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心裏的執念
  “文曜哥,我們回家?”

  “嗯。”

  齊文曜上前一步,自然地牽起了程以晴的手。

  程以晴呼吸一滯,下意識想要掙脫,但齊文曜握著她的手如同鐵鉗,她根本無力撼動。

  要是往常,係統早就出聲表達抗議了,但今天它始終靜悄悄的。

  程以晴被齊文曜帶進了車裏。

  齊文曜仿佛突然換了個人一般,護著她上了副駕駛,還貼身給她係好了安全帶。

  溫柔貼心得不可思議。

  這個橋段很眼熟,是小說中齊文曜和時依恩愛後,齊文曜對時依做的事。

  他喜歡我?

  係統,他肯定喜歡我!

  然而,係統鴉雀無聲,仿佛不存在一般。

  程以晴皺了皺眉頭,剛欲深究,齊文曜打開車門。

  她的思緒被打斷,看向了齊文曜。

  齊文曜端來一杯熱咖啡,遞給了程以晴:“提提神!”

  “謝謝文曜哥。”

  齊文曜本想讓程以晴多撐一會兒,回家之後吃點東西再睡。

  沒想到,程以晴一杯咖啡下肚,睡得格外香甜。

  側頭看著程以晴安然的睡顏,齊文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回了別墅,程以晴依舊沒醒。

  齊文曜打開車門,輕手輕腳地將程以晴抱了起來,動作極為輕緩,並沒有驚擾到她。

  程以晴不自覺地靠在齊文曜的胸膛上,熟悉的烏木香入鼻,令她格外心安。

  別墅客廳裏。

  焦珂毓和齊森還沒睡,一直守著齊文曜回來。

  聽到開門聲,焦珂毓立刻從沙發上起來,向門口的位置看去:“文曜?”

  下一瞬,她看到了齊文曜,以及被齊文曜抱在懷裏的程以晴。

  齊文曜以眼神示意焦珂毓閉嘴。

  可臉色難看,心態不穩的焦珂毓哪顧得上這些?

  “文曜,你跟以晴是怎麽回事?時依呢?你不管時依了嗎?不論如何,時依都是被你推開後受傷的!你作為一個男人,不覺得該負起責來?”

  焦珂毓不僅沒閉嘴,甚至拔高了音量,怒視著他懷中酣睡的程以晴。

  這麽大的動靜下,程以晴被吵醒,她睜開眼看清此刻的情形後,立刻從齊文曜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程以晴,你到底給文曜灌了什麽迷魂藥?讓他現在連基本的人性都沒了?時依因齊文曜受傷,卻孤零零地躺在醫院,你良心上過得去嗎?”

  焦珂毓和時依相處久了,知道她所有的身世過往。

  那孩子因一個殘敗不堪的家,已經那麽苦了!為什麽還要讓她承受這些?

  ——什麽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

  ——都他媽0202年了!我上哪找迷魂藥灌給他?

  ——怎麽要道德綁架了?

  ——她掐我的時候,你眼睛選擇性失明了?

  程以晴陰沉著臉,怒火隨時噴湧而出,但顧及著大家都在,強行穩定人設。

  “你先回房間。”

  齊文曜目光深邃,叫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嗯!”齊文曜放話後,程以晴立刻頭也不回的上樓。

  否則她不敢保證,會不會上去錘爆焦珂毓的狗頭。

  目送著程以晴離開,齊文曜才開口:“那是她自作自受!”

  “另外,以後我不想聽到從你嘴裏出來的,任何對程以晴的詆毀;她是什麽人,我比你清楚。”

  聞言,焦珂毓氣得渾身發顫:“齊文曜!你太過分了,我什麽時候詆毀過她?”

  “你自己心裏清楚。”

  “齊文曜!”

  齊森的護妻人設被觸動,冷著臉開口了:“她是你母親,注意自己的身份!”

  “母親?”齊文曜二十多年,第一次當著齊森的麵,說出了他的心裏話:“什麽母親?我的母親早死了!被你們逼死的!”

  “齊文曜!”

  齊森怒了。

  當年娶焦珂毓的種種爭執再次湧上心頭。

  “怎麽?心虛了?”齊文曜冷笑一聲:“我媽死之前,你們就已經認識了,你們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我!”

  被戳中了虛心事,焦珂毓也無心去替時依聲張正義了,她迫不及待想要打斷此刻的對話:“齊文曜,你爸有心髒病,你非要氣死他才作罷嗎?”

  齊文曜冷笑一聲,瞥了他們一眼,眼中暗藏著他們誰都看不懂的複雜。

  而後,轉身離開。

  程以晴見齊文曜要上樓了,立刻躲回了臥室。

  回到臥室,程以晴手捂著胸口,心劇烈跳動;她竟不知,齊文曜對當年的事,有這麽強烈的憎恨!

  小說劇情中隻寫了:齊文曜和生父、後母關係不大好;在時依日複一日的感化後,第一次開口叫焦珂毓媽,全家人其樂融融,幸福溫馨地生活在了一起。

  這麽強烈的憎恨,怎麽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作者無恥!

  為了營造一個溫馨幸福的大結局,強行逆轉齊文曜的性格,掩埋他的痛楚。

  以上帝視角看這段時,她還不覺得有什麽!

  現在置身其中,隻覺萬分心疼齊文曜。

  本還十分困倦的她,此刻睡意全無,滿腦子都是齊文曜會不會很難過?

  要不要去安慰安慰齊文曜?

  糾結了十分鍾後,程以晴下樓倒了兩杯熱牛奶,端著去了三樓書房。

  齊文曜果然在書房。

  雖然在別墅住了很久,但她幾乎沒怎麽來過書房,書房裏擺滿了各種藏書,幽靜、繁複;齊文曜站在窗前,定定地望著外麵,不知道在想什麽!連程以晴進來,並且走到他身邊都沒有留意到。

  程以晴在齊文曜身邊站定,望著漆黑無邊的窗外:“文曜哥,你在想什麽?”

  齊文曜回過神來,轉頭看她:“想這個世界。”

  “世界?”

  程以晴不解。

  “沒什麽!”

  齊文曜從程以晴手裏接過了牛奶:“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

  程以晴有幾分心虛,畢竟偷聽別人講話不大好。

  “你是不是也認為,我該放下當年的事,跟他們重歸於好?”是疑問句,但齊文曜沒給程以晴回答的機會,他自顧自道:“連始終護著我的奶奶,也勸我放下當年的事,試著接納焦珂毓,說她人不錯!”

  “我能放下嗎?我該放下嗎?”

  齊文曜看向了程以晴。

  程以晴從未看過他這麽脆弱的時刻,心裏陡然彌漫起一股複雜的心疼,身體已經體先大腦一步,抱住了齊文曜。

  “這是你的選擇,任何人都無權褫奪,不管你做什麽選擇,我都會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