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銀塔
  “如果不是當初使用頻率太高,你以為我爹爹會不將印記留在本公子身上嗎?”

  “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你都喊一具化神分身過去,現在我突然明白靈皇為什麽要將印記留在我身上了……”

  蕭逸此時耳朵被人揪著,但是他也隻好順勢蹲在地上。高歡看著垂頭喪氣的蕭逸,心情別提有多好了。

  “怎麽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了?當時我雖然小,但是每次都是遇到重要的事情才召喚爹爹分身的!”

  蕭逸用手指在地上畫著圈圈,也不管耳朵的疼痛,嘴裏不滿的抱怨道:“重要的事?我怎麽沒看出來啊?說了半天,也沒看到有哪件事重要了!”

  “本公子說重要就重要!你根本不懂小孩子的世界!本公子當初可是足足做了一千三百年的小孩子!母後給本公子做的紙鳶,那可是最好的東西。本公子沒讓仆人動用法力,全憑一人之力才將它放到了天上。當時那隻紙鳶便是我的全世界!一個人全世界都被毀了,難道還不是重要的事情嗎?還有那次落水,當時溪水已經沒過了我的脖子,我感覺自己馬上就要被淹死了。人都要被淹死了,難道還不危險嗎?當時我坐在溪水裏,一邊哭,一邊拚命求救。可是周圍根本就沒有人回應我的呼救……”

  高歡越說越傷心,原本那股子傲氣也被小女兒家的柔弱取代了。她沉浸在自己對往昔的追憶之中,仿佛如果停留在無憂無慮的童年,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高公子,我沒聽錯吧?你說當時快淹死了,結果自己還是坐在水裏哭!那溪水到底有多高啊?”

  蕭逸感覺對方的手鬆了,於是趕忙擺脫了控製,一邊揉著耳朵,一邊抱怨道。

  “你懂什麽?事發突然,當時我隻是感覺自己要淹死了,哪裏還會考慮水有多深啊?”

  眼見高歡一臉鄙夷,蕭逸也回嘴道:“還不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誰說都是小事了?當初被人圍攻,我也是叫來爹爹出手的。”高歡不允許被人質疑,於是憤聲說道。

  “你!被圍攻?對方什麽修為啊?危不危險?”

  “我當時是築基後期,對手五人,都是人族練氣中期。”高歡不以為然的解釋道。

  “你都築基後期了,應該可以輕鬆滅掉這幾個練氣吧?你居然讓化神分身出手幫你對付幾個練氣期的小修士?”蕭逸不敢置信的看著高歡,這到底是一個什麽人啊?連個練氣期都不能應付!

  “拜托!我可是狐狸!能借力的,為什麽要自己出手?我們可是用智謀取勝的好不好?從小娘親就不斷教導我,凡事能用智謀取勝,那就別用自身武力解決。所以一直以來,我可是從來不依靠修為得到什麽的,能跑就跑,能躲便躲。不會用智謀取勝的狐狸,那絕對不是好狐狸!這幾百年裏,我可是極少同別人打架的!頂多就是偷竊一些無關痛癢的東西罷了。”

  蕭逸仔細回想了一番,貌似這丫頭還真就是一直偷奸耍滑。先前騙了靈皇眾人,後來又把自己扔在百花坊收拾爛攤子。

  “除了坑我,你還偷東西啊?”

  高歡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趾高氣昂的說道:“都說了,一般東西本公子瞧不上。要偷也是一些公子喜歡,又無關痛癢的東西。”

  蕭逸見她再次恢複了原本的神采,他也趕緊起身低聲叨咕道:“你喜歡,還無關痛癢?我怎麽沒看出來還有這種東西?我看你就是喜歡欺負我這種人。”

  “怎麽沒有?竊玉也是竊,偷香也是偷!不然你以為本公子為什麽要帶著你去喝花酒啊?”

  高歡這般得意,卻沒注意到一旁的王麓一已然驚得目瞪口呆了。

  “公子……你果然是小哥哥!果然是!”

  她趕忙轉身跑開,一邊跑,還一邊不停地歡呼道:“師姐!師姐!別睡了!他真的就是男人!我同你說的那個人他親口承認自己是男人!而且還去帶人喝花酒……”

  蕭逸二人疑惑的看向遠去的背影,相互對視了一眼。

  “這裏居然還有別人?”

  片刻後,王師妹拖著景華師姐走了回來。看著景華睡眼朦朧的神情,任誰都知道別人是被困在了碗裏,而她則是睡在了碗中。

  “男的就男的唄。人家都不肯承認自己性別,明擺著就是不想與你交集。讓我回去再睡會吧!有什麽事,你們自己聊……”

  盡管景華師姐還是想要掙脫回去睡覺,可是架不住師妹的生拉硬拽。

  “對了,你還欠我一個金幣呢!為了把你從百花坊弄出來,當時本少爺可是掏了一個金幣!要知道,這去青樓,本公子可是從來沒有掏過錢的!而且……”

  眼見二女從黑氣中走來,高歡登時失語了。

  不等蕭逸緩過神來,高歡身形一變,再次恢複了男兒之身。

  “這位姐姐,初次見麵。在下高子梟,敢問姐姐如何稱呼?”

  不等景華答話,王師妹立時興奮的叫了起來。

  “師姐!你看!這便是我說的那位高公子。”

  “哦……你好……”

  景華敷衍的答了一句,隨即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再次睡了起來。

  “師姐!你……你怎麽又睡了……”

  王師妹看著景華的狀態,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抬眼間,卻見高歡向著自己急步走來,她當時便興奮得開始手足無措了。

  一件雪貂披風被從儲物袋中取了出來,高歡直接從王師妹身前走過,輕輕的將雪貂披風蓋在景華師姐的肩頭。

  “地上涼,姐姐還是還披上一點吧。”

  眼見對方三人如此,蕭逸站在原地出聲提醒道:“高公子,能不能等下再憐香惜玉啊?咱們現在被困在碗裏呢!能不能先想辦法出去啊?”

  睡覺的睡覺,犯花癡的犯花癡,憐香惜玉的自顧自的抱著熟睡的女子,沒有一個人搭理此時的蕭逸……

  五日後,人族同荒原的邊界處。

  “王爺,馬上便要踏入荒原了。此處是明視君的地盤,咱們要不要將遁光再上升一些?這幫兔子可是同咱們仇深似海啊!”

  一名手下輕聲詢問道。

  “怕什麽?左邊是狐族領地,右邊是黑麵君的地盤。就這裏最為安全。別跟本王說你堂堂血狼,還會害怕一群兔子!要是這麽慫,以後便不要跟著本王一起出來辦事!”

  狂嵐一臉不屑的看了看那名手下,自己駕馭的血狼皇族才能驅使的大型樓船迅速慢了下來。

  “王爺!這樓船怎麽還慢下來了?身處異地,咱們還是少生事端才是。趕快回去吧!”

  手下一見自己出言非但沒有讓狂嵐重視,反而越發不在乎了,他頓時感覺一陣慌亂。

  “急什麽?既然是走這兔子們的領地,太快了會嚇到他們的。給他們機會前來恭迎,千萬別嚇壞了這些家夥。夜巡,等下你帶人四下警戒,氣勢上可別丟了我血狼族的威風!黃吼,你帶人在前麵列隊開路。記住,咱們是代表了血狼族,一定要把陣仗給本王撐起來!”

  兩名隨從麵麵相覷,一共就十幾個人,這讓他們如何撐起陣仗場麵呢?

  “夜巡大哥,等下你帶人四下警戒這倒沒什麽。可是小弟上哪去找人列隊開路啊?”

  看著黃吼一臉為難,夜巡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隻牛角。

  “這是近百年大哥手下斬殺的人族修士。雖然這般看上去屍體會有些木訥,但是隻要在其頭頂籠罩上黑氣,管保沒人可以看出端倪。等下兄弟拿他們前麵開路列隊,反正也不用言語,定然不會露餡的。”

  黃吼接過牛角,隨即又苦著臉看向夜巡道:“大哥,小弟是帶人前方列隊。這群屍體如何追得上樓船的速度啊?”

  “兄弟走在最前麵,此番大哥出來還帶了近百的白魂。稍後你隻需將這白魂注入屍體之內,讓他們列隊站在飛行法器上便可以了。兄弟手頭的飛劍夠嗎?不夠咱們給你湊湊,相信幾十把飛劍應該還是可以應付一下場麵的!”

  過不多時,天空中出現了兩排飛劍,每柄飛劍上站立著三名身披鎧甲,手持長戟的兵士。他們個個黑氣罩麵,周身散發著濃重的死氣。

  這一排甲兵身後便是一座樓船。這樓船中沒有鶯歌燕舞,卻有節奏的響起陣陣戰鼓。鼓聲隆隆,宛若半空驚雷。地麵上的走獸被鼓聲驚得紛紛躲回了洞穴,整個荒原草場除了陣陣風吹草浪,居然沒有半點生氣。

  “王爺,以現在的速度,再往前有半日就要抵達明視君的一處駐地了。咱們……”

  “問什麽問?就按這個速度繼續前進!”

  狂嵐撕咬著一條血淋淋的人腿,原本凶悍的樣貌漸漸顯出凶獸的本相。

  一行人走了小半日,前方忽然出現了一隊人馬。百餘名妖族修士列隊雲端,地麵上還有上萬隻沒有化形的兔妖匯聚成片。

  “何人擅闖我赤目族領地!速速報上名來!”

  狂嵐很不滿意樓船停下,懶洋洋的招呼手下上前交涉。過不多時,這名手下急匆匆的跑了回來。

  “回稟大王!對方是一名赤目族元嬰,聞聽血狼族過境,居然不肯讓路,還讓我們原路返回。”

  狂嵐聞聽對方隻有一名元嬰,便敢命令血狼族停止前進。他本來素來引以為傲的身份,哪裏允許被人如此踐踏?而且對方還是一群兔子!

  狂嵐猛然站起,手中還多出一支漆黑的狼牙棒。周身妖氣暴起,背後瞬間多出來一掛血紅的披風。

  狂嵐走出爵室,看著船前雲中列陣的百餘名赤目族妖修,朗聲笑道:“本王還擔心是誰呢?原來是左近左道友啊!本王此番帶領血狼族人馬去到靈狐族娶親。道友不會阻攔本王的娶親隊伍吧?”

  赤目族元嬰左近是一名灰袍中年。聞聽狂嵐所言,不屑的冷笑道:“靈狐族與血狼接臨,王爺卻要繞道來我赤目族領地。這麽大張旗鼓的,左某看著王爺不像娶親,倒像是故意要在我赤目族鬧事!”

  狂嵐看著左近,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隨即笑道:“本王此番迎娶了靈狐族的公主,為了準備婚禮,去到人族城市采買了大批物品。難道赤目族連這也要為難本王嗎?還請道友速速放行,免得耽誤了本王的好事!”

  狂嵐話語一出,手下十幾名隨從盡皆散發修為。此等靈壓讓赤目族修士全都僵立當場。腳下的近萬兔妖也都趴伏於地,身體不停地瑟瑟發抖。

  “這麽多元嬰出動!月狼族好大的威風啊!”左近身上靈力陡然放開,原本被威壓震懾住的兔妖重新恢複了行動。

  “左近!你以為區區一名元嬰,就能同我血狼族的這麽多精英抗衡嗎?夜巡,上前驅散這幫擋路的東西。本王回去小睡片刻。記住,這趟是為了本王的婚事而來的,所以不要搞得太過血腥。”

  狂嵐轉身返回,站在甲板女牆邊的夜巡領命飛出。

  他看著眼前的赤目族元嬰,後頸的鬃毛紛紛炸起,眼中散發出黃綠色的光芒。夜巡也不多言,麵部顯出野獸形態,快速衝向對麵的諸人。

  左近見狀揮手激出一道光幕,這夜巡才闖入光幕便感覺周身一凝。不過這種限製對於一名血狼元嬰顯然不夠看,他隻是揮開雙爪,便在光幕上切開了道道裂痕。

  左近顯然也沒有想用區區阻隔光幕困住一名元嬰。他張口吐出一座六角七層銀塔,此寶迎風漲大,底部顯出一個無底孔洞。

  眼見對方這銀塔古怪,夜巡也是不敢怠慢,他揮手招出一麵圓盾。這盾牌上有著青色狼首,才一出現,其上狼首便陡然睜開血色雙目。與此同時,銀塔底座孔洞中飛出兩條五爪金龍。盾牌上的狼首猛然噴出一根黑色煙柱直奔左近衝去,可是卻被金龍交錯纏繞,兩條龍尾擋住煙柱,身形也在纏繞中迅速延長。待到逼近盾牌之季,兩隻金龍前爪同時揮出。

  狼首原本緊貼盾麵的鬃毛紋理猛的炸開,第一時間封住龍爪攻擊,金龍同狼首相持不下。正待夜巡打算喚出其它法寶另行攻擊之時,兩條金龍的龍首高高揚起,口中對著他便吐出了兩顆金色火球。

  夜巡見狀趕忙點指盾牌,這圓盾本來就是以防禦為主的法寶,不等火球噴到,盾牌邊緣瞬間放出一圈丈許寬的光盾虛影。

  火球撞到盾牌光幕爆開,可是它們還是不肯罷休,兩條金龍再次噴出十幾顆金色龍炎火彈。伴隨著盾牌光幕的一陣抖動,夜巡清晰的感覺到了法寶的不支。

  左近麵上顯出輕笑,靈力再次在銀塔上增強了幾分,隻要再堅持片刻,這一戰便可以將對方斬殺當場。

  夜巡右足在半空重重一踏,腳下的空間頓時出現了一圈近乎實質的震蕩。身後猛然探出一條黑色鐵鏈,繞過激戰的金龍直奔左近的麵門射了過來。鎖鏈末端是一顆遍布紫色粘液的流星錘,左近清楚這些粘液定然毒性劇烈,他不會讓流星錘觸碰到自己的身體。

  但見左近劍指輕撥,七層銀塔迅速開始旋轉。雖說沒有蕩開流星錘,但是依舊撥擋到了黑色鐵鏈。

  眼見流星錘沒有被擊飛,左近本來還有些失望。可是此時更為詫異的卻是被攔住的夜巡。

  這流星錘雖說直直指向左近,但是七層銀塔還在不停地旋轉。黑色鐵鏈迅速纏繞在銀塔之上,伴隨著纏繞鐵鏈的不斷增加,夜巡的臉色開始被尷尬取代。

  這黑色鎖鏈是由夜巡的狼尾所化,雖然一直延長沒有扯斷,但是再這樣被抽取下去,遲早也會將其靈力耗盡。

  隨著一聲破碎,金龍終於擊碎了光幕阻隔。眼見兩隻金龍再次醞釀龍炎火彈,夜巡趕忙用雙臂護住麵門。他的雙臂才一交叉,小臂處頓時亮起了點點銀色符文。就在火彈擊中其雙臂的那一刻,兩片光膜護臂顯露出來。

  這是夜巡的本命光甲,左近可以肯定,這次龍炎火彈極難突破對方的保命絕技。但是這並不代表他處於下風。因為動用本命光甲,夜巡此時的消耗極大。隻要左近操控的金龍持續攻擊,他可以肯定自己會笑到最後。

  隻可惜,夜巡隻是一個人,而對方還有十幾名元嬰未曾出手。所以左近沒有時間同對方消耗,隨著他雙腕一翻,劍指猛然左右分開,兩條金龍再次發生變換。

  一條金龍接連噴出火彈,另一條金龍探身繞到夜巡身後,從背後發起了火彈攻擊。

  夜巡雖然明知對方從身後偷襲,可是根本來不及分身抵禦。就在這危急時刻,一道身影出現在他脊背與龍炎火彈之間。

  “大哥!小弟幫你守住這邊!”

  聞聽是黃吼聲音,夜巡登時心下大定。此時自己盾牌狼首壓力驟減,紅色狼目跳動著兩朵詭異的火焰。原本被金龍包裹的黑色煙柱陡然焚起。纏繞其上的金龍顏色也隨著溫度升高漸漸開始發紅。

  黃吼用寬劍抵擋住金龍攻擊,口中默念法訣,身上靈力一震,登時顯現出一隻黑色巨狼的身影。

  這黑狼轉身望向左近,腳踏虛空奔著他的身前撲了過去。眼見前方纏繞黑色鐵鏈的銀塔準備撞飛黑狼,夜巡拚力用鐵鏈拉住銀塔。與此同時黑色巨狼一個閃身,繞開略一停頓的銀塔,複又衝著左近撲了上去。

  “二打一!血狼族果然不要臉!”

  左近靈力再次注入銀塔,就在黑狼近身正欲撕咬時,塔中再次飛出條金龍,一口咬住了黑狼的脖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