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置換
  回到萃湖賓館,李子丞鑽進錢福安的房間,針對明天的第三場賭局談了談自己的看法。

  李子丞推測,明天的第三場賭局應該不會舉辦了。

  李子丞這麽推測自有他的道理,站在宮滇生的立場,即便明天的第三場賭局宮滇生能夠贏下來,他也拿不到瀘水水電站百分之十五的參股權力了。

  既然如此,宮滇生何必冒險舉辦明天的第三場賭局。贏了,什麽都得不到,輸了就會把自己名下價值五個億的鎢礦拱手送人。

  宮滇生又不是傻子,他怎麽可能把自己名下價值五個億的鎢礦白白送給錢福安。

  錢福安給李子丞衝了一杯咖啡:“子丞,如果你的推測是正確的,那你覺得宮滇生接下來會怎麽做?”

  李子丞答道:“如果我是宮滇生,我會用‘拖’字訣跟你打持久戰。

  “宮滇生是春城的坐地戶,咱們是外鄉人,咱們不可能一直呆在春城跟宮滇生耗下去。

  “因此,明天晚上七點,如果宮滇生不再安排金龍大客車來接咱們,咱們也沒必要再跟他耗下去,直接去麗城考察瀘水水電站項目。”

  錢福安聽後點了點頭:“可以,不管明天晚上七點宮滇生安排不安排金龍大客車來接咱們,後天上午咱們出發去麗城。

  “對了子丞,還有一件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如果我把我手中掌握的瀘水水電站百分之十五的參股權力作價五個億賣給宮滇生,你說宮滇生會不會接受這筆交易?”

  李子丞想了想說道:“錢兄,且不管這筆交易宮滇生會不會接受,你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最好先跟柳鈞珂通個氣。否則,柳鈞珂今後再有什麽好的項目也不會拉著你一起做了。”

  錢福安笑道:“你放心,這件事我已經跟柳鈞珂通過氣了。我認為,宮滇生既然苦心孤詣想要拿到瀘水水電站百分之十五的參股權力,不管他失敗多少次,他都不會輕易放棄的。

  “子丞,你說的很對,宮滇生是春城的坐地戶,麗城距離春城又不是很遠,萬一宮滇生賊心不死,在瀘水水電站施工期間,搞出什麽名堂來,吃虧的可是我和柳鈞珂。

  “為了確保瀘水水電站順利施工,我隻能拿我手中掌握的瀘水水電站百分之十五的參股權力跟宮滇生做一筆交易。

  “至於說宮滇生接受不接受這筆交易,我並不在意,我隻是想通過這件事化解他和柳鈞珂之間的矛盾。”

  李子丞聽後沒有說話,從茶幾上拿起簽字筆在一張A4紙上寫寫畫畫。

  大約四五分鍾過後,李子丞手裏拿著上麵寫著一串一串數字的A4紙說道:“錢兄,咱們假設宮滇生接受你提出的交易方案,那麽他想擁有瀘水水電站百分之十五的股權就得支付二十五個億的資金。

  “再假設這二十五個億的資金宮滇生全部是從銀行貸的款,那麽八年之後宮滇生總共為瀘水水電站百分之十五的股權付出的資金額度是四十億六千萬。

  “八年後瀘水水電站建成投入運行,滿負荷工作的話每年可以發電一百一十五億千瓦時,可盈利三十六億五千萬。

  “宮滇生擁有瀘水水電站百分之十五的股權,每年可分得利潤五億四千七百萬。

  “五億四千七百萬再刨去每年應該還給銀行的一億九千五百萬,還剩下三億五千二百萬。

  “也就是說,宮滇生陸陸續續投入四十億六千萬,二十年以後才能全部收回成本。錢兄我就問你一句話,如果換做是你,你願意接受這筆生意嗎?”

  錢福安搖了搖頭:“不願意,二十年的回款期限太長了。”

  “沒錯。”

  李子丞笑道:“二十年的回款期限的確是太長了。可宮滇生不是傻子,他在決定參股瀘水水電站的時候就已經把賬算清楚了。

  “因此,我認為,如果你願意用你手中掌握的瀘水水電站百分之十五的參股權力置換宮滇生名下那座價值五個億的鎢礦,宮滇生倒是有可能會接受這筆交易。”

  錢福安聽後笑問:“子丞,你這麽說有什麽依據?”

  李子丞解釋道:“錢兄,瀘水水電站是一座大型水電站,按照國內大型水電站的設計使用年限,瀘水水電站至少可以使用一百年。

  “也就是說,宮滇生從你手裏拿到瀘水水電站百分之十五的參股權力後,用二十年的時間收回投資,那麽剩下的八十年時間他每年可以獲得五億四千七百萬的利潤。

  “這筆賬怎麽算怎麽劃算,宮滇生應該不會拒絕。隻是如此一來,你可就吃了大虧了。”

  錢福安笑道:“吃虧就吃虧吧,隻要能夠化解宮滇生和柳鈞珂之間的矛盾,我情願吃點兒虧。

  “還有一件事,今天的這場賭局,你明明可以幫我贏下來,為什麽在關鍵時刻突然改了主意?”

  李子丞答道:“很簡單,我不想讓你不勞而獲,更不想讓你染上賭博的惡習。”

  錢福安聽後欣慰地笑了。什麽是真正的朋友,像李子丞這樣的才能叫真正的朋友。

  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的錢福安有很多朋友,可真正能夠交心,真正能夠設身處地為錢福安著想的朋友一個都沒有。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錢福安也曾捫心自問,是不是因為他自身的原因才導致他交不到可以交心的朋友。可問題是,不論他做出怎樣的改變,他依然交不到可以交心的朋友。

  在平城,錢福安是最大的私營企業家,圍在他身邊的人都是有求於他的人,這些人在他麵前極盡恭維之能事,根本就不可能,也不敢在他麵前敬獻幾句逆耳忠言。

  至於遠離錢福安的那些人,則把他視為洪水猛獸,把他當做盤剝、壓榨員工血汗的吸血鬼給予猛烈抨擊。

  麵對這一切,錢福安感到很無奈。他不相信自己是一個嚴重的人格分裂症患者,他始終認為自己是一個正常人,一個擁有喜怒哀樂,一個喜歡酒色財氣的正常人。

  很長一段時間,錢福安幾乎已經放棄尋找那個不眼紅他所擁有的財富,不羨慕他身處的地位,不詆毀他通過自己勤勞雙手所取得的成績,不中傷他略帶瑕疵的人品的那個能夠跟他平起平坐,能夠和他以心換心的朋友了。

  直到李子丞出現後,錢福安才發現,原來需要做出改變的不應該是他,而是圍在他身邊以及遠離他的那些人。

  錢福安知道,這是人性使然,他真的不能改變什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他和李子丞之間這份來之不易的可以交心的真正的友情。