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040花酒
  蕭逸圍著法台不停查看。雖然玉須子和師傅當初都曾提及過此類傳送法陣,但是見到實物還是他的第一次。

  “和義沒事的。你要是想看的仔細些,可以上去查看。此處法陣因為沒有補充靈石,也不知道停滯多少萬年了。而且即便補充靈石,這法陣能不能依舊使用,也是尤未可知啊!”

  蕭慶岩眼看蕭逸過分謹慎,於是出聲提點道。如果通過法陣的篆刻能夠有所啟迪,那應該也是蕭逸這小子莫大的福緣。

  “太爺爺,這法陣布局精巧,到底如何操作啊?”

  蕭逸仔細檢查著法台上的構造,隨後又轉頭四下打量。可是終究沒有發現這法台還有什麽地方可以補充靈石。

  蕭慶岩走到法陣外圍一處,探手招起一枚通體灰暗的晶體托在掌心,打量兩眼,這才沉聲說道:“你看到周圍這些凸起的小點了嗎?這些都是用來激發傳送法陣的上品靈石。一共八十一塊上品靈石,想來這應該是一處跨大陸傳送法陣。而且這些靈石都是被使用過的樣子,現在看來應該是興隆門的弟子最終逃亡後便再也沒有人補充靈石了。”

  蕭慶岩轉身四下打量,入目的盡皆是空空蕩蕩的殿堂。很難想象,當初這裏布置該是何等華麗,又是因何被整體搬遷遺棄。

  “和義,你且先在這裏好好研習,太爺爺去外邊看看你那隻海狗的動靜。”

  蕭逸正沉浸在觀摩法台的研習中,聞聽蕭慶岩要去看看狗肉,他也並沒有太過在意。

  “師父!在嗎師父?”

  難得自己獨處,蕭逸馬上在識海中請教自己的師父。隻不過片刻光景,頑石老人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三十三啊!這次又有什麽事要為師解答啊?”

  聞聽師父應答,蕭逸趕忙問道:“師父,弟子找到一處上古遺跡。也是一處數十萬年前的古跡。隻是這裏早已人去樓空,隻留下了一處傳送法陣。據說這還是一處跨大陸的單向傳送法陣。弟子不知道師父有沒有聽聞過興隆門啊?”

  頑石老人聞聽興隆門,並沒有中斷談話。這次他卻長長歎息了一聲,隨即幽幽說道:“三十三啊!這興隆門掌門瀧興波乃是為師的故交。數萬年前我人族妖族聯手曾經共同抵禦魔族入侵,就在那次萬年征戰中,這位瀧道友連同門下幾位精英弟子一道隕落了。後來興隆門的弟子再無精英能夠挑起大梁,最終也隻能銷聲匿跡在了修真界之中。想來應該便是隱居在了某個不知名的角落了吧!戰後為師也曾陪同幾位道友一同去往興隆門慰問,可是當為師趕到興隆門的時候,那仙山之上早已是沒了興隆門存在的痕跡。如果你確實找到的是興隆門遺跡,想來應該是其下門人發動了什麽門派秘術,將整個宗門搬移到了某處保護起來吧?”

  蕭逸聞聽師父所言,頓時心中有了盤算。數十萬年前對方便將此處挪移到了這裏,想來也不會再有人回來了。那麽此地作為蕭家產業,應該也不會被什麽修真大能心生覬覦。

  “師父,您知道這傳送法陣會將目的地設置在何處嗎?這些興隆門的子弟會不會尚有傳承在這傳送之地啊?”

  頑石老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出聲解釋道:“徒兒啊,你所說的傳送地點為師還真的知道。隻不過那是另一片大陸,我們稱呼是貪狼大陸,就是不知道數十萬年之後你們又如何稱呼此地了。畢竟年代久遠,為師能夠幫你解答的對你也未必有用啊!”

  還別說,這貪狼大陸蕭逸還真就是聞所未聞。這麽一來,雖說師父解答了自己的問題,但是這傳送法陣到底傳送到哪裏,自己還是一無所知。

  “師父,那麽這法陣現在靈石耗盡了,會不會有什麽問題啊?這上邊可是足足布置了八十一枚上品靈石呢!傳送一次花費數十萬靈石,作為修士恐怕十數年也未必能夠積攢這麽一筆龐大的費用吧?跨海飛過去不就可以了嗎?”

  蕭逸想的理所當然,這要是在海上飛行最多幾個月也就到了。再怎麽盤算,這花費也是值得節省的東西啊!

  頑石老人倒是並不認為蕭逸天真,畢竟當初連接各個大陸便是無數修士這般飛遁的結果。可是真要是可以靠飛行連接各個大陸,又怎會有傳送法陣這種東西存在呢?

  “三十三啊!修真者飛遁固然可以橫跨汪洋,但是需要冒的風險也是難以估量的。想我們此處空間與魔域相互重合。一旦重合空間足夠寬廣,那麽便是魔域打開通道之時。但是大部分時間裏,這種空間重合都是相互交錯的景象。不論你修為如何,也不管你身體護甲如何堅固!隻要是穿過這重疊空間,便會被切割粉碎。而且這空間重疊之地,還不是肉眼神識可以查探的。通常能夠區分的也隻不過是大概範圍。假使嚐試萬次,才有一次可以成功穿越一次,那麽你還覺得甘願嚐試飛行過去嗎?如果不達通天之境,不能一步萬裏,為師勸你還是放棄這個念頭吧。為師可不想三十三徒兒因為這些許靈石枉送了自己的性命啊!”

  聞聽這海上居然恐怖如斯,蕭逸也是感覺脊背陣陣發涼。不過隨即他又開始擔心起青原大陸的安危。

  “師父,那麽魔域如此危險,我們青原大陸會不會遭遇不測啊?萬一有一天本大陸被魔域空間重疊,那麽整個大陸不也就盡皆枉死了嗎?”

  聞聽蕭逸的顧慮,頑石老人卻爽朗一笑,隨即寬慰道:“青原……原來這大陸後來叫了青原啊?這一點徒兒倒不必太過擔心。億萬年來,不被空間重疊的區域都是人族妖族宜居之地,所以此事徒兒大可放心。唯一要注意的便是遠離大陸的區域,不論海上或是半空,這都是需要刻意回避的死地。”

  蕭逸突然想起驚鴻派武師兄,於是趕忙問道:“師父,弟子還有一事。前番弟子遇到一名修士隕落。他的金丹黑氣包裹,當時很多修士說他被魔氣侵蝕了。這是不是代表了魔族已然通過通道進入了我們的世界啊?”

  頑石老人聞聽蕭逸所言,似乎並不意外。他隻是淡淡的說道:“外海靠近魔域,偶有魔氣泄露出來。如果一人專研魔道,那麽此處雖然關乎生死,卻也是魔修最為鍾意的修煉所在。再有修士境界突破,也有可能吸引魔氣侵蝕神魂。被魔氣侵蝕,那麽性情也會漸漸發生改變。所謂虎毒不食子,但是一旦淪為魔修,為了提升修為,這種做人的界限也有被徹底打破了。雖說魔修提升境界很快,但是沒了人性,那麽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難道僅僅為了活著便可以不擇手段嗎?”

  蕭逸當然無法接受這種事情,自己即便是將修士埋在林中,也是堅決不肯嚐試增智果味道的。雖說處處皆是舊人墳,但是他絕不會刻意的為了得到什麽便故意殺人。

  “好啦,三十三,我奕晨宮假以時日,也可以讓你登上修真巔峰,根本不用為了那魔修的小利太過煩心。回頭再有什麽問題隻管求教師父便是。”

  蕭逸隔空遙拜,他不禁搖頭慨歎,自己終究還是不清楚這法陣會傳送到何處。

  他取出驚鴻二女的儲物袋,隨手取出了裏邊一顆靈石。隻是這靈石與他平素所見的並不相同,通體透亮的晶體中蘊含著厚重的綠色霧氣,仔細觀察,其中似乎還有一點綠色火苗在霧氣中間緩緩跳動。

  “這塊靈石……”

  還不等蕭逸多加研究,七靈已經從殿門外鑽了進來。它眼見蕭逸手中靈石,登時眼睛開始被緊緊的吸引。幾步前竄,七靈一把將靈石搶到爪中。它才要將靈石塞進腮囊,整個身體便被蕭逸拎了起來。

  “七靈!你怎麽什麽都要放到嘴裏啊?看來你真的興奮,這靈石肯定也是什麽寶貝。等下太爺爺回來,我直接問太爺爺便是。”

  蕭逸伸手向七靈索要,沒想到這小家夥對著蕭逸伸出的手掌便是暴躁的拍打。

  那靈石從七靈爪中掉落下去,蕭逸不敢將其放下,隻好一邊拎著猴子,一邊向著靈石滾落方向走去。

  陡然間整個法陣升起一圈光束,隨著空間的抖動,蕭逸一時間也無法控製身體不由跪了下去。就在這抖動之中,他看到蕭慶岩衝入殿內,可是還不等他發出求救,蕭逸連同七靈全都消失在了法陣之中。

  蕭慶岩眼見蕭逸同七靈消失在眼前,當他追到法陣之前,隻看到法陣上一枚綠色的靈石孤零零的躺在先前取下殘破靈石的那個孔中。

  “怎麽會……怎麽會有一枚極品靈石在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

  蕭慶岩不敢置信的呆愣當場,這殿宇中的聲響同樣也驚動了在外打坐調養傷勢的狗肉。

  一刻鍾後,蕭慶岩帶著狗肉趕回了何記。才一進門,這裏邊諸人便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陰冷之氣。

  “祖父,您回來啦!和義怎麽沒陪您一道返回啊?回頭看來我這做大伯的應該……”

  “和義不知所蹤了,而且生死未卜!他怎麽就激發了傳送法陣呢?這該如何是好啊?”

  趙千杯眼見蕭慶岩心緒不寧,趕忙出聲寬慰道:“前輩切莫心煩,我看這和義應該沒事。至少他的性命應該並無大礙……”

  說話間,趙千杯手中多出一張符紙,認真的說道:“這是家師借用和義神魂製作的通靈符。如果他生命隕落,那麽此符紙便會自行焚毀。可是您看,這通靈符依舊完好無損啊!”

  眾人聞言看向符紙,雖說符紙安然無恙,可是蕭逸現在究竟身處何地呢?

  樊城,東市大街。

  此地一座三層朱樓在一眾商鋪中格外顯眼。

  四排火紅的燈籠從三樓房簷一直垂到一樓的門楣高度。幾處敞開的窗戶傳出陣陣淺笑低語,不少行人走到這裏都是加快了腳步。可是即便如此,還是被大門外的幾名薄衫羅裙的佳人揮手招呼。

  “海家小哥,有日子沒來了,晴雯都想你好久了!今天要不要進來坐坐啊?奴家新近學了一首曲子,就等小哥幫奴家評點呢……”

  “周大官人,我們春興樓新近來了一批德鎮的女兒紅,要不要馨玉陪您小酌幾杯啊?”

  “這位小哥眼生的緊,來我們春興樓坐坐啊?這來到我們樊城,小哥要說沒來我們春興樓,那麽可就等於白來了……”

  “刁掌櫃,鴛鴦這幾天……”

  這朱樓的賓客迎來送往,此時卻被一陣吵鬧打亂了場麵。

  “高公子,這天底下可沒聽說過喝花酒不給錢的!您讓我們姑娘還怎麽做生意嘛!”

  “高公子,您這趟足足在我們春興樓玩兒了三天!酒水不算,光是牌麵上的姑娘您都點了八名!三天,八位姑娘,一共三十二枚金幣,算上酒水,抹去零頭,一共四十枚金幣……”

  “高公子,您不是答應要陪秀萍看山遊湖賞花嗎?怎麽這就不要人家啦?”

  一群美女追著一名白袍俊俏青年跑了出來,隻是還不等她們拉住青年,身後又有一道聲音響起……

  “高子梟!你不是答應老娘要替我贖身嗎?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你當老娘是吃素的啊?”

  說話間,一名身著紅裙,斜插珠釵,發縷淩亂的妙齡佳人撥開眾人,一把揪住了白袍青年的衣領。

  “畫眉姐姐,高某這不是家中有急事嗎?剛剛家人來報,說是我家中起火了。子梟這是趕著回家滅火,姐姐也不想回頭嫁過門去,入眼的都是殘垣斷壁吧?這可都是咱們日後的根本,回去晚了,咱們的家可就燒沒了!”

  紅裙女子死死揪住青年衣領不放,素手緊握成拳,銀牙哢哢作響。

  “什麽家人傳話?整整三天了,你一步未曾離開過我們春興樓,更沒有人進來找過你!還想著……”

  “放手!”

  紅裙女子還沒說完,這手腕便被人死死的捏住了。抬眼看時,卻是一名彪形大漢,臉生虯髯,一巴掌護心毛在其袒露的胸前甚是顯眼。

  “你這女子好不要臉!為了招攬皮肉生意,抓人也不長長眼睛!這位小姐分明就是穿了件男兒衣袍,怎麽就被你們說成尋花問柳之輩了?信不信張某人的拳頭拆了爾等的狐狸窩!一把火給你們燒個幹……”

  沒等他淨字說出口,突然感覺下顎遭受猛擊,下牙咬到舌頭,隨即又重重撞到上邊牙齒。整個人口中噴灑著血霧,仰頭飛了出去。

  “小爺明明就是男人,怎麽到你嘴裏變成了娘們兒?還敢抓著我家畫眉的小手!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青年回身抓起紅裙女子的手腕,疼惜的揉搓著適才被抓出的幾道紅印,隨即冷聲說道:“這廝還詆毀小爺不是男人!你也不打聽打聽,問問春興樓的姐姐們,小爺我到底是不是男人?”

  紅裙女子衝著倒地呻吟的大漢輕啐了一口,恨恨的道:“瞎了你的狗眼!我們高公子何止是男人,而且……而且……”

  “而且還是個特別好色的男人!”

  後邊女子一聲搶話,馬上引得姑娘們紛紛嬌笑。眾女子紛紛斥罵著那大漢,甚至還有數人上前補上幾腳。

  “高子梟,打架歸打架!你這是想要溜走啊!”

  紅裙女子一把揪住轉身欲走青年的耳朵,這青年吃痛,趕忙轉身悄悄道:“畫眉姐姐,咱們到邊上去說。這麽拉拉扯扯的不好看啊!”

  紅裙女子聞言衝著諸女使了個眼色,這才揪著青年的耳朵走到了一旁街邊。

  “說吧,你又有什麽想要說的?別想用言語欺騙我們姐妹,今天要是拿不到四十枚金幣,那麽可就別怪老娘我不念舊情啦!”

  青年趕忙求饒,尷尬的說道:“畫眉姐姐,您先行行好,把手放開好嗎?子梟這不是著急回家取錢嗎?此番出來的有些急了,身上沒帶那麽多金幣。要不這樣,子梟這裏有一塊寒冰美玉,價值百金。今番便壓在姐姐手中,隻要取了金幣,高某馬上贖它回來!到時候連同姐姐的贖身錢高某也一並帶過來。隻盼畫眉姐姐回頭別入了我高家,再也不讓子梟出來喝花酒啊!”

  說話間,青年從懷中取出一塊霧蒙蒙的圓形玉佩,紅裙女子才將此物接到手中便感覺一陣刺骨冰寒。

  若說這是一塊美玉,畫眉倒也表示懷疑,她怎麽感覺這都是一塊冷冷的寒冰。可是若說這是寒冰,可是拿在手中卻又不見半分融化的水汽。

  眼見紅裙女子麵顯疑惑,白袍青年輕聲解釋道:“好姐姐,此事斷然不能讓旁人聽見。這寒冰美玉是我高家的寶貝,它冰寒刺骨,世間難求!將來是要傳給咱們長子的!如果姐姐走漏了消息,這寶貝可就要遺失啦!”

  眼見青年說的鄭重,紅裙女子隨即會意的點了點頭,悄聲說道:“相公速去速回,這邊畫眉自會幫你應付。這寶貝畫眉也會好好保管,咱們兒子的東西,定然便宜不了別人!”

  青年戀戀不舍的握緊紅裙女子的玉手,隨即不甘的轉身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一旁眾女子眼見紅裙女子放走了青年,趕忙上前圍著她追問。

  紅裙女子若無其事的將美玉放到束腰裙帶之中,輕輕歎道:“高公子家中有事,姐妹們也不要太過擔憂。區區幾十枚金幣,畫眉先替高公子墊上便是。”

  不等她說完,人群中突然響起一聲女子驚呼。

  “畫眉姐姐,你的裙帶怎麽濕了?”

  樊城東門外……

  一名渾身雪白的妙齡女子輕快的走在官道上。

  “居然還敢揚言要燒了狐狸窩!如果不是身在城中!姑奶奶肯定要撕爛了你的臭皮囊!”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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