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影響(上)
  十年磨一劍。寶祿學宮為了一雪前恥,特意準備了十年的時間,並且不遠萬裏興師動眾的來到廬城。本以為,可以通過這次賽詩會好好羞辱羞辱寓煌學宮,可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賽詩會總共有八個科目的比賽,寓煌學宮僅僅派出了三位學子參賽,就輕輕鬆鬆地提前一輪獲得比賽的勝利。

  還有比這個更讓人鬱悶的嗎?

  四位寶祿學宮的評判羞愧地低下頭,很想找一條地縫兒鑽進去,好好檢討檢討這次賽詩會的得失。

  坦率的說,這次賽詩會寶祿學宮輸得一點都不冤。如果在上半場的四場比賽中,四位寶祿學宮的評判能夠公平、公正、客觀的給每一個參賽學子打分,寓煌學宮完全可以提前兩輪鎖定勝局。

  丟掉了尊嚴,且用無賴的辦法僥幸贏得一場比賽的勝利,並沒有改變寶祿學宮必輸的結局。早知如此,又何必千裏迢迢來到廬城找虐。

  後悔歸後悔,四位寶祿學宮的評判不得不接受現實。因此,當阮延昶開口詢問下半場最後一場比賽,賦,還有沒有必要再比賽下去的時候,四位寶祿學宮的評判非常幹脆的擺了擺手說不必了。

  文人得有文人的氣節。輸了就是輸了,天又沒有塌下來。況且,不就是輸了一場比賽嗎,又不是到了世界末日。

  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盡管輸掉比賽有些意難平,可麵子不能丟。畢竟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

  四位寶祿學宮的評判有些落寞的走出寶成殿,在寶祿學宮的眾學子擁簇下,灰溜溜的離開寓煌學宮。

  原本,賽詩會之後還有一個規模盛大的告別晚宴。可四位寶祿學宮的評判哪裏還有心情參加什麽晚宴,難道說丟臉還丟得不夠嗎?

  和四位寶祿學宮的評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阮延昶心花怒放,自比賽結束,他的嘴巴就一直張著,再也沒有合攏。

  痛快啊,痛快。

  一場賽詩會,不僅提高了廬城的知名度,而且還和最有希望爭奪儲君之位的大王子成為了好朋友,阮延昶恨不得把自己內心的喜悅拿出來和所有人分享。

  可以預見,用不了多久,阮延昶就能調離廬城,回王城任職。

  回王城當京官,是阮延昶一直以來的夢想。因為當京官的好處有很多,比如說每天可以見到王上,聆聽王上的教誨。再比如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升遷要比地方官快得多。

  隻因為阮延昶不願意過早的站隊,朝廷裏沒有人願意幫他,這才導致他一直無法實現自己的夢想。

  此次機緣巧合的結識了大王子,並和大王子成為朋友,阮延昶自忖自己今後的仕途之路肯定會越走越寬闊。

  因此,借著晚上舉辦慶功宴的良機,阮延昶竭盡所能的讓李子丞喝得盡興,玩得開心。

  李子丞知道阮延昶討好自己是有目的的,他為了安穩阮延昶的心,故意借著酒勁兒向阮延昶索要賄賂。

  阮延昶暗中打聽過李子丞的喜好,知道李子丞喜歡收藏書畫珍玩。故而在李子丞開了口之後,立刻送給李子丞整整一大箱書畫珍玩。

  自來到天荒四域,李子丞收藏了不少書畫珍玩。其中年代最久遠的名人法帖是曹植的《鷂雀賦》。可他在收到阮延昶送給他的整整一大箱書畫珍玩後,他竟然從中找到兩卷年代更加久遠的名人法帖。

  這兩卷名人法帖用的紙張不一樣,《青衣賦》用的是蔡候紙,《冠軍貼》用的是硬黃紙。

  《冠軍貼》李子丞是知道的,傳說是草聖張芝所書。《青衣賦》李子丞也是知道的,是東漢文學家蔡邕創作的抒情賦。那麽《青衣賦》的書寫者究竟是誰呢?

  阮延昶在給李子丞送禮的時候,倒是提了一句,他告訴李子丞,《青衣賦》和《冠軍貼》均出自草聖張芝之手。隻不過《青衣賦》是真跡,《冠軍貼》是唐代的摹本。

  如果阮延昶所言不虛,那草聖張芝手書的真跡《青衣賦》,應該是李子丞見過的年代最久遠的名人法帖。

  當然,李子丞也不會偏聽偏信。他從三個方麵推測出,《青衣賦》有非常大的可能是草聖張芝手書的真跡。

  其一,張芝和蔡邕生活在同一個時代,且兩人去世的時間都是在公元一百九十二年。

  其二,書寫《青衣賦》使用的紙張是蔡候紙,而蔡侯紙是東漢末年的官方用紙。曹植書寫的《鷂雀賦》用的就是蔡侯紙。

  其三,唐代張彥遠在他著錄的《曆代名畫記》中說:張芝學崔、杜之法,因而變之,以成今草。因此,草聖張芝毫無疑問是今草的開創者。

  書寫在蔡侯紙上的《青衣賦》,既非《鷂雀賦》那樣的章草,也不是《冠軍貼》那樣的狂草,其書寫風格和王羲之的《十七帖》相類似,確實是今草無疑。

  不過,書法長卷《青衣賦》和《十七帖》還是略微有些差別,它不像《十七帖》那樣字與字之間斷筆多而連筆少。

  比如“產於卑微”一句,於卑微三個字就是連在一起的。再比如“關雎之潔”一句,之潔兩個字又是連在一起的。可以這麽說,在書法長卷《青衣賦》中,字與字之間的連筆更像是狂草,隻不過沒有狂草那麽肆意、狂放和圓轉。

  在東漢末年,擅長書寫今草的書法家僅有張芝一人。因此李子丞才推斷,書法長卷《青衣賦》有非常大的可能是草聖張芝手書的真跡。

  李子丞沒想到,自己能夠得到一卷草聖張芝手書的真跡,因此他手捧書法長卷《青衣賦》,欣賞了整整一個晚上。

  ******

  寓煌學宮和寶祿學宮聯合舉辦賽詩會的消息傳回王城,已經是賽詩會結束後的第五天。

  朱雀域攝政王呂斯卿收到消息後,笑著問柏永年如何看待這場賽詩會。

  柏永年答道:“王上,大王子在賽詩會上力挽狂瀾,為朱雀域,為王上爭得榮譽,實在是可喜可賀啊。”

  呂斯卿聽後笑了笑:“柏先生,大王子喜歡讀書本王是知道的,可他什麽時候學會譜曲了,本王真的是一頭霧水。”

  柏永年聽後笑問:“王上,你懷疑大王子吟唱的三首詩詞,其實是別人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