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怎麽,被我全部說中了
  張氏還是帶著人鬧到了慕千兮的院子裏。

  不,應該說,張氏就是衝著慕千兮來的。

  她帶著一大群人站在了慕千兮的院子外麵,守院子的小丫鬟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急忙跑進去告訴了慕千兮。

  慕千兮走出來看到這一大群人,心想,估計張氏是日子過得太安逸了。

  不過她看著張氏禿了不少的光亮頭頂,以及張氏蠟黃憔悴的容顏,又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到底是惡有惡報,張氏當初選擇用孩童血煉藥那種陰損的法子解毒,這會兒身體虧空得就像是個破了洞的袋子,根本裝不下東西,那腹中的胎兒也估計早就成為了一個死胎。

  “申法師,您說的東南方向住著的小姐,就是這裏了。”張氏扶著腰,仿佛自己的肚子已經顯懷了一般,指著慕千兮的院子對所謂的法師道。

  那個法師穿著一身灰色長袍,蓄著長胡子,手裏拿著一柄拂塵,一副世外高人的出塵姿態,抹了一把胡子道:“夫人可否說一下這位小姐的生辰八字?”

  張氏毫不猶豫地就將慕千兮的生辰八字說給了申法師。

  申法師聽完,目光一凜,語氣嚴厲地道:“此等小輩和夫人的命格衝撞,為何還將她留在了府邸?夫人如今懷有身孕,更應該為自己的孩子考慮,尤其夫人肚子裏的乃是一名聰慧的小公子,夫人更應當多加注意才是。”

  “申法師此話何意?”慕老夫人就站在不遠處,聽到申法師話語裏提及張氏肚子裏的孩子,又驚又喜地道:“張氏……張氏肚子裏的當真是個男孩?”

  申法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點頭道:“老夫人放心,再過不久,貴府定然會有弄璋之喜。”

  也就是直接肯定了張氏肚子裏就是一個男孩。

  “不過……”申法師話語一轉,沉吟了片刻。

  慕月玫扶著慕老夫人,擔憂地道:“不過什麽?申法師,在場的都是咱們家裏人,申法師有話可以直言。”

  申法師看了一眼一直沒有說話的慕千兮,眼睛裏的意思很明顯,他要說的話,與慕千兮有關。

  慕千兮明白張氏這一出的意思,嗤笑一聲道:“法師是想說我不能呆在府裏,要把我趕出去?然後再將張氏的親生女兒接回來,好安撫張氏肚子裏的胎兒?”

  “接下來,法師是不是還想說我印堂發黑,肯定是被邪崇所附身,所以才這般桀驁不馴,不尊父母長輩?”

  慕千兮說話的速度不快,就和往常一樣,慢悠悠的,像是在閑聊,可是卻讓申法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申法師驚愕地抬頭望向慕千兮,雖然他後麵很快又將那副表情收了起來,可是還是被所有人看了個正著。

  慕千兮勾了勾唇:“怎麽,被我全部說中了?”

  申法師暗道不妙,今天這一單接得虧了,這個小姐擺明了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他腦海裏的想法轉得飛快,很快就有了應對之策,回答道:“這位小姐說錯了,本法師剛剛隻是在想,為什麽小姐會這樣想本法師?”

  “夫人!本法師是受您之托,來還您一個安寧,既然貴府並不相信本法師,那本法師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必要了。”申法師欲擒故縱,對張氏道,他相信這個雇主一定不會願意讓他就這樣走的。

  果然,張氏大聲衝著慕千兮嚷嚷:“慕千兮!你什麽意思?你就是看不慣本夫人好是不是?本夫人肚子裏懷的可是你弟弟,你就算是看不慣本夫人,也得為你弟弟著想吧?”

  張氏說著,往慕千兮的方向走了幾步,但是還是沒有敢踏進慕千兮的院子。

  不僅僅是她,慕老夫人和慕月玫也都站在了院子外麵,好像慕千兮這院子已經成為了什麽不能進去的禁地一般。

  慕千兮不經意地往前麵走了幾步,離張氏更近了一些,聞到了張氏身上被香料遮蓋的似有若無的血腥味。

  因為前輩子就是在血海裏廝殺出來的,慕千兮對血液的味道特別敏感,她眉頭一彎,正準備說話,就聽見慕月玫和慕老夫人相繼出聲。

  慕老夫人顯然十分看重張氏肚子裏的孫子,張口就道:“三丫頭,你母親懷著弟弟,身子重,人也不舒服,你就看在你弟弟的份上,寬容大度一點,不要和你母親斤斤計較了。”

  “想想等你弟弟出生,以後你們三姐妹以後出嫁後,娘家就有人撐腰了。”

  慕月玫緊跟著道:“對呀,三妹妹,你聽祖母的,祖母總不會害咱們的吧?”

  慕千兮看著這兩個人就像是完全忘記了她們之間的不愉快似的,輕笑出聲,笑得非常地嘲諷:“那行,那就讓我聽聽這位申法師有什麽高見?”

  申法師驟然被點名,愣了愣。

  他要說的話剛剛都已經全被慕千兮說了,這會兒他能說什麽!

  “申法師,怎麽不說了?”慕千兮挑了挑眉。張氏既然這麽擔心她肚子裏的孩子,找個法師也應該找一個靠譜一點的吧,這種明顯業務能力都不過關。

  張氏不滿地道:“你別催啊!”

  她這陣子非常不好過,要不是想著這一胎可以讓她穩固在慕府的地位,讓那個死老太婆絕了給老爺繼續納妾的心思,她甚至有了一種不想要肚子裏這個孩子的想法。

  有了這個孩子,除了讓她覺得自己在府中行事更加方便痛快,可以讓死老太婆看她的臉色以外,對她並沒有什麽有利的,就連她想象中的,老爺的噓寒問暖也沒有。

  恰恰相反的是,自從有了這個孩子,她是吃不好睡不好,晚上總是夢見了容仙來找她索命,導致她經常半夜被驚醒,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頭發大把大把的掉,身上也經常莫名其妙的各處都痛。

  她每次讓府醫看或者讓顧大夫看,兩個人都說沒什麽,是自己太緊張,導致氣血有點虧空。

  可是她自己卻明顯的感覺到身體的不對勁,覺得十分的心慌。

  她讓榮嬤嬤到處去找姨婆婆,卻發現居然聯係不上姨婆婆了。雖然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她心裏格外的不安,好像有什麽超出她預期的事情發生了。

  再加上她前日又收到了嬌嬌的信件。

  張氏隻要一想到慕月玫和慕千兮兩個人容光煥發地去參加齊貴妃給大皇子選妃的宴會,她的嬌兒卻隻能被關在莊子上吃苦被人羞辱,心裏就恨恨不已。

  她想到這陣子自己渾身上下的不對勁,索性就抓緊時間請了一位法師來做做法,再給這位法師多點銀子,讓這位法師按照她之前想的法子,就說肚子裏的孩子需要親生姐姐安撫,借故讓嬌兒回來。

  卻沒有想到,居然被慕千兮給說穿了!

  張氏恨恨地瞪了一眼慕千兮。

  慕千兮見了,輕笑道:“張氏,你別瞪我,我這不是怕你找到了一個不靠譜的法師麽!”

  她說著,目光又落在了這位法師身上,搖了搖頭。

  張氏看著慕千兮這一副好像這法師當真就是不靠譜的樣子,氣得差點歪了嘴,隻覺得喉嚨裏湧上一股子血氣。

  她壓下那惡心的血氣,陪著小心問一旁沉思的法師:“申法師,怎麽樣了?到底是不是她這裏衝撞到了我腹中的胎兒,所以我這一胎才懷得如此的辛苦。”

  她確實這陣子人不舒服,所以也希望自己找的法師是個有本事的,在這位申法師進府的時候,她還出了幾個難題考驗這位申法師,這位申法師都通過了。

  所以張氏還挺信任這位申法師。

  “是,也不是。”申法師摸著胡子,一臉高深莫測地搖頭晃腦,慢慢道:“剛剛這位小姐說的確實有部分屬實。”

  “哪裏屬實了?”慕老夫人追著問。

  “其實確實這位小姐的生辰八字衝撞到了夫人肚子裏的孩子。”

  申法師剛剛話落,慕老夫人的臉色就變了,若有所思地望向慕千兮,仿佛在考慮是不是將慕千兮趕出慕府去。

  張氏更是嚇得離慕千兮遠了兩步,一手扶著腰,一手摸著肚子,警惕地望向慕千兮。

  慕千兮失笑:“你以為我想要害你肚子裏的孩子,你躲得過嗎?”她這些名義上的親人哦,其實比起一個外人都不如。

  不過換個方向想想,其實她也沒有將她們當做親人,所以也不用將她們的反應放在心上了。

  她現在更感興趣的,是這位法師後麵怎麽說。

  不過讓慕千兮沒有想到的是,聽到她的話,張氏反應特別大,一下子臉都白了,慌裏慌張地問申法師:“那申法師,我站在這……這裏,沒……沒事吧?”

  “沒事。”申法師有些瞧不上張氏的這種作態,不過他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異樣,而是道:“本法師的話還沒有說完,其實沒有必要讓這位小姐搬出去,隻需要夫人您的親生女兒搬到您的身邊來住,就可以鎮住這股子衝撞的煞氣。”

  “母親!”張氏聞言,一下子轉過身祈求地望向慕老夫人:“母親,您就看在兒媳肚子裏的孩子是無辜的份上,讓嬌兒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