶,使之發揮最大的潛力。

  隻是可惜,這火朸木年份太短,當初玉須子發現它的時候也不過七八千年,現在也是不足萬年的幼樹。隻是若再留著幾年,隻怕這火朸木便和蕭逸無緣了。

  玉須子還提到了螺紋草等草藥的生長,這種天地孕育的草藥在一處不被打擾的地方都會偶有發現,因為十幾年藥齡的成草就會有藥效,所以很少有人會留著它千萬年時間。如果不是大門大派故意封山,恐怕百年藥齡的也很罕見。故此經常會有修真者冒險去到人跡罕至的地區,隻為了尋找靈藥。卻不知,人跡罕至,並不代表妖族不在當地出沒。特意叮囑蕭逸謹慎小心,不要為了蠅頭小利枉顧性命。這一夜蕭逸將剩餘的內容全部看完,最末玉須子說自己本來還能多停留些許時間,隻不過他用全部精力記述玉符,所以時間縮短了。他不後悔,能多留下一些經驗沒讓自己空活些許時間,這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

  蕭逸讀到這裏心中一陣起伏波瀾,世間也許沒有對錯,隻有要不要做。隻要自己認為該做就不要猶豫,這也許就是生命長度和價值的一種取舍。

  不知不覺,窗外天邊顯出魚肚白,新的一天,預示著新的開始。蕭逸站在窗邊,窗前的一點光膜雖然隔絕了外邊對室內的觀察,但是絲毫沒有影響他向外瞭望。樓下的攤位依舊密密麻麻的沿街擺設著,還有不少修士整夜遊走在其中挑選自己的鍾愛之物。隱約中蕭逸平升出一種錯覺,他仿佛看到了一群螻蟻正在忙碌的排成一排,為了生存在不停地奔走。

  一時間的恍惚,蕭逸突然感覺丹田處開始聚集一股液態靈力。原本的金晶被液體靈力漸漸包裹擴大,比較當初的氣丹濃度簡直是天地之別。雖說現在還是丁點大小的直徑,但是這種差異是蕭逸明顯可以感受到的。

  他好忙坐回到床上,如果不在此時穩固心境,他怕錯過了,日後修補心境會花費更久時間。

  從天色初白,蕭逸一直靜坐到了時間過午這才收回神思散去靈力。再睜開雙眼,蕭逸的眸子中散發隱隱靈光,整個人的狀態都精神了不少。

  出門找尋張君,得知對方一早就去拍賣行了。蕭逸好忙向著拍賣行趕去,此時的拍賣會已經進行了兩個時辰,很快就要接近尾聲了。

  交付靈石,蕭逸進到拍賣行中,一番尋找卻沒看到張君的身影。他隻好一邊查閱拍賣物品花名冊,一邊在人群中找尋。

  很快拍賣會最後一件物品也交易成功,主持人宣布拍賣會結束。徒勞無果的蕭逸隻能隨著人流走出拍賣行,他知道張君不可能不等自己,應該是今天境界突然有所感悟,自己耽誤了時間。剛剛築基數日,自己就進階築基二層境界。這是蕭逸無法預料的神速,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現在坊市的重頭戲拍賣會也結束了,很多修士都開始準備離開,當然還有一些修士留在坊市,打算最後甩賣些東西,將攤位的效益最大化。

  蕭逸一路走下來,隻花了十塊中品靈石的價格,就買了早先需要三十塊中品靈石才能買到的材料。菁曦當初給自己的上品靈石一直沒有使用,畢竟此次花錢隻為了收集材料,並沒有什麽特定的目標,蕭逸沒必要白白浪費上品靈石。

  時間接近黃昏,蕭逸走出丹陽坊市的禁置。找尋不到張君,那麽他就要

  盡快回到山穀中查看一下自己那株火朸木的動靜了。

  他才招出飛舟,便有一名白袍中年修士走了過來。衣襟上銀線紋繡的一簇竹子吸引了蕭逸的注意力。這和張君當初的紋飾幾乎一模一樣,他狐疑的看了看對方,卻見那中年修士麵帶笑容,自來熟的同自己打著招呼。

  “道友,昨日我見你同我派內門弟子一同飲酒,不知你們是親屬還是朋友啊?”對方見蕭逸沒有說話,於是自己又是抱拳作揖道:“在下廖青平,汗青門內門弟子。昨日見道友同我師弟一同飲酒,故此過來打個招呼。道友這是要離開了嗎?我師弟沒有與你同行嗎?”

  蕭逸點頭抱拳道:“在下和義,此番隻是與貴派弟子偶遇。當初練氣期時有過一些交集,今天本來想一起參加拍賣會的,卻不想睡過頭了,再出來時,令師弟自然找尋不到了。所以剛剛和某在坊市隨便逛了逛,這就準備離去了。”

  中年修士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用神識探查了蕭逸的修為,這才尷尬的笑道:“原來道友也是築基期修士啊!既然你與張師弟是舊識,那麽方便的話不妨隨我一同去花溪鎮一趟。我派弟子都要在花溪鎮歇腳等待,既然今天沒有遇到,那就不差這半日光景。”

  說話間,男子招出一條飛舟,伸手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蕭逸與對方並不熟識,於是揮手謝絕對方邀請,自己也招出飛舟恭聲道:“多謝道友美意,但是和某與家族長輩有約,不方便在外逗留太久。還請廖道友見到張兄的時候代我解釋一番。他日和某自當登門賠罪,就此別過。”

  蕭逸深深一禮,隨即登上飛舟向著西北方向飛去。廖青平見對方拒絕,臉色雖然沒有變化,但是笑容明顯僵硬了很多。

  蕭逸坐在船艙中,靜靜地打坐冥想。沒找到張君固然欠妥,但是剛剛若隨著廖青平去了也不見得好到哪去。自己與張君本就是萍水之交,怎麽廖青平就會認為自己與其親近呢?真要是那種親近的交情,張君又怎會不與自己一道離開呢?即便沒有一起去拍賣會,至少結束後張君也不會不聲不響的離開啊!

  飛舟前進了約摸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了一片烏雲。這飛舟自帶護身結界,穿行烏雲中也並非什麽特別的事情。隻不過一朵白雲在烏雲中穿行比較惹人眼,還好自己飛舟高度處在烏雲中間,下方的烏雲厚度足可以遮擋白雲的痕跡。

  飛舟禁置光幕上不停有冰雹打落,四周電光閃動,不時還有陣陣雷鳴。一開始蕭逸還不覺得有何異樣,但是又過了半個時辰,這烏雲包裹的氣勢絲毫沒有減弱,自己究竟進入了什麽樣的雲層?

  他走到甲板上,四下打量了一番,見雲層厚密查詢不到路徑,於是操控飛舟開始爬升。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四周還是一片烏雲,蕭逸此時已經察覺到不對了。

  自己的飛舟雖說隻是普通的法器,飛行速度也算不得快。但是即便如此,再厚的烏雲此時也該爬上雲端了。更何況普通烏雲高度有限,通常比較高空流雲要低很多。怎麽今天的烏雲會如此厚實?

  蕭逸仔細感受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一查探讓他頓時臉色大變。明明應該平穩前行上升的飛舟,此時居然一直停在原地。雖然周圍烏雲風聲給人極速前行的感覺,但是蕭逸的衣襟卻沒有正常飛行的飄動。也就是說,此時蕭逸一直在同一地點止步不前。這是不合情理的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遇到了什麽禁置。

  這是蕭逸先前的來路,所以沿途不應該有什麽強大的禁置。況且自己的高度遇到禁置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自己的禁置一般都是三五丈便是極限,隻有貼近地麵飛行才會觸碰到。如果是個禁置就要限製百丈千丈高空,那不就等於提示對方身下有禁置法陣嗎?

  蕭逸趕忙催動飛舟降落,一邊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陣盤布置在飛舟之上。以他的修為,自然拿不出什麽厲害的攻擊法陣,但是早年間在荒島遺跡還是同菁曦學了不少幻陣的法術。畢竟當初自己隻是練氣期的小修士,能用幻陣拖延住對方,等菁曦出來是殺是逃便不是他的工作了,他能做的隻是爭取些許時間。現如今蕭逸進階築基二層境界,這幻陣的威能又比較先前強大了不少。

  蕭逸布置好幻陣,此時的飛舟依舊懸停在烏雲之中。看來自己操控飛舟降落的企圖沒有效果,四周的電閃雷鳴還在繼續,似乎也是幻陣的一種。

  他走到船首,向前丟出一顆靈力火團,這拇指大的光團一頭衝進迷霧從此再無任何聲響。沒有預期的劈啪響聲,這靈力火團顯然並沒有接觸到水汽雲霧,這感覺就像是擊打在空氣中,火團直直的飛了出去。

  “餘師弟,快過來!這小子應該是發現不對了。你們兩個再不快點我怕他跑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