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14報複
  待到蕭贏阜安穩睡去,一眾人才離開養心殿。皇後留下照顧蕭贏阜,蕭和禮拜別了皇後這才急匆匆趕回府上。

  今天的一切太奇怪了!明明應該中毒無解昏迷的蕭贏阜此時居然醒轉過來,而是看上去精力充沛,比照前兩年還要精神幾分。原本他一死自己就可以登基,母後也可以升為皇太後。現在一切籌劃都成了泡影,這一切那個蕭二二肯定難辭其咎,更可氣的便是家中那位仙長!什麽獨家秘藥?什麽無法破解?現在都成了一個笑柄!

  “言鶴仙長,出事了!”

  蕭和禮回到望月樓,推開二樓房門就大聲嚷道。這處望月樓地處太子府後花園,沒有蕭和禮的允許,即便是太子妃也不得入內。現在即便蕭和禮大聲叫嚷,他也不用擔心有人會聽見。

  “太子殿下!出什麽事了?本座還要兩個時辰才能煉製好這爐妙化丹?如果太子沒有急事,能否稍等些時候?等本座金丹出爐,本座第一時間過去問候太子。”

  “你還什麽太子不太子的!我現在……”

  “陛下!是本座口誤了。吾皇萬歲萬萬歲!”言鶴趕忙跪拜,口中三呼萬歲,才磕了一個頭就被蕭和禮一把拉了起來。

  “什麽陛下!陛下還是我爹!那老頭子還活著,而且活的比什麽時候都好!現在已經醒過來了,這都拜你的毒藥所賜!你不是說毒藥世上沒有解藥嗎?怎麽不但被人解開了,還讓老頭子比以前身體還好?”

  蕭和禮雙目充血,如果沒有眼眶擋著,估計都要瞪出來了。

  “太子息怒,太子息怒。本座的藥物確實不是凡人世俗可以醫治的。除非……”言鶴一陣猶豫,但是見到蕭和禮殺人般的目光趕忙接口道:“除非對方給陛下服用了仙家丹藥。這凡俗不能醫治的毒物,仙家還是有些辦法的。隻不過修真界不允許插足凡間王朝更替,如果他出手皇家的事那便是觸犯了修真界的禁忌。屆時本座自當召集天下道友共同討伐,萬望太子休要動怒。”言鶴語氣雖說謹慎,但是言下之意卻讓蕭和禮很是受用。如此一來,不管蕭贏阜背後勢力是什麽人,他們用修真界的藥物救助蕭贏阜都是站不住腳的。

  “殿下,我明日便陪同殿下入宮查探病情……”言鶴還沒說完,身後的丹爐便“砰”的傳來一聲悶響。一股青煙從丹爐中緩緩升起。

  “還是現在去吧。”言鶴皺眉搖頭,無奈的說道。

  過不多時,二人來到養心殿。

  言鶴將周圍人都禁錮住,這才走到寢殿蕭贏阜身邊。注入靈力檢查一番,他的臉上漸漸顯出古怪之色。

  “殿下,我剛剛用靈力探測並未發現陛下體內有靈藥成分。莫不是對方並非修真門派?難道是我的毒藥研製的有些問題?”

  言鶴收回靈力,在龍榻前來回走動,始終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的斷魂極樂丹本身就是用的凡間草藥,雖說年份久了些,終歸還屬於世俗的東西。起初服用會讓人身心愉悅,但是假以時日毒性侵入骨髓,那麽便是無力回天的死局。這蕭贏阜若非帝王身份,恐怕早就死掉了。這還多虧了宮中的禦醫動用了無數珍貴藥材,這才幫他留著一口氣,勉強堅持到今天。

  可是現如今,蕭贏阜氣息通順,哪裏還有行將就木的樣子?接下來就算再活個五六十年都不會讓人感到意外。

  言鶴拜別蕭和禮,獨自在夜風中一邊思索一邊往回踱步。宮中禁衛見到其腰間掛著太子府金牌,又是剛剛陪同太子一同入宮的,所以也都沒有阻攔盤問。

  出了午門,言鶴沿著宮牆向著太子府所在緩緩走去,他理解不了為什麽明明要死的蕭贏阜會突然痊愈?為什麽自己的藥物會出現這種紕漏?

  想當初言鶴可是毒殺了十幾個村子,這才確信了自己的藥物可以殺人於無形。現如今就被這般輕易破解了,怎能不讓他感到灰心?  愛奇文學 #¥最快更新

  “道友這是要到哪裏去啊?”

  一道聲音響起,言鶴原本放開神識留心周遭,聞聽此言猛然變色。

  “是誰!”

  言鶴掌中多出一柄拂塵,體表靈光猛然顯現。雖說不能確定對方所在,但是第一反應激發護體靈光也是一名修士最正常的表現。

  對麵黑暗中緩緩走出一名黑袍蒙麵男子,手中並無兵刃,身上也沒有靈力波動。

  “你是誰?為何攔住本座的去路?”

  黑袍男子顯然沒想回答,隻是緩緩走進,每一步都在觸碰言鶴緊繃的神經。

  “再往前一步,本座可要不客氣了。”言鶴眼見對方還有五丈距離,於是出聲喝到。

  可是黑袍男子卻並沒有理會,還是一步步向著言鶴走了過來。

  “噗噗噗!”

  三顆靈氣火彈從言鶴拂塵中激射而出,分別射向黑袍男子的頭部胸口和丹田。隻是這火彈才要及身黑袍男子的身形便原地消失了,三顆火彈飛出丈許一調頭又向著言鶴方向飛了過來。

  言鶴的火彈在激發前他便用神識鎖定了攻擊目標,雖說黑袍人消失不見,但是火彈除非燃盡,否則不擊中目標便不會消失。

  現在火彈突然調轉方向,言鶴第一時間便

  向前一個搶步翻身跳了開去。

  不管對方使用什麽妖法,既然火彈調頭飛來,指定是對方的位置發生了變化。言鶴此時躲開原本的位置,就是避免被人身後攻擊。

  三顆火彈從他身下飛過,言鶴才一落地就聽到身後三聲炸響。回頭查看卻見到一張黑巾蒙麵的臉孔正在眼前。其身後處憑空燃燒著一片火焰,正是自己火彈蘊含的藍色靈火。

  “你也是練氣期修士?不知道友如何稱呼?如今修為到了何種境地?”

  言鶴收起剛剛的氣勢,尷尬的笑了笑。換做旁人,估計隻能用皮笑肉不笑形容他現在的表情。

  “我的修為道友無需知曉。我隻想問一句,道友也是修真者,為何要插手凡俗宮廷的事物?難道道友想破壞規矩嗎?”

  黑袍人也不出手,隻是聲音中給人冰寒的感覺。與其說對方是在詢問,還不如說這是在質問。言鶴雖然感覺不爽,但是他心知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如果說自己修真大半精力都用在了煉丹煉器上,那麽欺負同道估計也就欺壓一些練氣初期的新人還算可以。如果遇到練氣中期尤其是以武力見長的劍修,那麽別說取勝,就是全身而退都是勉強。

  “道友說的是。規矩在下都懂,所以不敢使用靈藥害人。先前太子找到在下,拿到的也都是些凡俗的丹藥。這也不算壞了了規矩。”言鶴將主家直接丟出,隨即靈光一閃,馬上明白了個中緣由。於是接口道:“言某有眼無珠,不知道陛下身後有道友這般能人存在,一時迷了心竅,萬望道友贖罪。這是在下的一點心意,還望道友寬恕。”

  言鶴取出五塊中品靈石雙手奉上。這可是他三十幾年積累下來的全部,一股腦送人固然可惜,隻是若能買下命來這些花費也算值得。

  “好大的手筆,道友這是覺得五顆中品靈石抵得上道友的一條性命?那麽我給你五塊中品靈石,你把命給我怎麽樣?”

  黑袍人沒有接受靈石,話語一出,嚇得言鶴險些癱倒。

  “道友見諒啊!小的雖說是練氣後期修為,但是這幾年投靠門派無果,眼看得不到築基丹,這一身修為也就止步了。想著還能苟延百餘年性命,所以才在這凡俗界謀取一些富貴。真心不知道觸犯了道友庇護的勢力啊!”

  言鶴祈求連連,他現在也後悔追求這一場富貴。如果有機會,他寧可去深山隱居,至少可以確保百年太平。

  “跟我走一趟吧。”

  黑袍人指尖凝聚一點靈力,在言鶴身上經脈穴位處點了兩下,轉身就向一旁巷道走去。言鶴知道身體靈力被封住,想要衝破也不是一時半刻可以做到的。於是拿起地上掉落的靈石,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過不多時,二人來到一處湖邊。

  黑袍人揮手變出一條飛舟,二人才在甲板上站定,這飛舟便在一片雲霧中緩緩升起,直到離地七八百丈這才停了下來。

  “把你知道的都說一遍,我要是滿意了便放你回去。”

  黑袍人坐在甲板上,揮手間多出一張茶幾。他取下一杯熱茶緩緩品了一口,一雙眸子死死盯住言鶴。

  二人就在這夜空雲中懸浮著,此時鄴城皇宮中卻別有一番景象。

  北濟皇帝蕭贏阜雖然閉目歇息,但是始終無法成眠。似乎自己躺的太久了,應該出去走動一番。隻不過天色黑了,這個時候出去難免有些怪異。為了不打擾皇後,他也隻好這麽閉著眼睛靜靜的躺著。隨之而來的便是有人進來,耳聽宮人低聲參拜太子,蕭贏阜知道是自己兒子過來了。

  隻不過隨著眼中一陣紅光亮起,蕭贏阜便什麽都不知道了。待到他重新恢複意識,趕忙起身查看。這寢殿中哪裏還有太子的身影?除了守夜的宮人就隻有皇後躺在龍床上的身影。

  夜風中,蕭贏阜坐在床邊,對剛剛發生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思慮間,一件黃袍被人披到身上。蕭贏阜扭頭看時,卻是皇後。

  “這幾日你光照顧朕了,去休息吧。朕想起來坐一會。可能是太想念太子了吧?剛剛我居然隱約感覺太子來了。”

  蕭贏阜輕輕拍了拍皇後的素手,轉回頭望向窗外的夜色。

  “陛下又想太子了,那不如早點讓他繼位,我們也學著民間的夫婦歸隱田園。”

  蕭贏阜聞聽皇後所言,感慨的握住她的手,心中跌宕起伏。

  數十年宮廷生活,一場大病他已然有所感悟了。如果能夠帶著皇後和幾名嬪妃歸隱田園,看著兒子繼承皇位成為一名賢德君主,應該也算一種享受。

  蕭贏阜一邊感歎,一邊起身想要將皇後送回龍床。就在這時,暗夜中隱隱傳來一名女子哭泣的聲音。仔細聆聽,蕭贏阜和皇後卻無法辨別這聲音傳來的方向。

  “嚶嚶嚶……嚶嚶嚶……十多年了,我還是沒有找到我的頭……嚶嚶嚶……嚶嚶嚶……太後娘娘最疼我了,沒有頭我怎麽去見太後娘娘啊……嚶嚶嚶……嚶嚶嚶”

  蕭贏阜和皇後聞聽此言麵色大變,趕忙召集宮人進來寢殿。可是眾人都沒有聽到有人哭泣,就連同值夜的禁衛也是將宮中搜查了一夜,始終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

  但是蕭贏

  阜和皇後還是聽到了一個女人哭泣的聲音,就在一群宮女太監貼身圍攏的時候,這個聲音還在不停地哭泣。

  一時間整個皇宮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氣氛。十多年前的舊事又被私下傳播開來。

  十多年前,太後駕崩。宮中上下五千餘人全部殞命。據說當時皇上皇後連同太子長公主便隻有四人活了下來。整個皇宮都被屍體充斥,現在的宮女太監都是後來補充進來的。

  傳聞當時有太監勾結禁衛意圖叛亂,還是皇後娘娘大恩大德沒有公開他們的身份,這才讓一眾禁衛宮人都能體麵下葬。

  現如今皇上皇後都聽到有人哭泣,莫非是當日少收斂了哪個宮娥,這是回來喊冤了嗎?

  蕭贏阜和皇後一整天惶惶不安,可是在宮中某處暗室中卻有一名綠衫女子正在發著脾氣。

  “什麽狗屁故事?頭都沒了,你讓這宮女怎麽哭?編瞎話也不打草稿!害得本姑娘幾次差點沒笑出聲來。傳音入密讓你這麽禍害,估計開天辟地也算是頭一遭了。”

  說話的正是隱居海島十年的箐曦。此時她正拿著一個不足尺許的木人不停咒罵著。

  隻是這咒罵顯然沒有什麽作用,因為蕭逸正在飛舟上聽著言鶴沒頭沒腦的講述呢。

  這言鶴倒也是個奇人。打小就是一個市井小民,跟著家中長輩學了點黃白之術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是還有幾個大戶願意找他煉丹。

  後來言鶴得了一本奇書,一來二去還真就學會了一些法門。幾十年過去,他還真就成了一名練氣中期修士。眼看著年紀越來越大,馬上天命之年了言鶴終於成為練氣後期的散修,尋思著找個門派成功築基,再讓修為更進一步,結果他的資質人家根本就瞧不上眼。

  到頭來好處沒少打點,實在一點兒也沒撈著。最後跑到鄴城混跡兩年,終於得到太子的賞識。這一年多他給太子提供毒藥始終不肯破壞修真界的規矩,萬沒料到今天讓蕭逸壞了買賣。

  “給我說說你那火靈彈的事兒,怎麽就能追著我不放?”

  蕭逸隨手生出一顆靈力火彈,左右端詳著。言鶴見狀趕忙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玉簡,雙手遞到蕭逸麵前。

  “先生,這是我得來的一種功法。因為能力有限,所以幾十年不得要領,我又不好在散修中顯露。情急之下拿出來救命,說句大不敬的話,今天您一招就給破了,一看您就是高手。孝敬先生這就是我應該的,誰讓您饒了小的一命呢?”

  言鶴見蕭逸接過了玉簡,心中便是一喜,隨口奉承道。卻見蕭逸沉浸在玉簡中,根本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又過了良久,蕭逸緩緩睜開雙眼,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黃紙飄到言鶴眼前。

  “想活命就簽了。不然就你做的這些事,死都不過分。”蕭逸說的語氣平和,但在言鶴聽來卻是猶如晴天霹靂。

  “誓言卷!”言鶴顫抖著接住黃紙,其上文字觸目驚心。

  “不過是今後替我辦事,如果做得好,比起你現在的日子肯定要好很多。築基丹什麽的今後也短不了你的。”

  言鶴聞言簽下名字,眼中泛起點點淚水。他今後不知是喜還是悲,不知現在死去會不會更能解脫。這名字落到誓言卷上,他的後半生就隻能聽命於蕭逸的命令了。從此再無自由,但是他活下來了……

  看著黃紙消散在天地間,蕭逸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揮手,飛舟向著北邊緩緩飛去。

  七日後,蕭贏阜和皇後一同駕崩,臨死前口中還在不停念叨大哥和先皇的名諱。見過二人慘狀的宮人都被他們淒慘的死狀嚇的幾天吃不下飯,與其說他們是病死的,還不如說是耗幹了精神活活累死的。

  七日七夜不眠不休的懺悔,多少禦醫都束手無策。直到最後一刻撒手人寰,嘴裏說的還是我錯了。

  這幾日太子始終沒來皇宮探望,現如今皇帝駕崩,本當太子主事,如果不出意外也該他繼位大統了。隻不過前去太子府的太監非但沒請來主事之人,還帶回了一個驚天的消息。太子也在後花園內歸天了。

  一時間朝野動蕩,多虧了上官為首的幾名重臣集體推舉蕭和信承襲皇位,這才保得北濟朝野的太平。

  新皇登基,三日後皇宮一處密室內。

  “人我安排到島上打理去了。接下來就算咱們不在那裏應該也不會荒廢了。什麽時候你要還想回去,直接報出名諱就可以了。”

  “你當這是哪裏啊?這是皇家,而且是凡俗界。這麽插手可是壞了規矩。”

  綠衫女子一邊啃著羊腿,一邊瞪著蕭逸。

  “修真者不插手凡人間的事物,但是如果插手自己家的事兒應該不會犯事兒吧?”

  箐曦白了蕭逸一眼,低頭繼續啃著羊腿,嘴裏還念叨著:“人家是皇族,怎麽就成你家的事了?回頭人家修真者別說家族,就是散修出麵也不好解釋啊!咱們修真界真要插手世俗爭端,這天下還能有安靜的地兒嗎?”

  蕭逸將畫像擺正,仔細端詳了半晌,然後回身擺出一副微笑的表情指著身後問道:“你看像嗎?我說我是前太子蕭和義,你說我這算家事嗎?還有人敢來找我麻煩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