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行船
  聞聽高歡之言,狂嵐臉色陡然一變。如果一名化神分身寧可承受法寶重創也要攻擊一名元嬰,那麽完全可以將自己先行擒下。一旦對方如此施為,那麽即便自己手下元嬰眾多,也難保會被強行控製。

  “靈皇說笑了。狂嵐隻是忘不掉高歡妹妹的姿容,正所謂愛美之心嘛。靈皇也看到了,此番狂嵐並沒有倚仗人數優勢欺負高歡妹妹。隻是直到現在依舊不能接受妹妹許配他人的事實。既然靈皇反對,那麽小侄隻能認命了。我等就此返回狼族,還望高歡妹妹多多保重!”

  狂嵐向著靈皇拱手一拜,隨即招呼諸人折返而去。

  “爹爹,咱們快去……快去接我相公吧。剛剛為了召喚爹爹分身降臨,女兒讓他留在了數十裏外。他一個築基修士,麵對的可都是血狼族元嬰啊!咱們去的晚些,恐怕他會性命不保!”

  靈皇伸手攔住高歡意欲折返的身形,搖頭勸慰道:“還是隨爹回去吧。那小子此時已然消失了。適才不知他如何引發雷罰,早已同那名元嬰一起隕落了。區區人族,歡兒也不要太過傷神。”

  高歡聞聽父親所言,她的神情隨之黯然。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這和義倒是挺適合做兄弟的一個人。

  靈皇控製著高歡的飛劍向著狐族方向飛去。

  “歡歡,這兩位姑娘是你什麽人啊……”

  神秘空間,紅玉天香爐中。

  菁曦艱難的坐直身體,此番雷劫終於讓自己踏入了元嬰。雖說身體遭受了重創,但是好在自己還是挺了過來。

  “大姐!你剛剛簡直太英勇了!要不是大姐出手,恐怕蕭逸此番便要隕落了。”

  菁曦白了蕭逸一眼,胸中氣血一陣翻騰。

  “有你這樣的嗎?好幾天音訊皆無,突然就跟我說自己遇到麻煩了。如果再給本仙子三天時間,還至於遭受這麽重的傷害嗎?”

  蕭逸尷尬的笑了笑,這元嬰的重傷自己也是無能為力的事情。

  “行了,現在出去吧。咱們趕快回去流雲宗,本仙子憑借宗門的靈藥,一年內應該可以恢複修為。”

  菁曦起身,卻見蕭逸坐在萍兒身旁紋絲不動。

  “起來啊!你不會想讓本仙子陪你在這空間中繼續待著吧?”

  蕭逸無奈的抬頭看著菁曦,支支吾吾的解釋道:“大姐,現在咱們還不能出去。此時外邊應該有位化神分身就在附近,咱們現在出去,恐怕招來更大的麻煩!”

  菁曦無奈的看著蕭逸,若是沒有重傷,她恐怕又要噴出一口老血。

  “你小子!沒法力時候得罪練氣修士。剛剛練氣就得罪築基。好不容易築基了,你直接得罪一個門派。現在沒等結丹呢,你連化神都敢招惹了!是不是回頭結丹了你還要招惹三界共主,各方仙帝啊?”

  蕭逸聞言,臉上顯出尷尬。自己本來便是奕晨宮仙帝了,以後招惹來一群仙帝估計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大姐,咱們先躲避兩天。等過了這兩天,咱們就去流雲宗好不好?”

  菁曦本來還想教訓一下這小子,可是沒等她發火,胸口一陣悶熱,整個人便昏死了過去。如果她此時還有知覺,那她便會發現,她體內的元嬰小人正在丹田中疲憊的合上了雙眼,徹底陷入了沉睡。

  眼見菁曦半天沒有反應,蕭逸連忙跑到她的身邊。伸手搭脈,隨即臉上顯出一陣古怪。

  這菁曦脈象平穩,身體並沒有什麽異常表現。但是任憑他怎麽呼喊,菁曦始終沒有反應。

  他也嚐試過聯係師父,得到的答複居然是菁曦突破化嬰受損,此時進入了自我修養的調理狀態。無法借助金石之力恢複蘇醒,但是紅玉天香爐就是極佳的閉關之所。蕭逸可以激發大量靈石,供菁曦的元嬰吸收恢複。

  隨著數枚上品靈石被激發出靈氣,二人便在天香爐中接連數日靜靜吸收這濃鬱的靈氣。

  半月後,流雲大陸平城。

  郭威一早出攤便開始忙碌。一直等到烤餅售罄,他這才拭去額頭的汗水,撐腰望向近午的日頭。

  如此這般的勞作解決溫飽根本便不成問題,隻是距離他心中的向往卻還是有著極大的距離。

  他很羨慕空中的流雲,羨慕追逐嬉戲的鳥雀。早就聽聞海上有座仙山,等到自己的銀錢可以招募一艏大船,定要到海上去拜師學藝。

  “郭小哥,這麽早就收攤了?今天生意不錯啊!”賣水果的周通拿起一枚黃杏走到郭威身旁遞給他。

  郭威接過黃杏,用攤子上的水壺衝洗了一下,張嘴咬了下去。頓時甘甜的汁水盈滿口腔,一早的疲憊也驅散了許多。

  “周大哥又拿我說笑。我這烤餅如果頭午不賣出去,恐怕一天都要窩在這裏了。怎麽比得上周大哥的水果啊?到了傍晚還會補貨,一整天都不愁賣。”

  周通笑看著郭威,悄聲問道:“你要是羨慕哥哥的買賣,不妨咱們就一起做啊?我家裏還有個妹妹,雖說不是容貌絕美,但是貴在賢惠能幹。這也到了婚配的年紀,郭小哥這兩天可以安排人提親。都是尋常百姓,咱們也沒那麽多講究。回頭咱們兩家成了一家,豈不是……”

  “周大哥,郭威日後要去海上找尋仙山的。大哥也不想自己妹子守活寡吧?”

  “咱們平城每年本地的,外地的,有多少人出海找尋仙山啊?你怎麽也想著出海啊?”

  “老板,還有烤餅嗎?”

  “賣完了,明日請早……”

  郭威頭也沒抬隨口答道。

  “那明日能幫某多備些烤餅嗎?烤得幹一些,某要出海攜帶。一百張需要多少費用?您看這些錢夠嗎?”

  三枚銀幣被遞到了郭威眼前,可是他非但沒有接錢,還用一臉狐疑的神情抬眼看向對方。

  眼前之人是一名二十出頭的藍袍青年。此人頭戴藍色方巾,斜背著土黃色包裹,黑色布帶纏腰,怎麽看也不像是能夠出海闖蕩的樣子。

  半個時辰後,郭威同藍袍青年對坐在家中,桌子上隻有兩個青菜,外加一條蒸熟的鹹魚。

  “苗兄一個人就想要出海?難道不知曉這出海尋山幾乎是有去無回的事情嗎?”

  藍袍青年尷尬的低下頭,輕聲解釋道:“苗某才到此地,本來以為銀錢帶的足夠多了,此番能夠順利出海呢。沒想到平城出海尋山居然是別處雇傭漁船價格的十倍!結果現在也隻能同幾個人結伴共乘一艏漁船了。”

  郭威給苗景玉斟滿酒水,謹慎的問道:“苗兄此番出海大概花費了多少啊?在下也想要出海,隻是一直沒有足夠的銀錢,所以一直未能成行。”

  苗景玉苦笑著喝下酒水,歎聲道:“別提了!這一趟足足收了苗某十五枚金幣。這還是討價還價半天,人家才勉強答應的價格。現在苗某隻剩下五枚銀幣,如果此番出海找尋不到仙山,那麽即便能夠活著回來,恐怕苗某也要流落街頭了。”

  “船上還有位置嗎?十五個金幣,如果是這個價格,那麽郭某倒是想跟苗兄一道前往。”

  郭威這些年一直心心念念的便是出海尋山的機緣。自幼他便聞聽海外仙山的傳聞,一早便積攢錢財準備買下一條大船出海。

  “郭兄弟這可難為苗某了。這船老大收某十五金幣,也隻留給苗某一個船上打雜的職務。其餘的幾名客人,那可是支付了三十金幣的船資。現在滿員,根本就是沒機會安插人了。”

  郭威不甘心,但還是決定等下先去準備兩百張烤餅。

  次日海上……

  “郭兄弟,你用自己家的房產換了一個雜役的工作,是不是代價有些高的離譜啊?”

  苗景玉一邊將海水提到船上,一邊問著身旁的郭威道。

  “沒辦法,此番出海,如果不成功,郭某也不想回去繼續做小販了。對了,咱們不知道還要漂泊多少日,上船前賣水果的周大哥送了一筐海棠果給我。回頭到艙裏幫我吃一下吧。要是讓我自己吃,恐怕沒等吃完就要爛掉了。”

  船開行的很慢,漸漸的駛入了一處無風的霧海之中。此處倒也並非一直無風,偶爾吹來的海風會將大船吹出濃霧。為了盡快找到傳說中的仙山,船老大在這個時候便會降下桅杆。

  一開始水手負責劃船,但是隨著海流的出現,大船僅靠水手劃槳已然無法前進了。這個時候,所有的雜役也操起船槳加入了劃船的隊伍。再往後,連一眾乘客也加入了這劃槳逆流的人群中。

  大船便在這種逆流無風的霧海中足足堅持了一個半月。淡水所剩無幾,船上的食物也早已消耗殆盡。

  “老大,就剩下幾塊芋頭幹了。再這麽堅持下去,恐怕咱們便要活活餓死了。”

  “你去看看漁網有沒有捕獲些什麽能吃的東西,如果還是一無所獲,那麽也隻好返航了。反正咱們也不是第一次幹這買賣了,再怎麽說無緣靠近仙島也是船上之人的命數。咱們犯不著為了他們的執著搭上自己的性命!”

  年逾五十的船老大看著四下的霧氣,無奈的下到了船艙裏邊。

  這大船漿室裏此刻也是霧氣彌漫,眾人機械的劃著船槳,他們也僅憑著意誌在這一片霧氣中堅持著。

  “王兄,咱們還能到仙島上嗎?這都一個多月了,今天小弟就吃了一塊芋頭幹,已經沒有體力再堅持下去了。”

  “別說了,越說越餓。咱們都堅持這麽久了。如果現在放棄,那先前吃的苦不就白白浪費了嗎?”

  “你們誰還有吃的?本公子願意出五個金幣向他購買!數量不限,有多少本公子便要多少!”

  船老大進到漿室,聞聽眾人的言語,他知道,這一批人也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諸位,當初諸位說好了租用本船一個月的時間。現如今已然多走了半月有餘。咱們船上的食物淡水已然不夠了。大家還是停手吧,咱們一道返回平城,大家準備充分了再做打算。”

  聞聽船老大讓大家放棄,幾名漿手頓時癱軟在了自己的漿位上。但是幾名乘客同幾名花錢登船的雜役卻依舊不甘的堅持著。

  大船因為失去了幾隻船槳動力,緩緩的被海流推了回來。

  “都愣著幹什麽?都給本公子劃槳!隻要能到仙山,本公子給你們每人一百金作為獎賞!快點兒劃船!都別停下!”

  一名乘客感覺漿室裏劃槳的聲音小了許多,於是起身對著霧氣大聲喊道。

  “齊公子,咱們已經沒有糧食了,淡水也不多了。再要堅持下去,恐怕整船人都要困死在海上。這金錢雖好,但是也要有命花不是?您還是別為難大家了,放棄吧!”

  船老大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求仙的有錢人了,人一時迷失了心性,以為金錢可以讓他們擁有一切。可是沒人比他清楚,隻有活著,錢財方可以購買自己的所需。一旦丟了性命,那麽再多的財物也不過是無福消受的虛妄。

  “放棄?本公子散盡家財,便是為了這成仙的一條道路。你說放棄就放棄!你知道本公子為了成仙付出了多少嗎?今天誰要再想勸阻本少爺,那麽就要做好心裏準備!”

  一柄短刀從迷霧中刺出,準確的插入了船老大的心髒。

  “怎麽求仙還搞出人命了啊?什麽心性都想著得道成仙嗎?若是讓你成仙,那回頭是得道還是失德啊?”

  漿室中霧氣瞬間消散,眾人看著齊國誌此時正拿著一柄匕首死死的插在船老大的胸前。

  隻不過船老大並沒有出血,他的身後正有一名白袍青年,用手推著他的脊背。

  齊國誌手中的匕首此時刀身如同麵團打造一般,全都堆在了船老大的胸前。

  “這……這怎麽可能!”

  齊國誌錯愕的看了看自己的匕首,隨即又看向白袍青年。他猛的跪伏在青年腳下,接連叩頭,嘴裏還在不停解釋道:“神仙明鑒!在下隻是同船老大開個玩笑。煩請仙人引路,讓在下能夠追隨仙人一場。”

  白袍青年看著掉落地上的匕首,眼見其刀身恢複原本的樣子,他不由皺了皺眉頭。

  “適才要不是我出手及時,恐怕你這玩笑便會真的奪走他人性命吧?”

  不等齊國誌再次出口辯解,青年單手一招,地上的匕首便飛到了他的手中。

  他用匕首在自己的頭上用力刺下,可是這匕首刀身又變成了軟踏踏的模樣。他又在船老大脖子上刺了幾下,依舊是軟踏踏的模樣。

  青年也不理睬地上跪伏的齊國誌,繞過他又走到其餘諸人身前。不等對方避讓,這匕首又在諸人身上連續捅刺。眾人雖說很驚恐,但是等真的看到匕首沒傷到自己,紛紛也是露出了驚歎的表情。

  “有趣,有趣!果然是殺不死人,隻是開玩笑啊!你起來吧!用這匕首捅自己三刀,某便不同你計較了。平白無故嚇唬別人,終歸還是你自己的責任!”

  “是!是!是!”

  齊國誌雙手接過匕首,這指尖才一觸碰刀身,馬上感覺到了其上的異樣。他猶豫的將匕首割在手腕處,可是軟趴趴的刀身連一道白痕都沒有留下。

  齊國誌驚喜的抬頭看向白袍青年,隨即又望向船老大的方向,嘴裏笑著解釋道:“船家,齊某適才真的就是同你開玩笑。這匕首根本就不會傷害到你。”

  齊國誌說話間將匕首刺到自己的腹部,可是隨即拿起匕首卻又是軟趴趴的模樣。

  “船家,你看,這根本就是無害的東西。剛剛真的隻是同你開玩笑。齊某什麽人品,船家應該也是最清楚的嘛!”

  齊國誌又用匕首用力刺向自己的小腹,隨即他的神情陡然凝固了。眾人一開始還在看著眼前的一切,可是隨即他們便驚詫在了當場。

  因為匕首此時深深的插在齊國誌的小腹處,鮮血滾滾流出,已然在他腳下形成了猩紅的一灘。

  齊國誌不敢置信的看向白袍青年,隨即艱難的說道:“仙長,仙長救命啊!這……這……”

  白袍青年玩味的看著齊國誌,好奇的問道:“原來你這匕首不是開玩笑啊?那某隻能說聲抱歉了。宗門的化金術好像隻能維持十幾吸時間。反正匕首是你的,又是你自己刺傷的自己。這個因果可是與某無關,公子死後可別找某討要說法啊!”

  齊國誌驚恐的看著白袍青年,最後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行了,你們都回去吧。如果再繼續下去,難保不會有人再對諸位動了殺機。我這裏有十隻大餅,還有一桶淡水。出了迷霧,剩下的食物就靠你們從海中獲取了。”

  白袍青年揮手丟出一包大餅和一個木桶,隨即轉身消失在了漿室之中。

  霧氣重新籠罩了整個槳室,但是諸人再也沒有回到自己的槳位,他們將屍體抬出丟入海中,隨即坐在甲板上開始分食剛剛得來的大餅。

  一日後,大船被海流推了出來。船老大揚起船帆,調轉船頭,借助風勢開始向著前方航行。又過了半日,眾人終於行駛出了迷霧,水手也提起了滿是海貨的漁網。

  等到諸人回到平城碼頭,雖說都是心有不甘,但是能活著返航已然讓他們很是滿足了。

  郭威同苗景玉遺憾的站在碼頭,現在他們都麵臨著一個極大的問題。那便是接下來要如何生活……

  “二位,和某準備出海。不知道二位有沒有興趣跟某一同上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